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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轻裘和徐疏桐见面的事,自然落到了薛意浓派来的暗卫的眼中。他如是向她报告情况,“是吗?两人进了卿俊阁,那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有,属下隔得太远,周围都是人,属下无法靠近,所以……”
“朕明白了,你去吧。”
“谢皇上。”
薛意浓一人坐在龙椅上,想着心事。看来那两人见面了,而且偷偷摸摸的要避开她,是在说关于她的事吗?那又是什么呢?抢她的皇位,还是杀了她,她不是早就说过,她的命她随时都可以拿走,只要让她觉得快乐,不独孤就可以了。
落雁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沉思的薛意浓,她上前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皇上又遇上什么伤脑袋的事了?”
薛意浓抬了头道:“没有,怎么会。”
“可是您看起来很疲惫。”
“不,朕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落雁问她,“那会是怎样的事,连皇上也想不明白。”她思了一回,道:“别不是又跟娘娘有关吧。”
薛意浓笑起来,“你现在说话可越来越准了,猜谜游戏玩的不错。”
“是有大人给您上本了?还是太后又找您麻烦,可娘娘不都被废了么,还能起什么作用,他们还不放过她。”
“不,不是他们。”
“那还有谁?”
“是朕,他们不放过朕。”薛意浓简单的说了薛轻裘与徐疏桐的关系,“落雁,喜欢的第一个人总是最难忘的,就连最聪明的人,在感情上也会犯傻,朕不敢说疏桐错了,疏桐有疏桐的立场,朕也不敢说恭敬王不对,恭敬王有恭敬王的立场,但朕,也有朕的立场,朕希望大家都和和美美的,只是他们不会成全了朕的,只要朕还在这个位置上。”
“没事的皇上,您还有落雁,落雁会永远站在您这边,无论您做的对,还是做的错。”
“是么?好。”薛意浓拍了拍落雁的手道:“你也揉很久了,休息一下,坐下来,我们下盘棋怎么样?”
下棋?她不会。落雁摇摇头,“那种斯文人的东西,奴婢哪会,您还是让奴婢舞刀弄枪算了。”
“不难的,我们下米子棋。只要像米字一样,三点成线很简单的,朕教你吧。”
薛意浓教了落雁,两人开始玩起来。宫中的生活,其实是非常无聊的,尤其这个皇宫里少了那么一个关键的人物。
生活就像一滩死水,起不得半点涟漪。
皇后余时友还好,薛意浓的后宫只有她一位,过得颇为自在,很省心,偶尔和前妃子们一起聊聊天,打打牌,赢了一点,输了一点,大家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没啥矛盾。
只是偶尔说起来,那些前妃子们还是很想念徐疏桐,因为有她在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精彩,她一直安排着她们的生活,安排着她们的争风吃醋,而且又总是站在她们的对立面,让她们痛恨。
如果连痛恨的人也没有了,那该是多么的无聊。大家打打牌,就开始打哈欠,好像总有睡不醒的觉,好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时间总是那么长,谁也没有说开,但是她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希望,徐疏桐能够偶尔进宫来。
不光是前妃子们没有了掐架的对手,就连太后也是无聊的。好不容易把那个祸害儿子的祸水给赶走了,太后发现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薛意浓整天忙国事,就算不忙,也鲜少来的,她们闹翻了,为了徐疏桐。
以前妃子们还来她那边坐坐,告告状,说说徐疏桐的坏话,她还有一群‘好队友’,而今,都很少到她面前来了。偶尔来也说不了几句,大家都没话题。左不过就是问个好,就算说皇上,皇上也没啥说的,就光杆儿的一个皇后。
要玩宫斗,至少也要两个吧。
没人哪!
大家就这样静静的盼着,盼着徐疏桐能进宫来,当然也要带点新闻进来。
徐府。
存惜很是诧异,因为已经入了冬,徐疏桐还是没有任何进宫的打算,连她都不由得着急了。徐府这边太冷了,炭虽然也有,可是房间太大,总是烧不暖和似的,外头的风似乎比较干裂,像把雪亮的匕首,毫无留情的刮人的脸。
“娘娘……”
“说。”徐疏桐今日练了一副字,是苏东坡的‘定风波’,又问道:“如何?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不错。”她赏了半天,才发现存惜半天没发言。“怎么了?”
“娘娘真有闲情逸致。”
徐疏桐听出了她的怪腔怪调,笑道:“我又有什么事做的不得你的心了。”
“娘娘准备何时入宫?”
“想落雁了?想她了,你看她去不就完了,何必问我。”
存惜道:“您明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那件事么,“还早呢,等下了雪再说。东西可都包好了,我们随时都要进宫的。”
“放心,都弄好了。”
她们在盼着下雪,这一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晚了一些。
直到一个月后,天上下了一场薄雪。存惜几乎是疯叫着道:“下了,下了,娘娘我们快快进宫吧!”
“瞧你急的。”
“好吧,你不急。奴婢急,走走走,奴婢都让车夫准备好了,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徐疏桐笑道:“看看,老人家说的并不错,女儿家的外向,这就要赶着看你相公去了。”
存惜当场呸呸呸,一点也不给徐疏桐脸。“这话要奴婢对您说才是,皇上要是能看上奴婢,呵呵,非等六月飘雪,再说了,奴婢就算有那点小心思,您愿意?这位可是雪□□嫩好吃着呢,人家一提他,身子都软了,一步也走不动,只要挂到他脖子上,让他抱起来,好好到炕上热乎热乎,保不准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存惜想的可美了,徐疏桐为她的话击掌大笑,“不错,不错,越发有出息了。”
“别笑奴婢,您难道不想?都饿了这么久,也该开开荤了,皇上真心不错,娘娘您再不要,奴婢可就要趁着热乎下手了。”
徐疏桐道:“谁说不是呢!”她的手指捻了捻,上回把薛意浓好好的捏了捏,还记到如今,那手感,啧啧,当真是回味无穷,趁着好日子,还是去望望她吧。
见徐疏桐同意了,存惜哪里还肯在徐府待着,立马高声叫道:“车夫,去皇宫咧!”她清脆的声音,伴着冰冷的雪花,听起来似乎特别的甜。
徐疏桐上了马车,临走前对着府中众人一番嘱咐,整个人缩马车里,让车夫稳稳驾车。幸好现在雪才刚刚下,还不至于陷了轮子。
车子一路往皇宫去,有令牌在,不曾受阻挡。算着时间,薛意浓还有好一会儿才下朝,她们先去了锦绣宫。
下了车,看着这熟悉的情景。徐疏桐望了半天,这才让人进去通报,落雁正好在,知道她们来了,脸上还很热情,可是走了两步,却放了脸。
她可没忘记上次薛意浓跟她说的话,徐疏桐和大皇子勾结要来谋害她。为着这个原因,落雁把所有的热情通通浇灭。
“你们来了。”
存惜到是很想落雁,一来就迎上来,结结实实的给了个拥抱。“丫头,长结实了。”
“可不是么,好了,外头下雪,皇上还没有下朝,你们里面请吧。”落雁说话淡淡的,徐疏桐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
怕她在宫里受了薛意浓的训斥,心里头不高兴,更是带了笑意,陪着小心。
存惜不明白,上去拉着落雁的手说东说西,发现落雁不理她,自己还好奇起来,“落雁姑娘,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为什么一定要理你呢?”
存惜:“……”心道:“这丫头莫不是那个来了,心里头不痛快。”因此也不往心里去,三人一同进了里头。存惜痛痛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是不是你在心里念我呢?”
落雁:“……”哼!自作多情。
三人分位次坐下,落雁让宫女送了茶进来,一面与徐疏桐、存惜道:“下雪天的,怎么挑了这样的坏天气入宫,不冷吗?”
“冻死了。”存惜哈了哈手,“那边的屋子怎么烧炭都烧不热,就想着到这里来借住一阵子。”正说着呢,外头大堆人的脚步声响起,还有任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大家出来迎接着,薛意浓掀了帘子出来,看见外头雪花大片大片的飘洒,竟然下大了,又见着宫门口一辆马车停着,问道:“谁来了吗?”
有宫女回道:“回皇上话,徐夫人来了。”薛意浓让人扶着下了车,走到里头去,徐疏桐已经站了起来,望见她来,远远拜下,“民女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疏桐,你就不要多礼了,快快坐。”薛意浓上前执了她手,却发现冰凉一片,责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手冰成这样,也不多穿衣服,这里客人来了,怎么不上茶,落雁。”
落雁道:“让人去倒了,马上来。”
热茶捧进来,徐疏桐喝了几口,抱着茶杯暖手。薛意浓坐在她对面,问道:“为什么来之前不给朕写信,这样朕好派人去接你。”
“何必麻烦皇上,您事物繁忙,我们自己来就好了,这天下雪了,开始冷了,给皇上送点东西过来。”
“多谢,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