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带来了一阵清爽,但风临渊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尤其是微风中带着一股血腥气味,更让人觉得难受。
他回望海上的战船,看见对面的人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心里也不由得稍微放心了些。风临渊微微一笑,便转身朝岛上奔去。只见四周绿阴如盖,树木林立,其中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风临渊眼见这个海岛如此安详,一路隐藏行迹,偷偷往中心岛而去。
海岛风景优美,四面环水,又有石峰掩护,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但是这时候都没有心情想这些了,风临渊赶到海岛中心附近的时候,只见数十间木屋围绕着中间一个方圆十来丈的小湖泊分布着,靠近木屋的时候,便传来一阵说话声。
风临渊仔细倾听,那话语如同军营将士说话一般,但却非官话,亦非中土口音,他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只怕方才说的话成了真,此地有可能真是倭寇集聚之地。
他左右观察,发现没人就慢慢靠近了去。忽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个大木屋显得与众不同,不断有些嘤嘤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初时尚不明显,一会儿功夫,哭声越来越大,风拎渊听了有些好奇,便偷偷混了过去。
从后窗偷偷看过去,只见屋里数十个老弱妇孺稚子幼童被关在里面,不由得很是奇怪,老人孩子围坐在屋里,只见一个孩子扑在一个老妇的身上,不住哭泣,边上几个老人一边劝解一边暗暗流泪。
这情形有些古怪,他正准备进屋问个明白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喝骂的声音,听来叽里咕噜,不甚明白。门一打开,进来两个倭人,只见他们头挽发髻,两边被剔除干净,其中一个倭人操着生硬的官话喝骂道:“干什么的,围着干什么的,哭哭啼啼。”
许是老人心慈,有个老人便上前拉着那倭人的衣角道:“大爷,求求你发发善心吧,娃他奶奶去世了,还请你们让咱们安葬了她吧。”
那倭人一拂衣角道:“混蛋,本大爷哪里找时间管你们的死活啊。眼看前面的好事咱们没份,还要来处理你们这些烂事。别做梦了,一会儿拉出去喂鲨鱼就可以了。”
那老人一听这话,便浑身发抖,只见他边颤抖边说道:“你们,你们这些畜生,强占了我们的家不说,还霸占了我们的儿女,这么欺辱咱们。简直没有天理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啊,为什么要恶人当道啊。”
那两个倭人听他辱骂自己,提腿便是一脚,将老人踹倒在地,老人虽被踹倒,但仍在低声骂着。好些老人孩子看着,虽是不敢说话,但却暗恨在心,默默咬牙切齿。只是连日被打骂,身体已经出现本能反应,畏畏缩缩,躲开在一角。
风临渊眼见他们欺辱老人孩子,心里一急,随手拿起两块泥土,弹射出去,那两倭人不防此地还有高手在侧,一下便被点倒。只见他闪身进去,竖起食指在嘴前轻声示意,众人没见过他,呆呆的望着他不知所措,他四周环顾了一圈,温柔说道:“你们是这里的居民么?”
开始说话那老人虽被毒打一顿,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道:“你,你是什么人啊?”风临渊微微一笑道:“在下风临渊,来自中土,敢问这里可是蟠龙岛?”
那老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扼腕道:“不错,这里是蟠龙岛,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里被倭寇霸占,他们叫毒龙岛呢。”
风临渊听了一惊道:“一年前的事?”老人叹息道:“不错,是一年前的事了,一年前这些倭人遭遇海难,结果被我们救了起来,可谁知道这些人狼子野心,都是些畜生。他们竟然仗着身怀武功,将我们的家霸占了去,还强迫我们岛上的年轻人给他们做奴隶,姑娘也被他们糟蹋了。”
“你们没有反抗么?”风临渊问道。
这时候,边上的一个老妇道:“反抗没用啊,我们反抗了好几次,结果都被他们打败了,最可怕的是,他们中间还有个会驯养鲨鱼的,不少人都被他们抓去喂了鲨鱼。”
风临渊低头默想:“难怪海岛四周鲨鱼环绕,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老人继续说道:“那些倭寇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就让鲨鱼分布在四周,所以我们就被隔绝在这里一年多了。”
“看来此地距离中土遥远,前往烟岛琉球等地的商船不会绕道经过这里,就算有商船途径此地只怕也会被鲨鱼阻拦,这些人好毒的心机。”风临渊轻轻说道。
那老人忽然跪了下来,对他说道:“公子救命。”周围的老人一听,都成片的跪了下去。
风临渊急忙扶起他道:“诸位快请起,小可一定尽力,快起来。”老者拉着那孩子,给他跪下道:“我们这些老朽出去也没什么用,但这孩子还小,不能陪我们这些老朽死在这里。”
风临渊见那孩子可怜,便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随我走么?”那孩子抽泣着不说话,只见他双肩微耸,不住哭泣。那老者害怕风临渊生气,一走了之,便拉拉他的衣袖。
老人代他回道:“这孩子叫花云琛,乃是花云将军的孙子。”
“花兄弟,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便将你托付给我朋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委屈你的。”风临渊思及自己即将离开,便将事情说清楚。
“你要走么?”那老者声音疲惫,失望。“老先生不必担心,我将他托付给我朋友也是一样,他们就在岛外的船上,只是碍于鲨鱼礁石拦路,所以稍后一会儿。”风临渊坚定的点点头道。
那老者犹豫一下,一跺脚道:“好,出去胜过在这里等死,请公子带他出去吧。”风临渊听他说了却一摆手道:“不急,先玩会儿,等他们进来找我好了。”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风临渊解释道:“小可与他们约定两个时辰若没回去,他们便登岛。”说着略微想了一下道:“岛上可有什么地方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
老人听了摇摇头,说道:“这个岛也就这么大,我们虽然世代居住在这里,但是却没听说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风临渊听了很是失望,不由得一阵担忧。老人好奇的问道:“公子找这种地方干嘛呢?”风临渊一指倒在地上的两人道:“这两个人也就是两个小角色,但时间一长,必被发现,所以想找个地方带你们前去躲起来。”
那孩子忽然扬首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藏身。”“哦。什么地方?”那孩子一指西边道:“在岛西边有个海水冲蚀而成的溶洞,里面很大,可以供大家躲藏。”那孩子低头想了下,却说道:“不过......”老者一拉他手臂急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吧。”
孩子道:“不过为什么是我们躲,不是他们躲呢?”风临渊忽然醒悟,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心里默想道:“不错,一行人都是老弱病人,若是路途中被发现,必然无幸;可是若是只带着这两个人,应该没人可以发现,不曾想这孩子如此聪慧。”风临渊赞赏的看着他道:“不错,若是带着你们出去,只怕只有很少的人可以活下来,若是让你们呆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
他朝众人一拱手道:“这两人我带走,你们继续呆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救你们的,诸位稍待。”说着便一边扛起一人准备出去,花云琛却突然过来抓着他衣角说道:“我也要去。”风临渊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突然明白他是害怕自己一去不复返,便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愿意就跟我一起去吧,不过可要听话,不然我们都有麻烦。”花云琛一点头,回过身去给众人磕头道谢。
风临渊看在眼里,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待他做完一切后,因为不知道倭人中是否有高手,便带着他掩上房门悄然离开。
却说两人刚离开大屋不久,便传来一阵倭人说话的,风临渊见他们往关押岛民的大屋行去。心里暗想:“莫非是他们发现这两人长时间没回去,出来寻找了么?”花云琛心里一急,脸现焦虑之色,拉拉他的手臂,望着他。
风临渊伸手一比划,叫他先去岸边接应明军,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两人穴道解开。那两人一得自由,便急忙呼喊起来,风临渊长剑一划,两人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便被他割断喉管,倒地而亡。
倭人一听呼喊,便跟了过来,风临渊边走边停,他知道花云琛自幼生长在这里,熟悉地形,也就不怎么担忧。正当他没走出多远背后便传来一阵暗器破空的声音,风临渊内力灌注长剑,待那暗器靠近身后是,在身后抡成一圈,暗器吸附在剑上,他瞥眼看去,但见那暗器隐现蓝光,分明喂有剧毒,心里一阵发寒,甩掉暗器。
这时也没法,只能急忙往前跑去。风临渊身法快速,心想不消片刻,他们肯定找不到自己了,但那背后偷袭的人急速袭来,身法快速绝伦,眨眼之间便到他身后。
眼见对方靠近,风临渊心里一惊:“此人不论功力如何,轻功却是厉害至极,不可小觑。”转身便是一掌拍过去。那人不防他忽然停步反击,略微一怔,便也举掌拍来。这时候,他才看清来人,只见他面容颇消瘦,身材颀长,面容隐带戾气,但却不是倭人打扮,不由得微微奇怪。
两人掌力一接,风临渊猛提内力,一身功力如潮涌去,那人见状,急忙提升内力,风临渊感觉他内力并非十分充沛,不由得有些奇怪,但却不与他纠缠。顺势借力往前翻飞而去。
那人功力并非绝顶,对了一掌后气息已经浑浊,但他轻身功法绝非一般,如同登天浮萍一般。只见他略一停顿,瞬息之间就又赶上来缠住了风临渊。
此刻身在倭寇的腹地,风临渊担忧被发现,恐怕到时候更是走不掉了,移风易俗又不敢用。只能长剑一挺,倒掠而回。只见他靠近那人时,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招铁犁耕田,右手长剑抡成一圈竟将那人卷了进去。
那人也当真是个高手,只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刀,直击而来。可风临渊的星云剑乃是当世少有的神兵利器,岂是易与之辈,两人刀剑一接,长刀立时断裂,但那人轻功实在高强,在此危急时刻,竟然如飞倒回,借力远遁。风临渊见他退却,却也绝不姑息,长剑一振,一股剑气喷薄而出直指他胸前要害。那人此刻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被剑气击中,背撞一棵大树,口吐鲜血不知人事了。
风临渊本想置他于死地,但就这一愣的功夫,周围又有倭人前来了。只好一跺脚,转身而去。
如今倭寇发现有人来袭,自然不敢怠慢,后面来了几十人赶来。亏得风临渊出生入死多时,临危不惧,转身往左边而去。那群人不知就里,便也跟着追了过来。原来风临渊知道此刻若是赶往海边,那孩子没走远,必然被追上,到时候只怕更是麻烦了,这时候便带着他们兜圈子,希望那孩子能快点找到人。
风临渊仗着身法快绝,带着一群人兜着圈子。半晌之后,风临渊忽然想起此刻倭人都在背后追赶,那主屋必然缺少防备,此刻过去,若是没人必然能擒住倭人首领。想着便往主屋奔去。
主屋里确实没什么人,风临渊闯进去的时候,只见主屋大约五丈方圆,里面有两排椅子,只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主位上坐着的是个高大的汉子,下首左右分坐着一男一女。主位上那汉子大约四十来岁,一脸凶相,左边脸颊上还有条三寸来长的刀疤,下首的两人模样有些俊俏,但肤色黄里带黑,似乎经历过风吹日晒一般。三人错愕的看着他。
那女子眼见是个陌生人闯进来,一下子站起来。娇声喝道:“你是谁?怎么敢擅闯议事厅?”风临渊听她竟然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官话,一时也有些诧异。她对面的男子却起身说道:“别废话了,动手。”这人说话却是声音别扭,似乎不习惯说官话。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飞奔而来。风临渊与他们相距三丈左右,两人眨眼便至。他见对方来势凶猛,那两人双掌拍来,他长剑一横,左手抵在剑脊上,双掌拍在剑上风临渊只觉得浑身一震,感觉对方掌力强劲。
风临渊稍退半步,右手用力翻转剑柄,长剑在空中一阵旋转,那两人见状急退而去。风临渊微微一笑正准备追击,忽然两人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掌,穿过两人双肩。重重的打在他胸前,风临渊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仿佛被火烧一般。
两人低头看看手掌,只见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也多亏两人退得快,否则手掌准被切了下来。
风临渊被打得往后飞去,撞破了主屋的木板墙,他口中鲜血狂喷,抬眼一看,只见对面站立着三人,刚才出掌的正是主位上坐着的那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阁下好功夫,受我一掌竟然还未死。”风临渊提剑起身,擦了擦嘴角道:“看不出来啊,你倒是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倒真是出人意料呢。”那人哈哈笑道:“在下虽然出生北海,但却自幼与中原人交往,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有何奇怪之处。倒是阁下如何到这毒龙岛上来的。”
“如何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风临渊剑尖下摆,傲然挺立于众人之前。那人拱手道:“哈哈,在下北海河源岛,公子如何称呼?”这河源岛虽然长相丑陋,但却颇有风度。“小可风临渊,阁下武功高强,当真少有,不过咱们两个人可能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了。”
边上的一男一女齐齐甩手道:“死的只会是你。”风临渊也不辩解,长剑直刺而去。河源岛见他剑法凌厉,也不敢大意,一掌拍在剑脊上,剑尖立刻被拍得偏了过去。风临渊仔细看他手掌,才发现他掌心红里带黑,掌心老茧很厚,显然练有奇门掌功。
风临渊反应快捷,长剑顺势一划,削向那女子。那女子惊得跳了开来。他却不留情,长剑直击,那女子急忙抽出一把弯刀,往他剑上一格。风临渊仗着星云剑锋锐,不加理会,连使无痕剑,逼得女子无暇自保。
河源岛与另外一人见状急忙来救,他却趁势退开,转身便走。风临渊知道这河源岛武功高强,一时半会儿肯定杀不了这几人,后面还有倭寇在追赶,因此便想引他们跟明军冲突,这样还有机会。
却不想刚出去,便遇到了后面追赶的倭寇,两相人马正好相遇,风临渊却是不敢多留,施展腾挪之法,绕开众人,也亏得倭人中轻功绝顶的只有那一个,否则他必然无幸。
风临渊见后面众人追赶,便一路向海边跑去,但是越跑觉得步子越重,胸中也是气血翻腾的无法压制。他知道那河源岛武功高强,心机又深,若是被他追到,只怕是难逃一死了。此刻天上乌云渐起,海风也吹了起来,天看起来也有些黑了,半空中飞翔着十来只海鸟,但飞得都不是很高。
一行人先后敢往海边,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风临渊把心一横,施展移风易俗,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自身腾空而起,此刻海风变大,身体顺风而起,身后众人眼见他飞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却依然紧追不舍。风临渊知道自己强行使用移风易俗,只怕是不能持久,脑中一阵眩晕,此刻看见海边石峰,便不管不顾的直冲而去。
眼见到了石峰,明军却还在清理海中鲨鱼,不由得心中气苦,先前那孩子也是这时候才赶到海边。见了他们的举动,不禁大急,嘶声喊道:“鲨鱼嗜血成性,只要多杀几条就可以了,它们会自己相互攻击的,用弓箭射杀啊。”
船上众将士见了急忙弯弓搭箭,射向水里,谁曾想水深浮力大,弓箭难以及深,更何况鲨鱼狡猾,眼见弓箭来了,早已转身游开。李佑眼见弓箭无法攻击到鲨鱼,不禁急道:“弓箭无法伤到鲨鱼,换神机弩,快点,快点。”军士听了急忙照做。
倭寇一见明军大军攻来,不由得有些慌神了。河源岛一望明军阵容,也是心惊,但他久经战阵,只听他暴喝道:“速取火炮来,快。”这时候倭人也反应过来,只见他们奔向海边的树林里忙了一阵便推了五六尊大炮出来,一阵忙活后,竟向明军开炮袭击,原来倭寇竟然早有准备,就为防范有人来袭。
周德兴担忧岛上百姓和风临渊的安全,不敢下令大军开炮,一时间颇为被动。只见海上炮火连天,明军十艘战船却有五千人,在这种情况吓,无疑都是靶子,只能眼看着炮火袭来,一时间鲨鱼和人都被杀了不少。
周德兴眼见情况不对,战局危殆,便下令大军开炮还击。风临渊见他们竟然还有火炮藏在树林里,此刻眼见双方战起,明军在水上无疑就是一些活动的靶子,只能先毁掉火炮才有办法平息。
风临渊见情况危急,便几个起落,跃到火炮边上。倭人虽然看见他来了,却也摸不到他的影子,只见他长剑翻飞,几下就杀了一门火炮边上的倭寇,然后内力灌注长剑,猛的一切,竟将火炮切成两段。河源岛一见这情况,急忙飞奔过来,却见他身在半空之中,就已经一掌拍来,风临渊身在地上,却也感觉到他的掌风逼人。
风临渊见状左掌往后一拍,右手长剑往河源岛刺去。接着他变拍为吸,左吸右放,一道剑气从星云剑直射而去,瞬间伤到了河源岛,但左手的吸力又将他如飞般拉向前方。此刻为救海上军士,他长剑奋力斩下,又将一门火炮摧毁。
河源岛见状急忙赶了过来,这时候两人都已经是杀红了眼,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只顾相互争斗。河源岛拔出随身长刀奋力砍来,风临渊见他攻来,却不理会他,一心清理火炮,对火炮周围的人也是绝不留情。
但河源岛刀法凌厉霸道,颇有些诡异,逼得他无处可逃,只能返身迎击,两人如同两团黑影在火光之间奔跑相击,来往反复。
两人相斗片刻,风临渊就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根本无法抵挡,一跤摔倒在地。明军这时候也已经登上了海岛,大军杀至,众人避无可避。
河源岛本想杀了他,忽然一支飞箭直射而来,原来是周德兴到了,明军悍勇,人数众多,河源岛格飞了羽箭,见此刻占不到便宜,只能跟随部下逃离这里。
风临渊躺在地上,只觉得天翻地覆,他勉强振作精神,爬将起来。只见李佑跟随周德兴赶了过来。他惨然一笑道:“看来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了。”李佑见他伤势沉重,不由得问道:“风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快去岛中心救人,他们把岛上的居民都关了起来,快。”风临渊轻声说道。李佑急道:“风大哥你呢?你怎么办?”花云琛此刻也在身边,风临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我跟他一起过去,你们先派人过去,不过要小心,他们中间有高手。”众人听了急忙带着强弓劲弩赶了过去。
大军赶到岛中央的时候,却见屋里已经人去楼空,大屋里的老人已然全部被害,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虽然大家最近一段时间见惯了倭寇的残忍手段,但却没想道他们会将岛上的居民残杀殆尽。
风临渊见了更是呆住了,回想起刚才相遇的一幕,不由得掉下了眼泪。花云琛更是泪如泉涌,奔跑过去,摇晃着老人孩子的尸体,嘶声呼喊着。风临渊慢慢走过去轻轻把他拉了起来,花云琛不断捶打着他的身体,喊道:“如果不是你,他们就不会死了,都是你害了他们。”
“对不住,都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反而害了大家。”风临渊紧紧抱着他道。他强自打起精神,转身对李佑道:“把他交给你大哥,请他善待这孩子。”说着把他交给了李佑,转身离开了。李佑突然问道:“风大哥,你去哪里?”
“这帮倭寇不除,天理难容,我一定宰了他们为岛民报仇。”他说完纵身一跃,人已高高跃起,这一跃足有四五丈高,直待看见岛西面有好三艘倭寇的海船,便从西面追击过去。此刻他杀意已起,也不管自己身体是否受得住,连续施展轻功在空中如飞向去。
待他赶到海边时,倭人已经上船。风临渊眼见他们已经驶离海岸十来丈,便随手用剑削去一段树枝,奋力一扔,树枝如同飞箭往前,他一把握住树枝末端,借树枝飞行之力在海上掠过十来丈的距离,直到树枝稳稳钉进一艘海船的外面。
风临渊只感觉双手如同被弓弦猛颤,手臂直犯麻,身体更是重重撞在船上,这一撞之力,让他不禁口吐鲜血,几乎就要松手掉进海里。只见他咽下口中的鲜血,忽然往下一坠,借着一坠之力,树枝向下弯曲,待它往上弹的时候,身体跟着往上弹去。
待他翻飞上船上的时候,倭寇见有人来了,一时间都是凶性发作,风临渊此刻也是只顾杀人,根本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持多久,仰仗着星云剑的锋锐,在船上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人拦得住他,河源岛在旁边的船上见了这情况也是急得直跺脚。
只见他一把抓住船帆的绳索,轻轻一荡,便跃了过去。风临渊远远便瞥见他过来了,却并不跟他纠缠,只是在船上辗转杀伐,转眼之间已经没几个活人了。河源岛见他在船上如此肆意妄为,不禁气得直冒火,只见他长刀猛的一劈下来,风临渊见状,也是奋力一剑砍将过去。
河源岛根本没料到星云剑的锋锐程度不是一般的兵器可以比拟的,长剑将刀劈成两截,还将河源岛的肩胛劈伤,好个河源岛,临退之前,竟然还来得及一掌拍在他胸前。风临渊砍完这一剑也已经用尽了气力,只见他静静的背靠船舱木板坐在那里喘着气,低头看了看胸前,只觉得肋骨都断了一般。
风临渊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啊。”河源岛一手按着受伤的肩膀,一手提着长刀:“姓风的,今日若不杀了你,我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了。”“彼此彼此吧。若不杀了你们,我也觉得对不起岛上的人。”风临渊微微一笑道。
河源岛一脸不屑道:“你挨我两掌,受伤实在太重,此刻就算是移动,都会觉得疼如骨髓吧。如何还能杀得了我。”风临渊道:“不错,确实如此,我受伤太重,已经活不了了。不过你们既然你们都要跟我一起去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几人被他说的一塌糊涂,互相望了望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杀他了。
忽然大家只觉得船身一晃,河源岛暴喝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倭人往船外看了一下,急忙回道:“大人,船在漏水。”“什么?怎么会漏水的?”
那倭人惶恐的道:“小的不知,只怕是刚才他上船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这时候大家才回忆起刚才他说的话来。原来风临渊上船以前,长剑在船外一路滑行,将船割了一大条口子。
河源岛回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眼见风临渊已经在闭目待死,不禁大怒,高声道:“全部转移到别的船上去。”河源岛转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但手上略微挽了个剑花,长刀往后一扔,长刀破空而来,穿过风临渊胸口,竟将他钉在木板上。
风临渊心里默想着:“对不起了,看来我是杀不了他们了。”他忍着剧痛,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已经黑了下来,接下来将是狂风暴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