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不必多礼,马上就是郡公舅舅了,嘿嘿!”姬十一与他有许多相同之处,且在花十一山庄里与梁在玲相处最好,故倍感亲切,帮忙是必须的,写了一封信,请他一定要先给长孙无忌过目,然后送赵德言一阅,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寥寥数字:不知赵刺史脖子干净否,能等到明年开春否?不急,好好等着!
漂亮!梁洛仁自觉在反应的速度和谋略的高明上都望尘莫及,再谢又叹息不能在绝壁之战上出力,反而成了拖累。
“自家人何必如此?一切都不是问题!”姬十一马上教授了水经六典的真正功法,以备不测,又严肃道,“金妹子不在洛阳,颜妹子很快也会待产,现在能担当重任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老舅愿意,我一定向兄弟们推荐您做团主,如何?”
梁洛仁以为是在试探,心里咯噔一下,却也喜不自胜,忙俯倒在地,既表示不敢僭越,又强烈支持他,就算搬出了姬氏家族的家规也矢志不移。同时,他补充了义成公主与熊万朋之间的利益交换,这与熊万里的说词是吻合的。
姬十一累了,无心再辩且钦佩至极,先邀他进了自己的核心圈,再令他一定去看望梁在玲,又请求道:“老舅子到了长安,一定要请我们的薛长老查一查息王李建成的所有事迹。不必送来,但七月底还没有结果的话,就把长老的位子让出来,告诉他,是我说的。”
薛万备在家排行第五,与薛万彻等人是亲兄弟,只要用心去做,就一定能查到许多真实材料。
梁洛仁心领神会,仍是叩首往泰山而去,再三证实梁在玲有孕在身,听到“不论男女,十一哥哥都让孩子姓梁”的时候更是欣喜若狂,再无后顾之忧,内心开始膨胀了,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不妨回首,在梁师都割据夏州的十余年间,身为堂弟的他不仅表现平平,地位还不如李正宝、辛獠儿、冯端等人,却能料定这看似南北屏障的地方会像大厦将倾,必无完卵一样,早早安排梁在玲去泰山派,自己又拜在诸葛百熊的门下,成为刺客秘团的四大长老之一。
在平衡颜、金双花使者的时候,他也只是见势而行,很大程度上是被薛万备拉到颜紫菲一边,其实并未出多少力,突然迎来了“不可理喻”的姬十一,亦不动声色。
在朔方归于大唐之时,他以貌似视死如归的勇气前往突厥,却向太宗、颉利可汗、突利可汗、赵德言、义成公主等多个势力表示了效忠之心,终日笑脸相迎,虽在突厥饱受讥讽,但因赵德言的高压政策,迫使义成公主暗中献出了噬心魔功,仍旧在不知多少个无人黑夜里发誓雪耻。
再次回到中原,他才初显身手,暗害张恒公不在话下,扬州的巧遇就有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想法,以梁在玲的幸福为赌注,强行与姬十一联姻,自己却暗中盯着宇文禅师,以噬心魔功之法,吸其血,食其肉,噬其心,抽其髓,而不被姬十一等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来到海州,在绝壁之上,他真的宁死也不愿使出噬心魔功吗?是的,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是这样做的,但还不至于豁出性命,因为他是最后的黄雀,对绝壁有足够的了解,更重要的是在义成公主面前表现得极为忠厚和乖巧,已对生肖和灵力有着他人无法比拟的了解。当时正是试探姬十一的最佳时候,他不想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
故论深藏不露,熊赐弼不过是萤火之光,他才是大手笔之人;论心明眼亮,梁师都之辈都是愚夫,他才是智者;论心狠手辣,颉利可汗、赵德言和宇文禅师也只能望其项背,唯有太宗能与之匹敌,有时候也算上姬十一;论观局断势,山两三、杨之榕绝对是小巫师,只有太宗、姬十一才能与之一较高下……他深明此道,早已自诩是真正的强者。
无我天魔已布了数千年的局,对此不得不引以注意,认为终于找到了天选之人,发出特令,邀他入门。
梁洛仁虽然不自知,但认为有强大的靠山是一等好事,尤其是无我天魔的诱人承诺与自己为梁氏一族而奋斗的目标不谋而合,同时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足行千里非一日之积”的道理,故一直都在低调发育,心里略有苦闷,在回长安的路上,只能对姬十一相赠的汗血宝马述说一二,为了不泄密,在进城之前残忍杀了,后来被无意间问起此事的时候,竟将责任都推到山两三的身上,令人不得不信。
他还是知道姬十一下一步行动的第一人,更知已经追封为息王的李建成几乎不可再行加封,但对亲手杀了堂兄梁师都一直胆战心惊,就算被太宗封为第二国师也不敢轻信这样的“刽子手”,都已经想到了将来,知颉利可汗绝非太宗敌手,愿联合姬十一与太宗较量一番,因为无我天魔预言的“北方将出天下之共主”得到了唐朝太史局的证实。
论天文、星象、算法和预言,无人出姬氏一族之右!太史局的官员代代相传,多半是隋朝遗留下来的,与李五正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当时,姬十一去太史局可不是仅仅为了旱情之类,还做了一些特别的工作,把此预言透露了出去,还笑道:“嘴巴是真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但话跟水一样容易晒干,如果有人来问,都知道吧?”
故太史局正官袁天罡虚以委蛇,严肃说了一句“当在十年之内”,令其深信不疑。公元635年,追赠为归义王的颉利可汗已卒,他自知泄露天机太多,天不假年,更怕报应于当下,辞官并卒于家中。
梁洛仁信念坚定,矢志不移,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在个人方面,以噬心魔功汲取各种力量,习百家之所长,还软硬兼施,逼迫义成公主交出无我神功以及无我天魔拼凑起来的最后一页;在积蓄力量上,网罗各种江湖人士,带到冰天雪地或荒无人烟的地方,用万里挑一后再百里挑一的方法,组建了一支秘密的部队,像一把利剑一样伺机而动;在表面上,既一直依附太宗,又听命于姬十一,同时依次“甩掉”颉利可汗、赵德言和义成公主等穷途末路之人,成为薛延陀部首领夷男统治下的护汗教教主。
心态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局势也完全不同,他慢慢布的局更趋向成熟,不再蛰伏以待,因为对“一次不义,终身见弃”耿耿于怀,之后便开始了针对姬十一等人的可怕计划,岂知早被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