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不是没想过杀了罪魁祸首的宇文禅师,但忠义在心中,而家仇又不能不报,如今虽然大仇得报,却背上了杀害同门之罪,岂能苟活?能救教主一命,也算是两清了。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人虽死,忠义犹在。
宇文禅师手里还有王牌,笑道:“技不如人,死了也不愿谁!来吧,我大隋还算有忠良之臣,路上都是伴!”
李二宝知道他在说自己的父亲,忙问:“父亲在哪,只要能放了父亲和大哥,一切都好说。”
见他还有哀求之意,宇文禅师乐了,只道:“送本座出去,然后发誓永远愿为我宇文家报仇和大隋复国出力,一切也都好商量。”
李二宝没有耽误一点工夫,忙下跪,正要发誓时,被长孙东方、杨佳晴和李安洛三人给阻止了。
见了父亲死而复生,本该高兴的,可长孙东方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情。他就是那个能嗅到金子味道之人,却笑道:“哥,别中计,李伯伯和李大哥好着呢,已经送到赵将军那里去了。”
事情真没有这么简单。趁着这里打斗之机,三人才去寻找李五正和李大马,也真找到了,三两下就解决了守卫,也在李五正和李大马的协助下打开了金库房的大闸门。
这真是堆积如山的钱财和宝物,三人根本没留意李五正父子在哪,看着金闪闪的东西,眼睛直冒绿光,却都被绊倒了,见二人如刘邦之戚姬一样的人彘模样,吓得毛骨悚然。
在被请来之后,李五正是真心想保住宇文禅师一干人等的性命,就在皇陵外设下了机关,可在第一个月圆之夜就偷看到了他在用许许多多人的性命练大典神功,不是被震撼到了,而是深恶痛绝这种灭绝人性的行径,之后就不再为之效力,整天闭目闭口,就算拿儿子和儿媳妇的性命来要挟,也不为所动。
孝道一直都是人的第一德行。宇文禅师深知这一点,就以李五正为要挟,命李大马夫妇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奈何二人亦深知父亲的脾气,一旦严肃起来,谁敢干悖逆之事,或有违家风,非赶出家门不可,故坚决不能为之卖命。
久而久之,宇文禅师一见到三人就十分反感,更怕引起地宫混乱,就行了吕雉之人彘的酷刑,只给二人留下舌头和眼珠子,那是想让二人看到他成功的一天,也是为了震慑教中之人。
李五正见到三人后,让杨佳晴和李安洛在外守着,只对长孙东方一一细说了,还把去太原劝高祖定鼎关中一事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在他心中,一日在隋朝为官,就一生只能做隋朝的官员,对当年的劝进一事极为懊悔,又不能不顾及诸葛百熊和杜如晦的情义。
如今则不然,他认为自己和家人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性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家谱和剑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传承下去,也得保存下来,才做了三手准备,故并没有刻意要求李二宝非改回姓氏不可。
李五正希望长孙东方能够如实告诉李二宝,劝他趁早离开长安,又道:“伯父让二宝去长安,主要是想保住他一命。这个‘满天星’虽然在言行上喜欢捉弄人,其实心地善良,本性不坏,你们要给他些时日,将来必定有所反馈的。”
在李二宝身上已经得到过收获了,且经过洺州西山一战,也成熟了一些,故长孙东方一定要把二人救出去,更是吃惊不小,道:“二宝哥是真的好,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已经很照顾了,就是他命我们来接伯父去长安享福的。”
李五正知天命有数,被扶起后就一头撞死了。李大马紧随其后,临死前又道:“希望二宝能替我这个当哥哥的照顾好他的嫂子,还有他最喜欢的小石头。”
……
李二宝的细心都在“漂亮媳妇”身上,一向疯言疯语的他一时还不能观察入微,岂能在地宫中发现三人的眼角里饱含泪水,忙一剑指向宇文禅师,道:“老和尚,您也算照顾了我家人一年多了,我是生意人,给您个选择死的机会,怎么样?”
宇文禅师大笑,道:“二宝啊,这‘照顾’二字用得非常恰当。要是早点知道你这么好,本座或许还会改变主意。”
他现在哪里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傻笑着,见长孙东方气急败坏赶来,一副要取宇文禅师性命的样子,还拦住了。此时,地宫动摇了,不仅是因为那一招点字诀捅出的大窟窿,而且杨教主启动了毁灭机关。趁众人惊慌之际,她救走了自己的儿子,又回身道:“这笔账迟早是要还的!”
众人逃命要紧,一时也管不了许多,但都自愿让村民们先出去。赵仲士以为是万义教的余孽败逃了,一声令下,一阵乱箭射就死了一大半,直到众人大声叫停。
虽然扶着三位“夫人”,李二宝还是气不过,一个箭步前来就赏了他两个大耳刮子,严肃道:“这次对称了!”见他有些憋屈,又问,“我父亲和大哥呢?”
赵仲士根本看不见谁给他使的眼色,只说不知。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长孙东方更怕李二宝做出其他反常之举,就对他一人说了李五正父子被万义教残害一事,真不敢说当年劝高祖的那么多细节。
后来,他把事情都告诉了父亲。大惊之余,为了家里的生意有一位大好的挡箭牌,长孙达孝亦不能吐露半个字。但二人的行径是有悖于买卖人的原则的。
气炸、愤怒、悲痛之余,他更担心父亲和大哥被埋,也一时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就再次返回地宫。见地宫崩塌在即,李懿茵思想片刻,觉得这是个掩人耳目的机会,稍微慢了几步就随之而去。
里面天昏地暗,巨石乱砸,哪里有路都看不清,李二宝哭着喊着,根本就听不见回音,心灰意冷之下,只求父子三人同埋于此,最后还是张恒公和张小虎将他强行架出来。
……
此时,他才知李懿茵也跟着去了,见整座皇陵都崩塌了,谁也不想理,一直跪到天亮。
谁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多言,且各有各的事情,可正要走时就遇到了刘德裕率人赶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众人以为自己要么是小功臣,要么是无辜之人,最多是作证而已,故都回长安了。
李懿茵自然早就逃了出来,就在暗处看着他,感动、心疼、不舍,更多的是无奈,却又只能如此,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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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还有个疑问,是李五正自杀好呢,还是求长孙东方出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