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安五大掌柜一样,洛阳五大掌柜既协助高祖建立大唐,又参与了剿灭皇陵一事,是万义教的心腹之患。此时,虽然花会已经结束,但有所不同,五家出现了衰败之势。
一点没有捞到洛阳花会的便宜,又赔上了宇文一族的所有人手,还是亲自下的命令,杨之榕不能怪同门师兄李二宝,有气没地方出就盯上了他们,趁着原封钱庄正在筹建的时机,便令金主去沟通,明面上是说做大钱庄,其实既是为报仇,又为夺取洛阳做准备,更是想试探一下李二宝是否还在自己的船上。
“真是不谋而合!不能把布料生意在洛阳做大,就是洛阳那几只猴子在作怪,尤其是李老猴。本教主一直为此发愁,既然杨教主愿意相助,那就动动,不然拿什么给兄弟们过年哪!”李二宝早已料到会这样,表现得极为镇定和满意,却暗自叹道:这次真得自己主动去挑事,会遭报应的。
金主送上一份见面礼,就是万义教在洛阳的几家布庄,也是他自己本家的。说是大礼,其实就是连生计都十分困难的几个小店铺,但合起来的地方还是挺大的。他不敢隐瞒,表示已多年没教中之人介入,只求挂在李二宝的名下,让家族的所有人能活下去就好。
“都是小事,原则上依旧是人人有份,但规矩必须是本教主来定,怎么做也最好别插手,否则到手的一切都将失去。”正如洛阳花会一样,李二宝不想有人再来下命令,手中的鱼肠剑已有出鞘之意。
金主也不是喜欢管琐事的人,完全可以接受,又被冠以原封钱庄的副庄主之名,喜出望外,岂知颜紫菲、金知杏、夏九才和幽冥白使等人也是副庄主。
在应突利可汗之急需时,长孙无忌曾说大部分钱粮是从裴家、窦家等处筹集的,而长安五大掌柜出资甚少。当然,张恒公一家除外。李二宝能听出话外音,知五家的傲慢和朝廷的嫌弃之意,认为真动起手来也不算特别过分,至少比给外人要好。
第一,自己就待在韩蔡玉宝楼看戏,顺便陪着蓝姨的五姓姑娘玩闹一回;第二,幽冥双使该做好人了,既是后手,也是断后,不急;第三,把马膳堂改成布庄,连同金主家的都让夏九才去管;第四,既然让出了马膳堂,公永兴等人就别在洛阳卖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了,以后专门供应钱庄的用度,“人总是要吃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五,有认识洛阳商户的,也都动起来,告诉他们一句话“喜欢去李老猴家谈买卖的,以后千万别走夜路,愿意跟原封钱庄合作的,除了成本降低两成,年底还可分红利”;第六,让谢家的第一木匠谢大作抽一部分人出来,打头阵;第七,让赵王李元景进一步严控五大富商。
每个步骤,单独找人说,绝不发生任何横向的关系。李二宝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也不会强行下令,给每人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没人敢不遵命的,但疑问不断,就连幽冥白使也一头雾水。
“后手就是不露面,断后就是以防不测。不是要神域在武林有一席之地吗?总不能再弄那些尸毒吧?救人总是比杀人要好吧?如果让人都绝后了,还算是有原则的买卖人吗?”李二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只能言尽于此。
幽冥白使终于理解了,忙拉他跪地领命而去。
“李老猴他们太贪心了,迟早是要掉坑里去的,但谢师傅是无辜的,也包括为他们干活的那些苦力人,所以打头阵不是打架。”对于工匠们,李二宝算是解释够透彻了,又让他们最好暗中进行,不用太心急。
洛阳五家的生意一点也不比其他商人差到哪里去,却也难得给我们什么好处。谢大作觉得虽然从前的李二宝不怎么样,跟李五正没得比,但此时已然十分佩服,至少这段时间的待遇极好,是从来没享有过的,忙领命而去。
“这招还是他们自己先用的,总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屯起来,也不怕撑死!现在该还回去了,估计滋味不错。夏叔别舍不得手里的金子,还不是你的,将来有的是!”垄断是各大掌柜联合搞起来的,胡乱定价也有洛阳掌柜们的份儿。正如张小虎一样,李二宝也非常气愤,当时没有办法,现在就是机会,只是做得有点绝,也劝夏九才依计行事就好。
人太多,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且纸是包不住火的。车自石见许多人一波一波都往赶洛阳,自然能猜个五分上下,虽然武功尽失,但一直跟着李二宝,还准备又一次哭诉起身世来。
他是最怕这样的杀手锏,只得求饶,又劝道:“不是让你练老哥家的剑法吗?算是同门,字就练到这儿吧,背《千字文》、练剑去。万一真要打起来,我可顾不上谁。”
“走啦,有四位姐姐暗中盯着,黑相公放心!”
虽然有些别扭,但被挽着还是听舒爽的,李二宝知道多说无益,双双来到韩蔡玉宝楼,早已吩咐幽冥双使将蔡刃姬安葬在一封镇的老家了,转来转去都是满满的回忆,依旧难掩心中之痛,只好先独自躲起来。
车自石知之,心中多少有些歉意,亦不敢打扰。
……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又因为有把柄在手,李二宝便事先跟郑、陈、谢三家通过气,没几天就快把人逼疯了。自协助开凿大运河后,谁也没受过这样的苦,就算太宗攻取洛阳时,五家的日子照样过得舒服,现在连出家门都有困难,更别提开门做生意了,没人受得了。
十家是一体,五家是一家,都聚集在李宅。多年积累下来的情义,任你威逼利诱,也动不了众人同心同德,谢喜一口气说了李二宝所有“罪状”。
陈盛诚直接拍板,道:“相对于我们等兄弟的整个大家族,钱财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虎儿被欺负,三哥被杀,还有副都督府里被休的一群人,就足以证明那黑小子已经不跟我们一条心了。色迷心窍,连杀父之仇都不报的人,我们还抱什么希望?既是为李相士教训不孝逆子,也是为洛阳除害!”
郑子敏等五少还是略显犹豫,但谁也不敢忤逆父亲之意,更起不了任何作用。
因谢大作等人早已悄悄送出了消息,李二宝也已经赶到,心里是敬佩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施礼了,又大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情,就该付出代价,对不对?各位叔是长辈,听说牙口还很好,本庄主可以先让你们三分,然后拔牙。”
这是自己的事情,他只身前来,不会带任何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