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铭文为媒介,铭文之力为引,调动周游于这片大陆的自然之力,汇聚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这股力量将他的盔甲撕裂,露出了衣物下健硕的胸膛。
铭文碎片离解出的元素,与空间中的本源互相吸附,跟随光点融入星宿的血肉中。而涌入身体的元素,以及铭文自身储存的力量,正神奇的改造着与它们不兼容的肉躯。
铭文能以肉眼可见的样态,在一点点缩小。被损坏的伤口愈合,包覆在铭文上,竟然有毛细血管与之接连。
化痂的血液脱离,衍生出完好无损的皮肤,处于胸膛中的铭文,如同就是身体自然长出来的一部分。
铭文本身就是由铭金制造,而这块铭文碎片不同的是,原本还储存其中的知识于记忆,正策引着大陆法则,赋予出新的力量——魔道。
魔道是什么?它是神秘而不可捉摸的知识,经由一定的铭元素触发,转化为某种力量,驱动它的是规定了世界本源的知识和法则。
星宿的身体不同于原生人类,所以才会不兼容这股神秘力量。可霸道的自然法则,仍旧强制性地灌输,借由铭文碎片肆意妄为。
而此时正有一股别具的法则力,从胸膛的铭文碎片滋生,他空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浩瀚无垠的夜空,如同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寂然和荒芜。
黯淡无光的黑暗,飘忽着不定的辉芒,云开雾散后乍现出一束焰光,悬浮在脑海中,愈燃愈烈。火焰高悬,包裹着一团晶莹,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璀璨夺目。
跳动不止的火焰,炙烤着星辰般的结晶,燃放出一缕缕白烟,盘绕在星宿的脑海中,撩拨他沉睡不醒的意识。
铭文碎片在他胸膛之上,升起了一个亮点,辉映着流淌在他全身的光点,瞬间被点燃,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火焰,与他悬浮于脑海中的星辰一摸一样。
如同一盏明灯,指引着迷路人,走出这茫无边际的暗寂之景。星宿紧闭的双眼,有一丝柔和的光芒缓缓散发,从模糊渐而清晰刺眼,正是那团火光跳动的结晶。
而与血脉交融的自然之力,猛然升腾起一股浓烈气息,与结晶相互呼应。剧烈的火焰下,晶体表面浮出不断交织的裂纹,汇出一股精湛的本源之力涌入铭文。
辰光闪耀,一阵剧烈之后,跳动的火焰渐渐平息,星宿的身体开始恢复。因痛苦而面色苍白的面容有了一丝血色,排斥而胀红的血脉,也褪回了原本的样子。
火焰燃尽,脑海中消逝的光线,剩下了一片没有色彩的虚无。他的世界沉寂在一段漫长的昏暗中,意识在努力分辨,直到听到了些许浅短的扰乱声,星宿才知道自己有了知觉。
他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只知道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存在于记忆中的往事。梦里有一个他称为姐姐的女子,还有那神秘的铭文。
微弱的晕光透过窗,在他恢复的视线中清楚。他躺在床上还有些失魂落魄,静静等待身体机能的恢复,身体还在与神经进行整合,除了那个梦,迟钝的思维中仍旧记忆犹新,是那被火焰包裹的晶体。
这是受伤了吗?星宿恢复的感知,察觉出了异样,他回忆起昏迷之前他被魔种包围,因为某个猝不及防,还有某个呼喊他的声音。
闭眼准备集中精神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胸膛上正飘浮着的,与他脑中那个影子重叠,竟然是一样的。
这东西是什么?
星宿心中不禁问道,恢复了些气力,他艰难地起来,那东西很人性的从他胸口挪开,停在他身边。
袒露的盔甲,融入血肉的铭文碎片也进入了他视线,就像在胸膛上有一块结痂。他轻轻地用手抚摸上去,一股温热的感觉传到指尖。
脑回路突然做出了反应,熟悉的记忆,那个梦中关于铭金还有铭文的内容,立即涌现在思绪中。
“原始铭文?”星宿自语地说,很快他在脑中改变了他的说法,这只是原始铭文的碎片。
他感受不到有什么存在他的胸口,透过铭文碎片依旧有心脏的跳动,就如同他身上的一块肌肤,只是触摸才会有金属的感觉。
他注意到铭文碎片上那六芒星的铭纹,想起了某个人对铭金的描述,以及那句能沟通自然法则的话。
他屏息神凝,周围的一切甚至空气中的浮尘,星宿都感到无比的亲和。而他的身体,血脉中流动的液体,都蕴含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正是魔道。
而身旁悬浮的火焰,满是裂纹的晶体,透出一股深邃而又浩瀚的气息。星宿用手攀附上去,火焰并不炽烫,裂纹猛然绽放出光芒。
“是铭文的力量吗?”星宿的嘴角似乎是笑了笑,他曾经从铠释放魔道之力时,有过类似的感觉,可能是力量并不相通,但是都归于同一个本源。
光芒照耀在房间的那刻,星宿眼中仿佛看见了,幽深的宇宙,一颗咫尺而落的流星,在天际划出一道痕迹,坠落在无尽的黑暗中。紧接而来的,是血脉相连的感觉,手中微弱地震动,每一次都像是磅礴之心在跳动。
“就叫你紫微星吧。”光芒收拢,恍若星辰的晶体,以及那汹涌的星辰之力,让星宿久远的记忆篇章中,想起了这个名字。
“还不错,该好好想一下那个梦了。”星宿伸展了已经没有大碍的身躯,喃喃自语地走到了门口,紫微星紧跟在他肩后,短暂地思考中,记忆片段还是断续不齐。
梦中好像有个词汇叫个“方舟”,其中的一景一物,与醒来看见的世界格格不入,人也截然不同。
他的身世实在让他疑惑,可脑中的记忆实在捉弄人,摇了摇头阻止自己不再去想。
推开门,远空中还是大漠斜阳,穿透而过的风,扑来热浪和黄沙,他突然驻足收了收袒开的衣物,想起他在云中漠地苏醒的地方。
那些散落的接口管,他沉睡过的器皿,那回头瞥了一眼的金属物,与梦中方舟中的场景,极其相似。
看来要回去看看,那里应该能找到我的身世。星宿在心里对自己说。
出门才发现,门口昏倒了两个人,是看守星宿的守卫军士兵。
“你们,醒醒。”
“你……”被唤醒的士兵一个偏瘦,另一个偏矮,只见他们满脸恐惧,惊恐的眼神甚至在躲避星宿,本能地退了几步。
“你们在怕什么,我昏迷了多久?”星宿不明原因地说。
“魔种?”一名士兵朝他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竟对星宿拿起了武器。
“我如果是魔种,你们昏迷的时候都应该死了。”星宿无奈地一笑,瞥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紫微星,才知晓了原因。
“我们只看守了你半天。”士兵似乎觉得星宿的话有道理,但依旧没有放下警惕。
星宿四顾环视了一圈,除去高耸的城墙,就只有这一片低矮的房区,与他在都护府城所见,完全不同。而城外阵阵激烈的厮杀声透过城墙,让人心悸。
“这里……是长城,都护府难道失守了吗?”星宿问道,他还停留在沉睡之前的记忆,却不想半日之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长城。放弃都护府退守长城,只是长官计划中的一部分。”偏瘦的士兵正经地解释道,手中的武器也收了起来。
“我是怎么到长城的?”
“你是跟随都护府的守卫军一起撤回来的,是铠和花木兰队长把你交给我们,吩咐看好。”偏矮的士兵老实地说道。
星宿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做好了决定,道:“怎么上城墙?”。
“你不能走,队长吩咐了要看住你。”两名士兵挡在了他身前,眼中也没有了惧怕之意。
斜阳照影,星宿透过他们的身后,瞥见了房区尽头的拐角阴暗处,有一排整齐的阶梯,顺着城墙列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