小二兄弟,你应该知道这些个奸商是有通敌嫌疑的,竟然与他们在朔方别院那么久,又敢跟梁师都玩在一起,还敢杀我大将!你不够忠心,就没资格拥有朕的鱼肠剑。现在不稍加整治,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如今兄弟没了功夫,就当不起姬氏天道剑法的重任,那还不收敛一点?万一出事,难道又要朕背上杀害兄弟之名吗?
太宗想的都是李唐之天下,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然而朔方一战打得非常激烈,下面传上来的消息都是支离破碎的。
赵仲士是来回传递消息之人,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救人,忙向太宗解释自己送来的降表都是李二宝给的,并不是自己的功劳。后经李正宝、辛獠儿和冯端等人证实,太宗更为恼火,觉得李二宝一直在自己面前装傻,故不改旨意。
送希子合等人安全达到目的地后,赵仲士却得到了她们商议后的鱼肠剑,知李二宝非寻常之人,不敢自专,再去天牢问之,只得到一句“好剑是用来揍北方狼的,别给我瞎动”,感动不已,只好挂在前卫营里。
一日,太宗宴请尉迟恭,席间大谈昔日征战四方的兄弟之情。
“皇上难得饮酒,臣觉得还是去外面陪兄弟们喝。哦,对了,咬金还在外戍边,听说正往死里揍獠人,估计今年不能一起喝了。当然,皇上知道的,臣这次不找他。”尉迟恭认为这是个说情的机会,却不能胡言乱语,否则还得搭上其他人,就一饮而尽,还装傻起来。
赵仲士应该不会瞎说吧,自己多疑了,还是夏州的消息也不一定准备?见尉迟恭拜辞而去,还把酒壶重重砸在了殿外,太宗顿感身体不适,一时也不能断定自己的判断有误。
多日不见任何旨意传来,戴胄坐不住了,以有谏言为由入宫,见了太宗也不行礼,直言道:“如果一直关着前卫王爷,不审不问也不放,这算怎么回事?”
太宗不悦,只道:“重臣协助天子,处理天下政务即可。王爷之上,非你等所能妄议的。”
戴胄气愤不过,也不多言,把抓捕李二宝的圣旨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这老头倔起来,一点也不比玄成差,有意思,朕很喜欢。事后,在兼任大理少卿和尚书左丞等要职的同时,戴胄被擢为谏议大夫。
因为确实没有实证,太宗也不知道该如何给李二宝定罪,但事情总是要处理的,旷日持久更会不妥,便问计于房玄龄。
“听说宰相是协助君王处理百官和朝廷要务的,臣子之上,非力所能及也。臣也不是没想过,到现在了也没有任何主意,真是空得善谋的虚名。”房玄龄感慨不已,又出了坏主意,道,“要不臣去问问与李相士相熟的杜大人?臣相信久病初愈的他一定能想出好的法子!”
房玄龄言尽于此,便借修贞观律更为重要之故,匆忙拜别。
你这是要让朕害死克明吗?上次他就托病来说情,这次能有好主意才怪。真是你们都相信了,鬼也不信!不对,朕怎么能有小二兄弟一样的口气呢?哎……
消息传得很快,连华州刺史柴绍、代州都督张公谨、灵州大都督薛万彻等人都知道了,纷纷上书,请求放过李二宝。
虽然诸位将军只说李二宝的马真的不错,但这是最致命的。一直以来,太宗都是以秦王之尊统领天下兵马,深知将军的厉害之处和要命之处,任何一人胆敢染指军队,都不能忍,故杀心真有了,还亲自撰写圣旨。
朝发夕至之际,魏征赶来了,一瞪眼就把太监手里的圣旨夺了下来,大踏步转向太极殿。他这次的火气更大,直接命人把棺材抬到殿外,只等重臣朝会的时候。他本该早就来了,因为要亲自与家人一起赶制棺材,才晚了大半个月。
太宗气愤不过,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便去了后宫,既不上朝,也不吃喝,独自一人过了一天。思绪万千是必须的,太宗知道他们哪一个都不是愚蠢的人,认为必定是州那边出现了问题,不再冲动之后,就一直在问“难道是朕错了”,可依旧放不下脸面。
……
在赵仲士之后,尉迟恭扛着两坛子好酒来了天牢,却见李二宝正与左中右等人在玩骰子,气氛还十分融洽,笑道:“小兄弟,再这样输下去,可真连洞房的银子都没了。”
但凡是将军,都已经知道李二宝把战马白送给了北方诸镇。此时的长安城里,无人不知小二钱庄的实权已在如同和陶妃子的手里了。故尉迟恭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尉迟老哥,您来了就好。钱财身外事,没了还会再有,但酒最好天天都有。”李二宝忙施礼,可嘴巴永远挡不住口水。
尉迟恭一个眼神就吓得众人屁滚尿流,逃窜不止,一时忘了李二宝失去了内力,顺手就扔过去其中一个酒坛子,差点没把他砸死。
李二宝拍拍胸脯,笑道:“尉迟老哥,要是我现在死你手里,二哥非拿你抵命不可!”
尉迟恭大笑,自己一口,又“喂”他一口,只顾喝酒,不谈其他,直到最后才问:“兄弟,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吗?”
“放心,北方狼都没灭了,二哥能再杀自己的兄弟?这种丢人又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李二宝回答得非常肯定。
不日,房玄龄也来了,是自己出的主意,不来赔礼岂不愧对皇上和太上皇?他很惭愧,行大礼,致歉道:“若不是臣下出的骚主意,也不会害得王爷受牢狱之灾!”
房叔是好人,能用最小的代价求得最大的利益,我就服您!李二宝却笑道:“小事,小事。我只是第二次进家门而已,很快就会出去的。”
房玄龄知道太宗正在拟旨,忙问为何。“很简单,二哥拿什么由头杀我?亲兄弟都死光了,难道还想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这一点都不划算。”李二宝依旧镇定自若,虽然都快被关一个月了。
本想跟太宗好好说道,可一直没逮到机会,魏征气死了,只好先来天牢跟李二宝通通气。李二宝笑道:“就知道魏老头是好人,不过敢抢二哥圣旨的恐怕就你一人了。”
“皇上敢杀你前卫王,那他李世民就是杨广第二!”魏征说这样逆鳞的话已经不是一两次,气愤的时候顺口就来。
嚯,倔驴就是倔驴,上辈子一定好事做多了,这辈子都是别人欠你的!李二宝倍感钦佩,亦笑道:“魏叔,你先歇歇,我这里有好酒。”
牢门一直是开着的,这是戴胄等人能为他做的。魏征听了“魏叔”二字,感觉不错,自然愿意,又说起当年一起去河北的事情,心心相惜之感更深,又问接下来该救他。
“是二哥、房叔和没安好心的长孙无忌命我去的夏州,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者我还要去揍死几个北方狼的,大唐凭什么杀我?但我是好人,还愿意等他们缓过神来。如果大唐就是这样的大小掌柜,那我还是早点死了好。”
“王爷放心,只要你有这份忠心,我敢保证皇上永远做不了隋炀帝!”魏征也想知道李二宝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故喝酒只是小事,只是借口。
……
柴绍、张公谨、杜如晦和岑文本等人都有过问天牢的情况,甚至连萧瑀也在其中。李二宝心里感动,暗自叹道:“贞观”二字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