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搁下手中的笔,她淡淡一笑,“如今你还能在暗中潜进这宗人府,看来父皇倒也不是太绝情!”
她的话音一落,秋夜离就提气掠了过来,在她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记。
夏璃吃痛,她不满的瞪了秋夜离一眼,“你就不能轻点!”
秋夜离哼了哼,脸色仍旧没有好转,抬起的手却轻轻的落到了夏璃的头顶,“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知不知道这宗人府现在有多危险!”
既然秋夜离能够在暗中自由出入这里,就表示其他的人也可以。
夏璃挑了眉头,目光却落到了桌案上自己方才画的画作上。
那墨色的笔墨勾勒出的一幅幅画面正是干旱过后的民不聊生,她仿佛能够预见,笔下的画面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沉默了片刻,夏璃重新拿起画笔在画作上添了两笔,方才轻描淡写的开口,“我知道,若想对我下手,在宗人府便是最好的时机,父皇即便是真的恼怒了我,可是待他日后消了气,便一定会放了我,但若我在被关宗人府期间死了的话……呵。”
夏璃说着,自己已经愉悦的笑了起来,面纱外的眉眼弯弯,那清亮的眼眸像是坠入了天上的皓月。
秋夜离深吸口气,忍住再伸手敲她的冲动,“明知山有虎,你还偏向虎山行,你是不是要气……”
死我两个字还卡在喉咙,秋夜离的身子就微微一僵——
夏璃搁下画笔,猝不及防的抱住了秋夜离,整个人紧紧的嵌在他的怀里。
耳边是夏璃轻软好听的嗓音,“流月事先已经给我服下了解毒丸,我不怕他们来阴的,放心吧。”
一路回宫,身边众多耳目,算起来,两人已经快两月没有过亲密了,温香软玉在怀里轻声细语,饶是秋夜离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在夏璃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秋夜离的一双凤眸一点一点的深炙起来。
他语气僵硬的嗯了一声。
夏璃满意的点头,她脑海中的思绪还在大夏即将到来的旱灾上,一颗心都是凝重的。
“我这些日子不能行动,你帮我……唔。”
即使隔着一层面纱,秋夜离听着她温软的声音,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她的红唇一开一合的画面,再也按捺不住,隔着一层面纱急促的吻了上去。
夏璃一句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秋夜离尽数的吞入了肚腹中。
秋夜离的动作生猛,像是要吞了她,几次咬到了夏璃的唇瓣,她吃痛,刚要挣扎,秋夜离又再度袭卷而来。
夏璃面纱外的眉眼迅速的氤氲上一层薄胧媚意。
吻着吻着,就有些变了味道,秋夜离的手已经顺着夏璃身上的宫装落到了她的肌肤上。
男人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游移之间,夏璃忍不住轻轻的颤栗起来。
却没有想到,夏璃的反应反而让秋夜离兴奋起来,他越发变本加厉了。
夏璃到底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趁着秋夜离一时入神,猛地推开了他。
萦绕在全身的馨香陡然撤离,秋夜离不悦的眯了下眼睛,手掌却被夏璃猝不及防掐了下。
“你怎么从来不顾及场所的!”夏璃哼了一声,语态娇嗔。
秋夜离的心中一动,他伸手就要将夏璃揽入怀中,夏璃却快他一步,身体往后挪了挪。
秋夜离拧了眉头,直接扣住了夏璃的腰将她一把带到自己的跟前。
两人的身体瞬间紧贴,刚刚才分开的身体到底有些敏感,两个人都轻轻的喘了一口气。
夏璃的面纱上已经沾染上了两人的晶莹,随着她的抬头,那晶莹就这么映入秋夜离的眼帘。
他的一双凤眸倏然暗了。
夏璃假装看不到他的变化,她轻轻的咳了一声,伸手推了推秋夜离坚硬如铁的胸膛,“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秋夜离到底放过了夏璃,只是扣在她腰间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你可是担心一旦发生大旱,各地会有商人囤积粮食高价卖出?”
开口,秋夜离的声音微微暗哑。
夏璃故意忽略他的不对劲,转移了自己的情绪,正了脸色接过话,“我之前已经给万三年送了信,他是天下首富,又是商会的总会长,这件事情交给他办,我也算安心,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怕有人生异心,所以要你去宫外助他一臂之力。”
“那你怎么办?”秋夜离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
夏璃笑了笑,对上秋夜离担忧的眼眸,她道,“难不成我这点生存的手段都没有吗?而且你不在宫里,我会更方便一点。”
秋夜离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拗不过夏璃的坚持,同意了。
之后秋夜离在宗人府陪了夏璃一夜,天色将明的时候才暗中从宗人府出去,然后便出了宫。
……
元妃早早的起来,特地选在皇帝散朝回来的时候,去了勤政殿。
她比皇帝先到。
等了片刻,皇帝就下朝回来了。
侍立在皇帝身边的高庸远远的见到,连忙轻声提醒辇驾内的皇帝,“皇上,元妃娘娘在前面。”
辇驾中的皇帝正抬手捏着眉心,神色带了一丝薄愠。
今日在朝堂上,皇帝提出要立清妃为皇后,却遭到满朝文武的反对,气的皇帝拂袖而去。
这会儿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见元妃,皇帝不打算下来,殿外等候的元妃却已经迎了上来。
“臣妾参见皇上。”
元妃盈盈下拜。
皇帝沉沉的嗯了一声,顿了片刻还是从辇驾上下来了。
撇了元妃一眼,皇帝淡淡道,“元妃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话落,皇帝负手朝勤政殿走去,元妃提步和皇帝并肩而行,身后的宫人们极有眼色的拉开了距离。
“皇上,长……”
一个长字才刚从元妃的嘴里说出来,皇帝已经抬了手打断了元妃的话,“元妃,朕今日没有心情听你说那些糟心的事情!你回吧。”
元妃脸上的笑容一僵,身边的皇帝已经加快了脚步,将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宫人们迅速的上前,很快在元妃的眼帘之中便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身影了。
元妃站在原地,眼眶微微一红。
一旁的大宫女不忍心的上前搀扶住元妃的手臂,“娘娘,您为了长公主在宫中来回奔波,做的真的已经够多了,何苦为了长公主惹了皇上厌弃呢。”
闻言,元妃沉默良久,最后她无奈的叹气,“罢了,罢了。”
……
皇帝要立清妃为皇后的消息很快在皇宫在传开。
整个后宫震动了,这个消息可比夏璃打入宗人府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端妃(应该是皇贵妃)、张妃两人为首的妃嫔们纷纷往勤政殿去了。
太后在敏太妃的陪同下也过去了。
整个后宫只有珍妃和元妃没有动静。
承乾宫是最后听到这个消息的,彼时清妃正在庭院中绣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一连在绣作上绣错了两处。
“映月。”
一道身影迅速的走到清妃的身边,正是进宫后被清妃改了名字的流朱。
流朱应了一声,“主子有什么吩咐。”
清妃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绣作,“你说,皇上要立我为后,是真心的吗?”
流朱拧了眉头,“奴婢不知。”
清妃不悦的拧了眉头,刚要开口,眼角余光撇见了周围侍立的宫人们,她这才恍然自己是在皇宫。
沉默了片刻,她冷笑道,“那便先看看吧。”
流朱点头。
……
此刻的勤政殿外头已经闹的不像样子。
嫔妃们跪了一地,口口声声都是立后之事请皇上三思而行。
气的皇帝在殿中掷了好几个杯子。
动静并不小,倒是让外头清静了好片刻。
这样的局面一直支撑到太后和敏太妃过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嫔妃们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太后看到这副场面,第一反应就是拧了眉头,“一个个都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给哀家回去!”
为首的端妃和张妃顿时委屈极了,她们以为太后过来是为她们做主的,却没想到太后一开口就是斥责她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后……”张妃委屈巴巴的开口。
太后直接一个冷眼扫过去,一旁的敏太妃及时打圆场,“张妃,太后让你们回去便回去,吵吵闹闹的实在不像样子,再说了,太后能让你们都受委屈吗?”
不知道是敏太妃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太后周身的气势实在是太摄人,嫔妃们一个个在身边大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回宫了。
等到这些嫔妃们都离开了,太后才在红姑的搀扶下往勤政殿去了。
到了殿门口了,敏太妃便止步了,见太后不解的看向自己,敏太妃笑了笑,“你们母子俩好好谈谈,我便不进去了。”
太后点点头,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翠,“也好。”
话落,红姑便搀扶着太后进了勤政殿,几乎两人一进去,勤政殿的殿门便关上了。
福嬷嬷不满的凑到敏太妃的耳边,“主子,他们这也太防备您了。”
敏太妃低头拨弄着手上的护甲,“有什么好气的,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时片刻吗?”
福嬷嬷的脸色缓和,她淡淡一笑。
敏太妃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外头热烈的日头上,她的眼眸微动,“这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了,不知道长公主在宗人府呆的可习惯。”
宫中的人都知道,这宗人府位于皇宫的西边,正是整座皇宫中日头最厉害的地方。
福嬷嬷在敏太妃的身边伺候了多年,主子一个眼色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奴婢这就吩咐内务府多送一些冰块过去。”
那个多字被福嬷嬷不经意的咬重了语气。
敏太妃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吩咐可不能由咱们去说。”
福嬷嬷闻言下意识去看敏太妃的脸色,却看到敏太妃唇边的笑意慢慢的加深,她便知道敏太妃已经有了主意。
福嬷嬷笑而不语。
两人在外头走廊上站了一盏茶的时间,身上被这毒辣的日头逼的大汗淋漓,太后才从殿中出来。
敏太妃听见动静,抬手让正在为自己擦汗的福嬷嬷退下,自己提步迎了过去。
“如何了?”
敏太妃一脸担忧的搀扶住太后。
太后的脸色并不太好,听到声音,她的情绪瞬间收敛,却还是忍不住叹气,“暂时是压下了,不过皇帝却坚持要将皇后的金册金宝给清妃送过去,哀家……”
话说到一半,太后就说不下去了,她一脸心酸。
敏太妃也为之动容,“皇上他……怎能如此糊涂啊!”
太后摇了摇头,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她伸手拍了拍敏太妃的手背,“罢了,先回宫吧,能压得住一时,算一时吧。”
敏太妃便没有再开口,她搀扶着太后上了殿外的辇驾。
等到自己被福嬷嬷搀扶着上辇驾时,敏太妃的眉眼才一点一点的沉郁下来。
几乎太后和敏太妃的辇驾一从勤政殿离开,皇帝便让高庸捧了皇后的金册金宝巴巴的送去了承乾宫。
……
此时的怡春宫,气氛凝重。
珍妃脸色不善的端坐在殿中的主位上,殿门紧闭,地面上跪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稠艳的眉眼正是和珍妃断了许久的联系的纯阳。
被安宁设计肥胖起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苗条,而且那眉眼中高高在上的跋扈已经彻底消失在纯阳的眼中。
她变了太多了。
这种改变让珍妃一度怀疑眼前的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母亲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你一回来就要如此寒母亲的心吗?”
珍妃痛心疾首。
纯阳抬了眼睛,那双微微妩媚的眼眸瞬间盈满了许许多多的情绪。
“母亲,你觉得这是寒心的问题吗?女儿为什么千里迢迢的回来,就是为了母亲的安危啊!”
然而纯阳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惹来的却是珍妃的冷笑。
“什么安危,现在正是一举推翻大夏的大好时机,你却让我停手,你觉得可能吗?我等了这么多年,亡国之恨,灭族之仇,你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明白!”
纯阳皱了眉头,她抬手亮出一本小扎,一字一字的道,“父亲的推演之术,我已经学会了一二,大夏的国运早就已经改变了,是成是败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倒是母亲你又知不知道,你的身边可是潜伏了一条恶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