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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意浓自愿带孩子,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孩子。在余时友看来还好,但对于不知晓薛意浓身份的人来说,简直好感度满格。就差冒爱心眼了。
大家频频点头,待了会儿,也就散了。三呆待在薛意浓的怀里,小手不停的扯她的衣服。
徐疏桐发出一声叹息,从棺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二傻见着,手指着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她……”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徐疏桐头慢慢的转过来,要吓二傻一跳,谁刚才干嚎两声,死了娘也不伤心的。
“你是二傻吗?”徐疏桐故意幽幽的说话,叫二傻身上的寒毛直竖,二傻口里说着‘不是’,怕徐疏桐的鬼魂找上她,动作迅捷的跑到薛意浓身后躲藏,小手拉住薛意浓的衣摆,瑟瑟发抖,不知道娘死了,为什么会找上她,难道是怪她做错事?“你连是我的女儿都不肯认了。”
二傻吓得哇哇大哭,“父皇,父皇……鬼。”
薛意浓空出一条手臂,去摸二傻的脑袋,“是你娘,不是鬼。”
“胡说,我娘已经死了。”
“她没死,骗你呢!”
二傻只是不信,躲在她身后不出。薛意浓道:“你这孩子,父皇说的话你也不信,疑神疑鬼,现在知道怀疑了,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咋就不长脑筋,要是真连累了你娘有个好歹,看不我不抽死你。”
二傻心里确定是自己做错了事,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件,惹得父母生了气。不断从薛意浓身后探出脑袋来,见徐疏桐坐在那,一副面目,活色生香,脸红,皮肤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快速缩回头去。
这时三呆唧唧歪歪,跟着就是一顿嚎啕大哭。薛意浓在怀里掂一掂,道:“是不是饿了?来,到娘那边吃喝去。”
走向徐疏桐,只是后面还有个小尾巴拖着她的衣摆。徐疏桐伸手抱过去,给三呆喂奶,一面问薛意浓查案近况。
“果然不出所料,我让人跟好了二傻,这才找到地方,是冷宫里的高芷柔。”薛意浓本想问‘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哪知道徐疏桐记忆好得很,“高大人的女儿?”
“对,她还想为她爹报仇。上次在宫里做内应,通风报信,我已经罚过她,给她一条生路,想不到,她仍然怀恨在心,看来想要化解这场恩怨是没有可能性了,我心存如此,只怕也是天真。”薛意浓好不失望,但换位思考,自己也未必会领情,或者放弃报仇的机会。“早知道今日会这样,当初一刀杀了她,岂不是省却许多麻烦。”
“意浓宅心仁厚,不想多造杀孽,这原是你的好心,只是很多时候好心也会办点‘坏事’。”
薛意浓道:“正是!我痴心妄想,害你吃一通苦头,以后再有这点妇人之仁,你就扭我手臂,叫我记得今日的事。”
徐疏桐嫣然一笑,“那好得很,我就是爱看你痛得面目全非。后来怎样,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没有,她一力承担后果,知道你死了,好不开心。我叫她说出幕后人,她是万万不肯。我又想,她虽然不肯说,难道跟她住在一块儿的高贵嫔不知道真相?”
“是啊,那可好了,这下知道是谁了吧?”
薛意浓摇摇头,“我这里刚要查,那边就有太监过来报说,高贵嫔被人毒杀了,找不出是谁。”
徐疏桐道:“别不是那些人撒谎,也许他们自己就是凶手。”
“这个却不知道了,要慢慢的访才行!只是现在变得谁都有疑点。”徐疏桐的死敌,对头是很多的,薛意浓一时拿不定主意。尽管她百般收敛,别人忌惮她的权势,也不敢怎样,不过暗地里想踩她一脚,巴不得她不好的人,真心不少。
徐疏桐低头看着三呆在怀里,吧嗒吧嗒的动着小嘴,脸上露出慈母微笑。用手勾一勾她嫩滑的小脸,“很可爱。”
薛意浓心道:“哪有,昨儿还说人间失格,是小胖子来着。”三呆今儿又长开了一点儿,皮肤显好了许多,模样依稀像徐疏桐。薛意浓晓得她偏心护短,也不说破,女儿长得像她,固然是好的,不好也是好的,谁会说自己的坏话。
她到有些同情二傻,长得像自己,一出生就被徐疏桐嫌弃,伸手摸了摸二傻的脑袋,摸到了两根竖起来的小辫子,薛意浓用手捏一捏,发现里头衬了两根筷子。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落雁的声音。“奴婢都说了,皇上在里面,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这是一群薛轻衣的留下来的‘前妃’,说是要过来祭奠一下徐疏桐,被落雁拦在门外。
落雁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面对的是前妃,要想拦住她们也是不能够的,况且她们来的很是时候,祭祀不让进门,这不合规矩。
她只是要给里头的人提个醒,等这些人进去,可别撞见些不该知道的画面。
徐疏桐让三呆住嘴,三呆不肯,嘴巴还动个不停,但什么也吃不到。薛意浓接手抱过,见徐疏桐快速的拉好衣服躺平了,这才转身将三呆放在小床上,一面开口道:“谁在外面?”
落雁回头道:“皇上,是秦婕妤她们要来拜娘娘。”
“让她们进来。”
秦婕妤等人狠狠瞪了落雁一眼,看见没有,皇上都让她们进去呢!看着这布满白幔的灵堂,几人见过薛意浓,就跪倒在地,拿出帕子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姐姐你死的好惨……怎么这么早就英年早逝,妹妹们是多么的舍你不得,你这一去,可让皇上怎么办,二公主还那样小,三皇子生下来就没了娘。姐姐的话,妹妹们想来,彷如昨日姐姐在耳边教导,昔日姐姐说,要好好服侍皇上,不问彼此,不可争风吃醋,实在是大家风范,妹妹们谨记在心……”
大家口里说了通篇的话,眼睛却不住打量薛意浓,皇上还很年轻,长得又是这般风度翩翩,现在徐疏桐已死,皇后她们也都有所了解,不是个能拿得住皇上的人,这后宫,当然又重新是她们的天下。
不由得心中暗暗窃喜,睫毛上还挂着泪,眼中却藏着得意了。
薛意浓站在旁边,暗暗打量众人,见她们衣衫清淡,但许多关碍处,却暴露的有些过分。
脸上着了淡妆,显见得十分用心的打扮过。平时跟徐疏桐的关系并不好,这个时候来哭灵,还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双双贼眼风波流转,看起来像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薛意浓在看她们,她们又何尝不是在看她,两下里,目光一对,她们却是别开了目光,暗暗得意,皇上果然对她们有意。
哭完了,娇羞难胜。用帕子不住的点眼睛,“皇上,姐姐去了,您也节哀顺变。”
薛意浓冷冷一笑,“说的是。”
秦婕妤眼见二傻站在小床边逗弄三呆,遥遥一望,幽幽长叹,“姐姐没了,二公主和三皇子还真是可怜,孩子没娘……哎,皇上要是信得过我等,不如交有我们来带……”
她们身边无子,总是不安,眼见着大皇子是在皇后名下,不过私底下的风传却不好,听说皇上心里踟蹰不定,不会立他做太子,那么这会儿三皇子却是绝妙人选。
也许为了见孩子,皇上也会多过来看看她们,这日子一长,感情也就有了。这就是叫有了孩子,套着狼。
薛意浓笑道:“你想的很是,皇后也这么说呢,到叫朕为难了。”
“皇后?”她个天,那女人也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来了,出手可真快,真看不出来。“想不到臣妾跟皇后所见略同,不过皇后已有大皇子,再添上二公主跟三皇子,她不是太吃力了么。”
“朕也是这样说。”
秦婕妤暗暗欢喜,看来皇后那边吃了瘪,她还有机会。“那么眼下皇上的意思呢?”
“朕自己带,不麻烦任何人。毕竟给你不给她,皇后也会有想法的,这事以后再说,朕想让两个孩子再长大一些,懂事一点儿,再劳烦各位。”
众人先是失望,听得说还有机会,心道:“急不得。”当下都道好。
大家都恨不得跟薛意浓单独聊聊,不过又彼此猜忌。而躺在棺材里的徐疏桐,却是冒火的很,指甲都快把肉掐破了。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她这刚躺下,后宫诸丽就开始打起薛意浓的主意了,要不要稍微看下场合,她这才‘刚死’,也稍微给点面子好不好?
不过说的这么直白,要她是皇上,才不会上这些女人的当,这是‘趁虚而入’,最不光明磊落。她转而又想,或许自己真没了,薛意浓未必就不动心思,这么多女人放面前,对着你又是抛媚眼,又是露大腿,更有甚者,会拿了生命来搏同情。
她太知道这些人了,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担心,一面气得要死,一面还要假装‘我死已久’。只是气性大了些,好像抠到了棺材板侧。
“什么声音,你们刚才听见了没有?”秦婕妤突然发话,她一阵阵毛骨悚然。
“能有什么,也许是哪里的老鼠在咬木板。”
有人道:“对对。”
徐疏桐气得满脸通红,心道:“你们才是老鼠,偷人的老鼠!”敢骂她是畜生,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一定要诈尸给这些人瞧瞧。
“好了,你们该说的也说了,回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臣妾告退。”
众人齐齐告退。薛意浓也舒了一口气,徐疏桐气得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听见有脚步声杀过来,继续躺下装死。
来人却是秦婕妤。
薛意浓道:“怎么了?”
“回皇上,臣妾过来找自己的帕子,刚刚还在的。”她一边找,一边说道:“臣妾是秦婕妤,姐姐去了,皇上要放宽心,不可伤心过度,若有什么不想对人言的,尽管来找臣妾,臣妾愿意做您的心情垃圾桶,您想说啥就说啥,臣妾住在□□,皇上可记得了,哎,那是臣妾的帕子,原来掉在这里了。”她拿了东西,这才缓缓退下,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薛意浓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秦婕妤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