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三天,秦凡不顾医生的嘱咐和护士的反对,硬是要出院,本来他这样的病人是不能这么快出院的,而且常贺事先预付了治疗费用,让医院给秦凡提供最好的治疗环境和休养环境,如果秦凡就这么离开的话,所付的诊疗费用也无法退回的,所以护士竭力反对他就这么离开医院。
可是秦凡是个牛脾气,任凭护士在他的身后敲鞋跟,但是他就是不肯停下自己的脚步,护士有些怨愤的看着秦凡的背影,随后拨通了刑警队长留给她的电话。
肌肉疼痛的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现在秦凡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对他提出警告的信号,肌肉里边好像隐藏了一根钉子,走一步疼一步,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迟钝。
穿过昏暗的走廊,他走进了电梯,按了一下楼层,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灯光昏暗,诡异压抑。
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门缝中插了进来,秦凡的心顿时提了一下,梯门打开,他紧张的后退了一步,一个年穿着黑色长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装束十分古怪,带着一定鸭舌帽,和一个口罩,昏暗的电梯里他没有摘下自己的墨镜。秦凡异样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发现惊讶的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触目惊心,那是被大火烧伤的痕迹。
难道是长厦火灾的受害者?
年轻人的头向他这个方向轻轻转动了一下,似乎发现秦凡在观察他,墨镜让他的目光变得不可窥测,秦凡紧张的转过头,看着电梯里挂着的广告牌。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梯门打开了,两个人一同走出了电梯。年轻人的脚步似乎非常的焦急,好像在躲避着什么,身体转眼间就离开了医院大厅,他的身影被一块广告牌遮挡,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推开医院的大门,一阵浑浊的空气进入到秦凡的鼻孔中,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用衣领挡住了口鼻,拿着自己的小包走到了马路边,刚要伸手拦车的时候,一辆捷达停在了他的面前,车身带着城市的尾气与灰尘的混合物。
副驾驶的车玻璃落了下来,常贺坐在正驾驶的位置看着他,一脸顺便赶巧的表情:“我接到了看护你的护士的电话,说你非要出院,刚好我也在这附近办案,上车吧!”
秦凡拉开车门,将自己随身的一些物品扔在了车后座上,然后他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常贺踩了一下油门,换了一下档位,捷达稳稳的上了城市道路。
“常贺,“那灵格勒”来的那个嫌犯信息丢了,比伯的朋友,叫什么哈林默的人也失踪了。”秦凡迫不及待的对他说。
“是哈林顿。”常贺目不斜视的纠正了他,然后说:“这件事情何思思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沉思了一下,开口说:“这件事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剧情哈,我一开始怀疑比伯不想给咱们那份嫌犯身份信息,所以故意跟我编了个谎话,不过这个谎话编的有点没有水平,太扯淡了,影响也比较大。不过我特意和警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确实有这件事,在一艘从智利开往华夏的豪华游轮上,有一个美国白人从船上失踪了,华夏、美国、智利,现在三个国家正在联合调查这件事,那艘船已经被扣在了FJ港口,整个案子现在正在调查当中,不过初步调查,哈林顿与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认识,在哈林顿失踪的时间,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哈林顿带着那份嫌犯身份信息来华夏的时候失踪了?显然对方是为了那份身份信息才动的手,对方不愿意让咱们看到嫌犯的身份信息,这个不是不能理解,可能对哈林顿动手的人就是神秘人,神秘人当然不愿意让咱们看到他的身份信息,掌握调查他的线索。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哈林顿身上带着那份信息的?我相信哈林顿不是个傻子,他不可能敲锣打鼓告诉别人,“我哈林顿要带着寻找神秘人的重要线索来到华夏了!”所以一定是他拿到那份信息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从他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人盯上了。如果按照你对“那灵格勒”的描述,那应该是个绝对机密的地方,里边的信息不可能外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那灵格勒”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秦凡昨天一夜没睡,始终在想这件事,如果比伯对他所做的案情叙述完全属实的话,秦凡觉得自己的推断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正确的。.
“你是说......“那灵格勒”有神秘人的探子?”他疑惑的看了秦凡一眼,摇摇头:“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其实......我还有另一种猜测......”秦凡喃喃自语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着常贺,开口说:“对了,火场的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昨天我查看了长厦的监控视频,已经确定是那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在长厦纵火,他先是在卫生间将张晴弄昏,然后到十楼的一个酒库纵火,奇怪的是纵火之后他又回到了卫生间,似乎想从张晴的身上找到些什么,但是当时张晴已经被粤菜馆的一个员工偷偷运到了粤菜馆的储物柜里。之后的监控器被爆炸给震坏了,黑衣人的行踪也就成了一个谜。”
“我最后遇到那个黑衣人是在大爆炸发生之前,当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按你这么说,我觉得他一直留在那里,可能是在寻找张晴,他想要从张晴那里拿到什么?”秦凡摸着自己的下巴嘟囔了一下:“哎,对了,是粤菜馆的员工将张晴弄走的?为什么?那个员工和黑衣人是同伙吗?”
“不是,那个员工只是想趁机对张晴沾点便宜,毕竟人家是美女嘛!可惜被大火截了先机。不过我总觉得录像视频里边有更重要的事情,而我还没有发现。所以我让长厦的工作人员将视频拷贝了一份,现在就放在我的后备箱里,正好你也在这儿,一起到我家看看视频,你的眼睛那么毒,没准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常贺用手指了指后备箱,这时车开到了他居住的小区,他将车停在了小区楼下,两个人捧着监控录像的拷贝件上了楼。
同样是单身汉住的房子,秦凡将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而常贺的家里却乱七八糟的。一开门,一股子烟酒混合的气味钻到了秦凡的鼻子里,地板上全都是烟头和烟灰,铝制的啤酒易拉罐在茶几前边排成排,电视墙上边带着两个枪眼——常贺有一次喝醉酒的时候留下了,因为这件事,他差点被永久禁止使用枪械。脏衣服铺满了整个沙发,一只黑色的臭袜子挂在了吊灯上。
常贺邋遢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秦凡早就适应了,他走过去踢起一个易拉罐,罐子在空中飞旋了两圈,甩出来几滴没有喝完的啤酒,然后精准的掉进了垃圾桶里。
“没有去踢足球真是遗憾。”秦凡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常贺将监控视频的卡带塞到了录像机里,然后将录像机连接到电视上,匆忙的坐到了沙发上,一屁股将没有清洗的脏衣服拱到了一边,秦凡抓着他的衣服扔进了三米远的竹篓里。
“不去打篮球真是可惜了。”他心里感叹。
电视机里慢慢的出现了监控视频的内容,黑白画质,跟鬼片似的,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里边的监控内容。
很大一部分是常贺看过的,但是重新看一遍的话,并不会感觉到无聊,他反而看的比第一次还要仔细。不过就如同他第一次看的时候,内容的精要部分都集中在了卫生间监控器、粤菜馆、和酒库,除此之外的一切只是普通而单调的社会现象,但是他们事无巨细的观察着里边的一切,无论是否是对案情有助益的内容,他们都没有忽略。
视频时间很快从九点跳到了九点半,常贺又一次看到张晴从粤菜馆的大门出去,她的身影出现在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从男卫生间里边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男人的手碰到了张晴的肩膀上,这次他看的很清晰,黑衣人的手上似乎藏着类似于电子麻醉器一类的东西,随后张晴昏倒,被他弄进了卫生间里。
“就是这个人,是他弄晕了张晴,然后到酒库纵火。”常贺说。
不需要常贺说,录像里的内容已经告诉了秦凡这一切,包括黑衣人如何纵火,粤菜馆的员工苏天平如何将张晴弄到粤菜馆的储物柜里。当他看到黑衣人在电梯里突然消失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颤栗了一下,简单的思索过后,他对常贺说:“五楼到十五楼之间!”
常贺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你也想到这里了。的确,按照他消失的时间来计算,他有可能在五楼以及十五楼之间的任意一层下去,但是......同时间段内的视频我都看了个遍,根本没有他进出的任何记录。”
秦凡疑惑的看了常贺一眼,心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只有一种可能,他耍了一些手段骗过了常贺的眼睛。但是能骗过常贺不一定能骗过他,秦凡的注意力再次被视频内容吸引过去。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容没有让秦凡你们发现任何线索。九点五十分往后,黑衣人再次出现在卫生间,寻找张晴,但是张晴已经被苏平带走了,他焦急的开门离开,卫生间的门被重重的摔了一下。
这段视频常贺已经看过了,和第一次看的时候一样,他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但是秦凡突然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急匆匆的说道:“暂停,快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