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的眉眼冰冷,没有半分情绪,听到澈之的声音,她冷冷道:“没规矩。”
夏璃笑了:“确实没规矩,一趟牢狱之灾就让你连宫规都忘了吗?”
提到牢狱之灾,纯阳的脸色隐隐有了几分变化,有恨意从她的眼底一划而过,不过她很快稳了情绪,“什么时候长公主进去一趟就会知道里头是什么滋味。本宫这个人胆子小,被这么吓了一吓,宫规什么的早就忘了。”
牙齿倒是尖利了不少。
夏璃也不生气,“忘记了不打紧,”她说着顿了顿,偏头看向顾嬷嬷,“顾嬷嬷,回头你去太后那里将宫规的本子求来,送到二公主宫里,抄写个百八十遍,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顾嬷嬷看着纯阳的一张脸色迅速的铁青下来,心中忍了笑意躬身道:“奴婢遵命。”
纯阳瞪了眸子:“你敢!”
夏璃可不怕纯阳,她悠悠说着,“等抄写好了就送到父皇那里去,本宫会跟父皇说的。”
“还有,”夏璃说着忽然凑到了纯阳的跟前,看着她眼底慢慢不受控制的恨意,夏璃有些满意,“父皇认得你的字迹,别想着李代桃僵。”
纯阳看着跟前的这双眼睛,还是这样的凌厉,她就咬紧了自己的唇瓣,一字一字道:“夏璃,你别得意得太早。”
夏璃慢慢直起了身体,她淡淡的笑,眸中的情绪倏然一厉,“纯阳,我从来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纯阳的脸色难看,还不等她开口,夏璃已经从她的肩头擦过,明明看起来那么不轻不重的一下,那股巧劲却让她的肩头蓦然一痛,整个人瞬间往后跌了好几步。
幸亏身后的宫人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纯阳一把甩开宫人搀扶的手,她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盯着夏璃被宫人扶着上辇驾的身影。
阴暗的牢房,脏兮兮的草垛,还有那时不时窜出来的老鼠,一幕幕的在纯阳的脑海里重新浮现。
她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些都是夏璃造成的!
母妃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隐忍避让,可是凭什么她要一直隐忍!
……
哪怕是遇到了纯阳,夏璃的心情依然没有被破坏,但是夏澈之有些郁闷了。
到昭宁宫的时候,夏澈之吐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绣枝上前通禀昭宁宫的宫人,夏璃抬手将夏澈之皱起的眉头抚平,“我想她能去太妃宫里肯定是向父皇求了旨意的,今日过后,该禁足还是得禁足,你气什么?”
“何况,你瞧她哪次在姐姐手里讨的好去了吗?”
夏澈之想了想顿时笑了,“还真是。”
眉眼间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夏璃看着弟弟纯净的笑脸,眼睛微沉,这么轻易就能被不相干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真不是件好事。
脚步声过来的时候,夏璃抬起眼睛,出来的是元妃身边的大宫女月霜,她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礼,随后笑道:“长公主,殿下,真是不巧,娘娘身体不适刚刚歇下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见。
夏澈之不以为意,闻言,拉过夏璃转身就要走,却被夏璃暗中掐了一下,他差点就要叫出声,就见到自己的姐姐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乖乖的站在夏璃的身边。
夏璃笑了笑,从顾嬷嬷的手中接过檀木盒子,交给月霜,“既然元妃娘娘身体不适,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这里有一株千年人参,毕竟这次澈元被绑架也是因澈之而起,说到底我们也有责任。”
月霜有些诧异,等她回过神,已经接过了盒子,她抿了抿唇,行礼道谢,“那奴婢代我家娘娘谢过长公主和殿下了。”
夏璃摆手,觉察到有两道目光从墙头上看过来,她弯了弯唇,没有拆穿。
月霜看着夏璃和夏澈之相携离开,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哪怕有自家的殿下作证,娘娘还是认定了就是三皇子绑架的七皇子,故意不见的。
等两人的辇驾离开,月霜抱着盒子刚转过身两道身影忽然落到了自己的跟前,吓得她手上一松,那盒子就这么往地上掉去——
月霜惊呼一声,还没回过神,少年修长的手动作俐落的抓住了盒子。
月霜松了口气,看着跟前笑眯眯的夏澈元和初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殿下和公主可吓死奴婢了。”
夏澈元拍了拍盒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
初云笑盈盈的摸了摸月霜的脸颊,“月霜姑姑,女人皱眉容易老的快哦。”
月霜佯怒的哼了一声:“被你们两位祖宗吓到才会老的快。”
她说着目光却落到了夏澈元的怀里,这么宝贝呢。
听说娘娘将长公主特意送过来的糕点扔了后,七皇子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平常那样听话的一个人,却为了这件事顶撞了娘娘。
也不知是好是坏,月霜有些担忧。
夏澈元摸了摸盒子,似想起什么他连忙交代月霜,“姑姑可不要告诉母妃,长姐送了东西过来,不然她又该生气了。”
闻言,一旁的初云也一脸殷切的看过来。
月霜无奈的点头,进去的时候还听到两兄妹在那里嘀咕。
“哥,你给我看看这千年的人参是什么样子的。”
“不给。”夏澈元可宝贝了,抱着不撒手。
初云抢了一通无果后,失去兴趣,“小气鬼,我有些馋了,想吃长姐送来的糕点,可惜母妃都扔了。”
“是啊。”夏澈元的脸色顿时黯然了几分。
“不如我们下次要长姐带我们一起去吧。”
“好主意。”
——
安宁回来就看到自己屋里桌上放着的点心盒子,还有她那个仪态端庄的母妃。
看到她进门,珍妃一脸不悦的看了过来,“你去哪里了?”
安宁慢慢的走过去,低着头没有回答。
珍妃瞬间就怒了,她蓦然起身,“怎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母妃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这话一落,安宁淡淡出声,语气似嘲似讽,“倒也不是,只是习惯了母妃这些年来的冷落,忽然关心,我有些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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