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顺着叶子滑落,太阳还未升起。
东院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屋外的丫鬟齐齐道:“恭送王爷。”
以红袖与秋冬为首,其余人随站在后面。
见到楚钰出来,红袖心里按捺不住喜悦。
依旧是那妖孽的模样,只是今日似更添风采,春光满面地。
他还穿着昨夜的衣服,端正高雅。
“进去伺候你家王妃,再吩咐厨房炖点补的汤药过来,切莫让你家王妃太劳累了,账本这几日也先放着,照顾王妃身体优先。”
楚钰甩袖,叮嘱道。
昨天一夜,将萧长歌折腾坏了。
一想起萧长歌的身体,楚钰的脸色红了几分。
“王爷放心,奴婢早吩咐厨房炖好鸡汤了。”
红袖抢先答道,对于这种事她知过后会有过疼,疼得是锥心至骨地。
她也与人交|合过,只是萧长歌是跟自己爱的男人,而她…
一想到这,红袖咬牙,不甘。
“嗯。”
楚钰扫了眼红袖,可她低着头。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听得这话,红袖抬头眼中竟是欣喜,那双凤眼还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
他是这般温柔,这般让人心动。
“启禀王爷,红袖已经没什么大碍,多谢王爷关心。”
红袖微微欠身,感谢道。
楚钰这才安心离开。
只是这番无意关系的话让红袖心里念着,更起了假想之意。
想起双儿之前说的话再看楚钰这么关心她的模样,难道王爷对她是真有…
心砰砰跳着,连耳根都红烫。
若楚钰对她有意思不介意她出身跟之前那些事的话,那她…
“红袖姐姐,该进去了。”
秋冬迈出一步,见红袖还愣在原地时转头拉起她的手往屋内走,红袖回过神来。
她是想,做梦都想嫁给楚钰。
可过不了萧长歌这一关。
萧长歌是铁了心思不想让她幸福,不想让她有个好归宿,不肯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连白灵儿都看得出她喜欢王爷,萧长歌那般聪明怎会看不出呢?
看得出,却不想让她幸福。
只想自己独宠却不肯分她一丁点,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肯。
“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萧长歌坐在铜镜前,只穿着里衣头发散着。
“王妃,奴婢给您梳洗打扮。”
说罢,后面的丫鬟端着水又备着衣裳,在后面候着。
以前都说萧长歌不得宠,如今得了楚钰恩宠,这些人不敢对萧长歌放肆,更怕会是叶婆子那样的后果。
叶婆子还有半年就到告老还乡的时间却偏偏毁在萧长歌手上,不过有些人是高兴,毕竟叶婆子平时泼辣,骂人不留嘴对她们这些丫鬟更是苛刻严厉,这会儿将她赶走,有些人心里很是解气。
秋冬接过水盆,拧干毛巾轻擦萧长歌的脸再擦着她的手。
红袖拿起衣服替萧长歌穿上,缓缓系着腰带。
一身素雅却比平时多了一分妩媚,脸上红晕。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
察觉到秋冬在偷笑,萧长歌不解问。
昨天一夜,她腰酸背疼。
如今连站起来都疼着。
“昨天王爷来后就没出去过呢,长时留在屋内,连二夫人都没过呢。”
秋冬凑近萧长歌,小声道。
她虽不懂这些女儿事,可楚钰昨天下午一直到今早才出来,光是这点就够秋冬笑许久了。
以前总是双儿耀武扬威地在她们面前炫耀,现在可轮到她们炫耀了。
“你这丫头不懂可不要乱说。”
萧长歌伸手轻敲了下秋冬额头,秋冬哎哟一声捂着额头,嘟嘴一脸委屈。
“秋冬哪是乱说,秋冬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秋冬理了理衣服,红袖站在她背后替她梳着头。
“慢,梳做妇人鬓吧。”
“是。”
握着梳子的手停了下,轻应一声。
萧长歌想起楚墨说的话,既为他人娘子怎可梳做少女鬓呢?
如今,她是真成楚钰的人了,彻彻底底。
“你们先出去,这里有我们伺候就行。”
秋冬冲着身后的下人挥了挥,几人低头缓缓退下。
以前是别人差使她,现在轮到她差使别人了。
“秋冬,替本王妃收拾收拾屋子,红袖,床被拿去洗洗。”
萧长歌看着镜内的自己,莞尔一笑。
少女的模样已然不见,如今的自己倒成熟不少。
“以后一切照规矩来,你们差人去南院那边通知一下,以后每日妾都需给本王妃请安。”
“是。”
萧长歌吩咐,秋冬高兴咧嘴一笑。
在王爷府内两个多月了,一直都是白灵儿得宠,作威作福地。
如今她家主子终于懂得争了,她怎会不高兴?
看她家王爷方才的叮嘱就知心里头一定有一处位置是她家王妃的。
…
落月殿内,楚永硕一觉睡到天明。
醒时只见秀儿在一旁候着,见楚永硕醒来不知多高兴。
“公主你醒啦,快些洗漱吧。”
秀儿将水盆放在桌上,替楚永硕擦拭又替她更衣地。
“今日这般殷勤,可是有什么喜事?”
楚永硕见秀儿一脸灿烂的模样不禁问。
“嘿嘿,果然逃不了公主法眼,燕皇子早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哦?那你为何不叫本公主起身?”
楚永硕挑眉哦了声,昨日赵高元他们齐齐而来,却不见到燕无患,如今她脚上的伤快好了人才出现。
想讨好她,未免有些晚了。
“燕皇子怕打扰到公主休息,特意叮嘱等公主您醒过来后再通报,公主您说燕皇子的这份心思您感动不?”
秀儿凑近楚永硕跟前打闹问。
楚永硕一把将她推开。
“扶本公主出去吧。”
“可是公主你脚上的伤…不如宣燕皇子进来如何?”
“他既在外等了那么久,本公主若不亲自出去见他显得待客不周,本公主已经窝在床上一天了,脚上的伤也快好了得下地走走。”
说罢,楚永硕掀开被子,秀儿扶着楚永硕往大厅内走。
燕无患已在这坐了许久,手抵着脸闭眼浅睡着。
听得脚步声,睁眼,眼中带着许些血丝。
楚永硕倒是被燕无患睁眼给吓到,见燕无患受惊起身的模样楚永硕掩嘴轻笑。
“可是硕儿吓到燕皇子了?若是还请燕皇子见谅。”
楚永硕客气道,厌恶黄打量楚永硕,只见她赤着脚下,脚下还裹着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
“听闻公主前天不小心摔倒,无患今日才来看望可是有些晚了。”
“若是有心,哪有什么早晚之说呢?”
“燕皇子坐。”
楚永硕坐在燕无患跟前,听得楚永硕邀请,燕无患也没跟她客气。
“见燕皇子眼中带血丝,红的打紧,连精神也不太好,可是昨儿熬夜了?”
楚永硕故意取笑道,只见厌恶黄手握着瓶子,让楚永硕一眼便注意到了。
“不知燕皇子手上拿的是什么呢?”
楚永硕好奇问。
“这是昨夜无患在外寻的良药,听说对摔伤扭脚极有效,可见公主脚下伤快好了,想必这药也送不出手了。”
燕无患收回,秀儿抢先开口:“哎,燕皇子且慢,我家主子脚上的伤还没好呢,燕皇子这瓶药是送的及时而非没用,再说哪有送人的礼物拿回的道理呢。”
秀儿看向楚永硕,见楚永硕没说其他她又接着说下去。
燕无患看向楚永硕:“既如此,这份薄礼还请公主不要笑话。”
燕无患拱手,秀儿迈着盈步到他跟前接过,递给楚永硕。
楚永硕看了看,将其收入怀中。
“还是燕皇子想的周到,你看昨天来的其他人不是空手来便是带着一堆没用的东西,唯独燕皇子你带的实用,与之不同。”
楚永硕夸奖。
“那不知公主对这份礼物可否满意?”
“这对我脚下的伤可有好处,怎么会不满意呢?”
楚永硕咧嘴一笑高兴道,燕无患点头松了口气。
“公主不嫌弃就好,我还觉得这份礼物比不上赵太子他们送的呢。”
“这是城南外伍大的跌打酒,从京城到城南去来回可要好久,燕皇子有心了。”
楚永硕夸奖,对燕无患的印象好了几分。
她之前没对燕无患有多过的了解,如今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男人。
一表人才又是燕国大皇子,将来成了燕皇她便是皇后了。
太子跟皇后都想她嫁给燕无患,所以她对燕无患这名字老早就记在心里,只是一直听太子他们提起,难免有些厌倦。
她从来都不喜欢被安排只想随心所欲。
而今日,应该是她第一次面对面与燕无患交谈,这第一次交谈只觉得眼前之人还不错。
“比起公主的千金之躯,跑到城南算的了什么呢?”
燕无患点头轻笑。
“不过燕皇子在楚国还没一月,怎知城南那边有一家药效很好的跌打铺呢?可是太子哥哥说的?”
媚眼一抬,眼中带着许些笑意。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太子爱公主心切可这几日太忙,便托我去,我也是借花献佛罢了。”
燕无患倒不狡辩,大方承认。
殿内,清脆的笑声响起。
楚永硕对燕无患赞叹不已。
至少他不做作也不说谎。
只是她不明为何燕帝会拿燕无患与刘紫旬作比较,刘紫旬虽好却不懂情。
她三两下就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地,自对他没了兴趣。
她是个女人,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北院,苦无看了眼站在窗边的信鸽,拿起脚下的信纸扫了眼。
嘴上,扬起笑意。
而在屋内,一名女子被锁链锁在墙上,手腕上的血滴答滴答流着…
底下的石池内,正孕育着一朵血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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