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奥迪在街角停住,一辆红色玛莎拉蒂缓缓靠近,许欢颜下了车,快步走到奥迪车边,拉开了车门坐上去,拉住了婆婆的手撒娇道:
“妈,谢谢你给我作主。”
“好啦,早点回去,只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宁母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说道,许欢颜这才娇俏一笑,下了车。看着玛莎拉蒂开走,宁母眼中的光才冷淡下来,往后一靠,轻声说道:
“回家。”
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声问道:
“那些人要不要撤回去?”
“不要,只要她明天晚上敢出来,就打断她的腿。”
宁母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优雅是做给人看的,没人可以阻拦宁家和许家联姻。
安诺坐在路灯下,影子在脚边蜷成一团,啤酒一喝就喝了四瓶,直到涨得肚子受不了了,她才拎着包往家里冲。
如厕,洗手,脑子已经有些发晕了。
宁少淮,你妈说她不祝福我们……真不吉利,我们还没开始就被人诅咒了。她拖出笔记本电脑上网,给神秘叔叔发邮件。
“叔叔,少淮要带我走,可她妈祝我们不幸福,去他|妈的,你躲哪里呢?”
她只写了一句话,就点了发送,要知道以往她不写上满满一篇是不会划句号的。脑子晕得厉害,她往床上一倒,喘着粗气,拉过枕巾盖住了脸。
走?不走?
管他,先睡一觉!
滴答滴答……钟摆在跑,她信风水,相信客厅里挂只吊钟能让她运气旺,如今旺她的运气还在谁家打转?她的桃花为什么还不开?她想有个家,有个疼她的男人。
“墨竞尧,你怎么可以这样?”
安诺一急,眼泪就涌出来了,她醉了没错,可这是她的家,她的床,你墨竞尧怎么能趁人之危,他当这里是他的菜市场,随意进出吗?
“我怎么样,这样?”
“嘘,别吵。”
“松开,不然我要用力了。”
墨竞尧抹了抹嘴唇,手指上点点血渍,一起负伤,她倒是不肯吃亏。
“混蛋。”
窗外,天边卷起了鱼肚白,安诺就这样瞪着眼睛躺了好久,她一点都不敢相信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居然就这样没了第一次!
“你快滚出我家。”
听着身后沉沉的呼吸声,她手肘往后一靠,恶狠狠地骂他。
“这么有力气,看样子不饿,我就不让人送你的饭了。”
墨竞尧却坐起来,拿出手机叫人送饭进来。安诺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扭过头来瞪着这妖孽,杀他的心都有。
“要么,再来一次?”
墨竞尧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就不悦,丢开了手机,拉过她就要开始。
“我不要!”
安诺大骇,墨妖孽看上去精神不错,而她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墨竞尧的手落到她的脸上,缓缓往下,停在她的脖子上,沉声说道:
“两个选择,要么再做,要么你睡。”
睡?可她恨不能长眠不醒!
安诺翻了个身,紧贴住了冰凉的墙壁,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今年流的泪,比以前的十年还要多。
该死的,干吗喝啤酒?她无法杀了墨竞尧,只能忍受着他继续躺在身边的事实。宁少淮,我哪里还有脸见你?
安诺哭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坠入了梦中,梦里的世界静白一片,后来又有腾腾的火烧起来,烧得皮肤都跟着痛。
她一紧张就会梦到那场大火,在梦里痛苦地翻转着身体,叫着爸爸妈妈。
墨竞尧正站在窗边,仰头看着暗夜的星光发怔,听到她不安的声音,便摁了吸了一半的烟,转身走到床边轻推着她。
他和她一睡就是一天。
“诺诺!”
他低声唤着,安诺猛地睁开了眼睛,急喘着气和他对望着,天眩地转的感觉过后,眼中的人脸变得清晰,还是在家里,她在现实的噩梦里,墨竞尧就是她的噩梦。
“我会报复你的。”
良久,她才小声说了一句。
“我等着。”
墨竞尧拧了拧眉,沉声说道。
“你快滚,你敢再来,我会杀掉你。”
她坐起来,拖过被子挡着自己,偏过脸不看他。此时他光着上身,只穿着长裤,听她语气恨恨,便慢慢地直起腰来,有力的腹肌一起一伏着,看得出在忍耐。可是安诺不想怕他了,她不能走到哪里都被这样欺负,像蚂蚁一样拿捏着,他们想要就要,想甩就甩,想赶就赶,想轻视就轻视……
“咚咚……”
有人敲门,墨竞尧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可能是助手把饭送上来了。安诺扭过头来看他,他的背上,靠近腰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痕,很丑陋地趴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背影有种张狂的力量,他是不是也拿着刀砍过人?
来的是他的助理,送来干净的衣服,晚餐……他换了衣,把晚餐放到她的床头,带人离开,潇洒得就像刚逛了回“天上人间”。安诺蹭地跳起来,把来自五星酒店精致的餐具统统往窗外丢去――咣当――
“谁乱丢东西?谁啊?怎么这么没公德心?”
楼下传来大妈的怒吼,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狗吠。
安诺躲在窗边,半天不敢出声,直到下面安静了,她才悄悄探头往楼下看,两束车光照向前方,黑色的宾利越野正往外慢慢开去。安诺趴在窗户上,仰头看着暗蓝的天,有飞机正穿云而过,灯闪呀闪,她就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此时九点,飞机走了,宁少淮和她也完了。
她睡得头昏脑涨,肉体饿得轻飘飘的,她瘫在这床上已经两天多了,除非上厕所,她就这样躺着不动,床上散落着几百张照片,都是宁少淮和她一起拍的,她们以前喜欢徒步旅行,去了很多地方。吃得简单,住得简单,但是很开心。
若恋情平淡,她不会怀念。
该死的,都是因为这两年她过得太快乐了,宁少淮给了她太多太多温暖的东西。
没去RN上班就好了!干脆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分手就分手了,恨着比恋着要轻松得多,像现在这样,她想他想得要命,更内疚得要命。她想,他站在机场的时候,是怎样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