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杀死了孟岩。”
卓春老实的坐在沙发上，承认了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他一脸忏悔的看着齐磊和秦凡，希望博得他们的同情，但是齐磊铁面无私的面孔没有给他丝毫的怜悯。
他无奈的低下头，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了一阵，把秦凡折磨的头皮发麻。
“一个月前公司董事竞争，各个部门主管都看准了这次机会，包括我。我为了这次竞争做了很大的准备，由于资历老，再加上平时业绩突出，一切几乎是十拿九稳。偏偏在最后的时刻，一向表现优良的我被公司以贫污渎职的理由给淘汰掉了。我事后调查这件事，发现是公司旗下，我主管的旅行社社长孟岩以开发新的旅游资源为理由向公司提出过资金申请，但是申请的钱全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里。”
“你是财务经理，孟岩是怎么瞒着你将申请递上去的？”齐磊问：“这不符合正常的操作流程。”
“就是因为不符合正常的操作流程，所以我才没有查出来。后来当我仔细调查之后才知道，其实这是我的竞争对手给我下的套，我成功被他诬陷，被公司裁决掉了，而他却成功上位，高高在上，这不公平！”
卓春那副女人般委屈的面孔忽然变了样子，秦凡被他通红的眼珠吓了一大跳。
“碧壤峡谷的旅行团是因为你的那个竞争对手成功上位而举办的活动吗？”齐磊冷静的看着卓春，对于他的疯狂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卓春愣了一下，忽然又恢复了女孩般的可怜样，委屈的点点头。
“这么说，旅行团的那场事故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了。”
“我只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他突然开口说：“竞争失败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一个嗓音沙哑的神秘人说要替我复仇，他说他能够让那个陷害我的人一无所有，包括生命。”
秦凡听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
卓春又开口说：“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他的话，所以就挂断了那通电话。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心中越想越恨，每次到公司看到那个陷害我的人趾高气扬的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意，我忽然后悔挂断了那通电话，我应该让他为我复仇，让那个陷害我的小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我又一次接到了那通神秘电话，他似乎料定了我会后悔，他问我还需要他的帮助吗？这次我给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通电话号码......”
秦凡突然窜上去抓住了卓春的身体，他的情绪略显激动，吓了齐磊和卓春一大跳。
“那通电话还在我的手机里，奇怪的是我打不通这个电话，它是空号，我想我应该是哪里搞错了。”
不，没有。
当秦凡看到那串电话号码的时候，他确定这无疑就是那通神秘电话，他的脊背生出了一层冷汗。
齐磊疑惑的看了秦凡一眼，然后对卓春说：“这么说旅行团案是你一手干的了？”
卓春点点头，全部都承认了。
“我没有任何计划，一切都是那个神秘人给我策划的，我按照他的方法在路上设计好了大巴车的事故，他还让我切断了旅行团和外界的联系。一旦旅行团出事的话，那个陷害我的卑鄙小人吃不了兜着走。可惜，我没有想到，孟岩居然莫名其妙的发现了我这次的计划，他拿着我和神秘人通话的录音找到我，威胁我不能将他贪污的事情暴露出去，否则他就让我下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
原来，卓春发了疯想要拿到的，竟然是他和神秘人通话的录音。
可是，秦凡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录音流出来？
秦凡之前特意试过，他在和神秘人通话的时候录音过，但是事后的录音文件都是秦凡一个人自言自语，录音上从来都没有神秘人的声音出现过，他将录音文件交给童意分析，童意得出的结论是，神秘人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一旦进行二次音频的混合就会消失。也就是说无论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都无法保存神秘人的声音。
而且，就算是有录音的话，录音怎么会出现在孟岩的手上？
秦凡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齐磊突然开口对卓春说：“那么，你找老鬼也是希望老鬼帮你拿回那段录音文件？你承诺给他什么？”
“五十万。我跟他说，只要他能拿到录音文件的话，我就给他五十万。一开始他不答应，因为他在外边放高利贷开赌场赚的钱更多，可是就在刚刚，他突然带着孟岩的儿子过来，他答应我帮我拿回那段录音文件，但是他要我给他先提供他逃出去的条件，就在你们来之前，他才开着我的车离开。”
卓春的话让秦凡和齐磊愣了一下。
他们同时想起了那辆像疯狗一样的奔驰，老鬼带着孟岩的孩子与他们擦肩而过，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在意!
愤恨的低声骂了一句，齐磊转身要开车去追老鬼，他嘱咐秦凡在这里看着卓春，秦凡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
就这么一段时间，老鬼可能已经跑到了火车站，他只要随便搭上一列火车，再想要找到他就是大海捞针了。这时秦凡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
秦凡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华夏话，一听就是一个老外说的。
“秦，我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辆奔驰，里边坐着一个留着光头的黑社会，车里边还有一个小孩子，黑社会已经被我制服了，但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我可管不了，思思现在正在照顾他。我想你在找这两个人吧！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秦凡愣了几秒，随后他意识到，这通电话是比伯打来的，电话里边说的是光头是老鬼。他是怎么知道自已在找老鬼的？
秦凡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出门，在齐磊抬起油门的前一秒拦住了帕萨特，漆黑的车身在原地摇晃了一下，险些将秦凡撞飞出去。
“你想死吗？”齐磊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心脏狂跳。
“老鬼被抓住了。”秦凡说。
齐磊没有表现出高兴，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随后他和秦凡押着杀人案的凶手卓春回到了南平区公安分局。
银灰色的别克汽车停在了南平区公安分局的大门口，比伯将老鬼和孟岩的孩子小可送到了刑警队。
秦凡跟齐磊赶到那里的时候，比伯正靠在别克的车头吹着口哨，齐磊走过去对他说：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lcome。”
比伯露出了一睑灿烂的笑容，他对着秦凡和齐磊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而秦凡的眼睛只看到了“那灵格勒”的心理治疗师。
她正一脸微笑的看着秦凡，秦凡想起了她上次离开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感动，脑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句话。又见到她了，真好。
齐磊拍了拍秦凡的肩膀，对他说：“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我们进去吧！”
他指的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老鬼、孟岩的妻子以及卓春。
他们进去的时候，女人正抱着她儿子哭，她看到秦凡之后不住的感谢，而她的儿子在母亲的怀中看着秦凡，他的嘴角偷偷的上翘了一下，秦凡忽然觉得，这个孩子才是女人的最大的财富，她不该为了一点不属于她的钱而包庇罪犯。
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人一一地下赌场的黑老大，秦凡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比伯下手可够黑的，老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脸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做错事被处罚的小学生，原来那股嚣张的劲头再也看不到了，秦凡无法想象几个小时前，这个无耻之人还差点砍断了他的手臂，不过转眼间的事情，他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送到了刑警队里。
虽然感觉不应该落井下石，但是秦凡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这个案子的所有犯人都落网了。”
齐磊转头看了看秦凡、比伯、何思思，除了涉案人员之外，他们三个是唯一的外人，齐磊对他们表示出了由衷的感谢。
尽管他们三个各有私心，但是如果没有他们三个的帮助，案子不可能走的这么顺利流畅。
“那个神秘人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比伯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齐磊听到之后愣了一下，之前他认为神秘电话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是孟岩胡乱编造出来的，因为有关神秘电话的调查，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但是此刻，当他知道卓春是被神秘电话蛊惑才制造出旅行团的惨案，他就不能不注意神秘电话的事情了。
南平区的刑警队长有些失落的摇摇头。
说卓春是这件案子的真正凶手，不如说给他拨打神秘电话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尽管案子破了，但是他们三个仍然有些失落，公安大楼如同一尊墓碑一样耸立在他们的身后。天色有些发暗，阴云不知何时将天空覆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室息的粉尘颗粒。
“秦凡，你别着急，关于那个犯人的身份信息，明天或者后天差不多就能到余州市了。”
何思思轻声安慰他，秦凡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他忽然想到，她和自己一样承受着神秘人的威胁。他忍住了想要抚摸她那精美的面孔的冲动，他如果这么做了，比伯可能会找他决斗。
“一起走吗？”
他们打算离开了，回头询问了一下秦凡，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们可以顺道送他一程。
秦凡摇摇头，眼神有些忧郁。
他们奇怪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别克汽车在公安局的大门口轰鸣了两下，驶离了秦凡的眼前。
这时，秦凡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身体如同触电般颤动了一下，熟悉的神秘电话，终于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
“喂。”
秦凡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旅行团的案子是你干的？”电话另一边出现了久违的熟悉声音：
“是。”
“你想杀了我？”
“是。”
秦凡从未听到过如此冷酷的声音，他愤怒的询问他：“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情？”
“呵呵。”电话那边传来了冷冷的嘲笑。
“人性是多么的有趣啊！我一开始曾经打算拯救他们，但是已经发生的一切无法改变。你看看卓春，一开始拒绝了我的帮助，可是愤怒、妒忌的情绪冲破了他的道德界限，他只希望那个踩在他头上的竞争者死亡，我会满足他这个心愿的，那个人很快就会被我杀死。还有孟岩，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他会得到我与卓春的通话录音？其实我一共给孟岩打了两通电话，一通电话是告诉他旅行团的人会死，我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但是这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没有阻止这场死亡，或者说他没有尽力去阻止，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是我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我给孟岩打的第二通电话，以匿名快递的方式将这份录音交给他，而他的第一选择不是将这份录音交给警方，而是用这份录音来要挟卓春，我给了他两次机会都被他浪费了，他被卓春杀死是他自作自受。”
秦凡再也听不下去他说的话了，他对着神秘人怒吼：“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疯子！”
“疯子？呵呵，你跟我是一样的。”
“不，我跟你不一样，我会亲手找到你，然后将你送到监狱里去的。”对方沉默了一下，接着，秦凡听到了一阵轻快的笑声。
“是吗？我很希望你能将我送到监狱里去，只要你能做到。”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但是那阵沙哑的声音依旧停留在秦凡的耳边。
他摇摇头，感觉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在灰色颗粒遍布的空气中不断的挣扎。突然，他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份从“那灵格勒”漂洋过海而来的嫌犯身份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