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宝可不管这么多,拉着她穿街过巷,速度快,心情好,也挺小心的,不让她碰着任何物什。李懿茵觉得他虽然疯疯傻傻的,长得也没法说,但这次还真有点细心了,不免有了一分好感,当然也仅仅是一分而已。
来到天子便殿,因太宗正与重臣商议国事,赵仲士不让二人入内。李二宝不高兴了,拉着李懿茵就走,大声道:“叫我们来,又不让见,还没地方坐。漂亮媳妇,我们回去!”
李懿茵根本没同意,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但毕竟这里是皇宫,手一甩就不理他了,恭敬候旨。好在房玄龄来了,请二人只管进去。听太宗正与杜如晦等人商议国事,还听到了突厥二字,李二宝就请他先去,忙拉着她到外面等候。
“不让进吧,你偏进;让你进吧,又死活不进。”见他贼眉鼠眼的样子,还摩拳擦掌起来了,李懿茵怒道,“这里是皇宫,你几个意思,想死吗?”
李二宝的一句“我们回家在玩”又把她给惹着了,便轻声解释道:“二哥现在是皇帝,里面说的都是朝廷大事,岂是你我能够听到的?他可是连亲兄弟的脑袋都敢砍的人,你要是真生气就回去骂,好吗?”
李懿茵听得真真切切,这是李二宝第一次以“你”来称呼自己,看着他严肃的样子,顿时觉得顺眼了许多。
……
太宗终于又见到了李二宝,心情大好,请他就在议事的地方坐了,命李懿茵去给长孙皇后请安。李二宝见桌上的饭菜不过是一碗米饭和两素一汤,还一点都没动,真心佩服,又见杜如晦等人还在,故意笑道:“二哥把房叔、杜叔和长孙兄留下,是不是要给小二弟赐婚啊?”
笑过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太宗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本来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义安郡王已被派往利州了,婚期恐怕要推辞了。”
“没事,没事。能娶到这么漂亮的郡主,我愿意等的。”见太宗稍有不悦,他便问道,“二哥,您现在都是皇上,怎么就吃这样的饭菜啊?”
这是明知故问的问题,太宗也如实回答了,说是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打败突厥,也是为了天下百姓。李二宝知太宗不会无缘无故请他入宫,便下跪,诚恳问道:“我愿为二哥拍死那些一肚子坏水的蚊子,请二哥吩咐!”
太宗满意,又说起了前卫王和左右金吾卫的事情,见他一直傻笑,就领他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唐高祖。太上皇也觉得见到了李玄霸,与他说了许久的话,很欣慰,两个月来的丧子之痛有所缓解,便示意太宗放手去办。
从潼关回来后,太宗就把李二宝的情况告诉了高祖,还说了自己的想法。特别是赵仲士回来后,还说了“每把名剑都会有它真正的主人,那鱼肠剑在李二宝手里并没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太宗的底气就更足了。这是他引蛇出洞之计的开始,为的是对付李建成的残余势力以及万义教。
……
皇宫里的太液池,本来是高祖最喜欢游玩的地方,此时已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了。因为家里是做杂货生意的缘故,李二宝觉得这是几天之内做出来的。见太宗伤心的说出了孝心,他亦十分感动,忙下跪,道:“二哥勤俭节约,要准备对付北方狼,太上皇又对我这么好,要不就把这池子的事让小二弟来办吧?”见太宗问怎么办,他又说,“这好办,我去让长安五少和洛阳五少吐一点出来就成!”
太宗故意问:“这可是要花费数万金的哦,他们能这么乖吗?”
“小事情!别说万金了,就算是百万金也不成问题!”
不等他反悔,太宗就说了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后又请出了自己的亲妹妹九江公主、庐陵公主和南昌公主等数人,笑道:“小二弟,既然李孝常一时也不能回来,要不就从朕的几个妹妹中挑选一个媳妇,如何?”
这可是真正的天子血脉,而他自己不过是原封州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内心很紧张,多少还有点害怕,故作镇定,道:“公主个个美若天仙,而我是个小地方的人,长得这么寒碜,且还是有婚约的人。二哥,你也不会让公主委屈的,对不对?”
太宗不肯,见他又以门不当户不对、年龄差距、早定下婚约和信义等为由婉辞,只好作罢。
别了太宗,李二宝见李懿茵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乐呵呵的样子,以为这只是试探而已。刚出宫门,见房玄龄和赵仲士都在,还说长安五少和洛阳五少都在十居楼里等着,便感到一丝不安,却说:“都饿死了,快点走,吃饭去喽!”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李二宝还是拉着李懿茵跑了起来,把二人甩得很远,乘隙让她先回去。
多年以来,因为身在郡王府的缘故,李懿茵难得有说有笑,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自己也真的不怎么喜欢,但逗人的鬼话可以连绵不绝,至少比一些贵族子弟只贪图美色的要好,又听了他跟太宗的谈话,一时之间就不肯走了,想跟去看看。
岂知这也是太宗特意让长孙皇后办的。
“走啊,难道漂亮媳妇就不饿吗?”
……
十居楼,虽然改了名,但门庭等还是一样的大气,基本没动,,除了长孙达孝中毒亡故,其他人都来了。因家里做的只是活命的买卖,李二宝就让如同、李懿茵和李常常三人与他一起在外面等着,说了句“院子够宽广,景色不错,我们先看看夕阳,房大人时间宝贵,还是跟嗜血鬼们商量大事要紧”。
这话自然是把张小虎一家也说进去了,他可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张恒公瞪了一眼,就把他抓进去了,却把如同等人留在了外面。
房玄龄说朝廷希望他们十家义商联合起来,帮忙动员一下地方上的百姓,好安定民心,还说什么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发些种子给穷苦人,朝廷将来一定会补偿的。一句话,他就是说得很随意,也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张恒公是第一个主动与他接触的人,也是第一个表示愿为太宗出钱出力,此时特别赞成十家拧成一股绳。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张恒公或者王文礼比较适合牵头。
张恒公已把家业交给张小虎打理了,以“刀已经生锈了,还想多喝几年的酒”为借口拒绝了众人的好意;王文礼因隋朝的教训只顾喝茶,就当没听见一样;周志一和杨公儒亦不想当“出头鸟”。
小一辈中,只有王诗辰想站起来,却被父亲按住不放。
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二宝。在听房玄龄说话的时候,趁人不备,他便溜出去了,早已是人走茶凉,正与三人在外面看着夕阳,说些乐事。
……
以太宗让李二宝集资重修太液池为由,房玄龄邀他再去商议,故众人一起入内。张恒公的第一句话就说李二宝是这辈人中最年长的,理应由他来主持。
李二宝笑喷了,道:“你们不是说笑话吗,难道几位前辈都不知道我老李家只是做些活命的买卖吗,哪里坐得了上座?”
李懿茵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想他被这些黑心的商户们欺负,声援道:“就是!难道你们不知道二宝是什么人吗,凭什么把他推到最前面?”
见她直接称呼自己为“二宝”,他非常得意,笑道:“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漂亮郡主了解我,不让……干。三叔,我是最听媳妇话的男人,这就没办法了,对不对?”
话音刚落,他就被吼了一声“黑傻子”。王诗辰等人都说了些酸溜溜的话,可李二宝就当他们的激将法没听见。
事情没这样简单。为了进退更加有度,这是张恒公事先与其他三人商量好的,谁让如同说了李二宝已经跟太宗结为兄弟了呢。
见众人怎么说都没用,张恒公就把他拉到一旁,只说了一句“听说你爹、大哥、大嫂都被万恶教给抓了,要是……三叔可就……”
李二宝苦笑道:“三叔,你怎么能威胁一个晚辈呢?”
张恒公可不管,什么话也不再说了。
“行了,别吵了,哥哥就逆一回凤麟。但是让我坐上座,你们可千万别后悔!”李二宝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想看着李懿茵生气,只好闭着眼说了这话。
在长辈们的示意下,王诗辰等人笑道:“小二哥!”
李懿茵见之,忙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