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璃,纯阳的目光猛地沉了下来:“长公主,你不要多管闲事!”
夏璃轻轻一笑,也不顾手掌已经受伤,拽着长鞭的手猛地收力。
纯阳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下,但她很快稳住,眸光狠辣的看了过去。
气氛一触即发。
不远处,权云朗慢慢的过来,他议事完毕后,去看望了熹贵妃,就耽搁到了现在。
看到他,有内侍迅速的上前,笑呵呵的开口:“相爷,几位公主正在那边……”
内侍欲言又止,意思却相当明了,他不能过去。
权云朗也不生气,他眉眼含笑的站在原地,眸光却朝凉亭那边看了过去。
轻扫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了戴着面纱的少女身上。
有意思。
进永寿宫后,就从妹妹的嘴里听到了几次长公主的名号。
能让那样一个性情诡谲的人多次提及,他想不好奇都难。
这不,就遇上了。
权云朗笑容温润,隔着这么远,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夏璃的兴趣。
虽然,在他看来,再怎么有意思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毕竟他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都差不多大了一轮了。
看了一会儿,权云朗就失了兴致,不过是些宫廷中惯见的尔虞我诈罢了,他还真是无聊。
想着,权云朗拂袖离开。
内侍顿时松了一口气。
……
从那道目光过来时,夏璃就觉察到了,她皱了眉头,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异样。
身边的安宁已经急的不像样,这会儿功夫,她手掌的血都开始凝固了,倒是火辣辣的疼。
“纯阳,你的母妃被禁足,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夏璃冷冷开口,手腕一动,那根长鞭被她反手掷了回去。
饶是纯阳有了准备,整个人却还是往后面跌了一大步,幸亏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她抿着唇,明明十几岁的年纪,可那流露出来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阴戾。
纯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宫人们慌忙跟上,鱼贯的脚步声后,凉亭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安宁低头捧着夏璃的手,说话间,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怎么办?阿姐,流了好多血。”
她低低的哭泣着,一脸的惊慌失措。
夏璃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拿出手帕轻柔的替安宁拭去脸上的泪痕:“阿四,阿姐这两天会有些忙,可能顾及不上你,若是纯阳再来寻你的麻烦,你就去上阳宫呆着,或者去皇子所找澈之。”
听了她的这番话,安宁的哭声一下就止住了,捧着夏璃手的指尖慢慢的攥紧了。
夏璃就轻轻的点了点安宁的鼻尖:“哭傻了?”
她的嗓音很温柔,带着浓浓的宠溺,这样的温情是安宁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不曾遇到过的。
顿了许久,安宁才重重的吸了下鼻子:“才没有。”
夏璃就笑了。
安宁担忧的开口:“阿姐,我们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
一声我们就代表安宁从心里慢慢的接受了她这个长姐。
夏璃点了头。
回到上阳宫,顾嬷嬷看到夏璃手上的伤口,免不了又是一阵埋怨:“这个二公主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夏璃不接顾嬷嬷的话,只是吩咐绣枝不要怠慢了安宁。
医女跪坐在小榻上,动作麻利的处理好了伤势。
随后,医女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退。
高庸过来传话时,夏璃正准备和安宁一起用膳。
他笑吟吟的喊了声公主。
看到他,顾嬷嬷一拍脑袋,这才记起来:“哎呀,瞧老奴这个记性,刚才公公过来几趟了,公主,皇上传召您过去呢。”
顾嬷嬷是宫人老人了,若不是刚才看到夏璃手上受伤一时着急,也不至于会忘记。
高庸笑着摆手。
夏璃立刻站了起来:“本宫这就随公公过去。”
话落,她让绣枝将安宁喜欢吃的几样膳食挪到安宁的跟前,才放心离开。
脚步声俐落的出门。
准备用膳的安宁慢慢的抬起了头,倒映在她眉眼中的两道身影渐渐远去,夏璃淡淡的嗓音若有若无的传过来。
“公公,父皇可用过膳了?”
然后身影便从她的眼帘里消失了,安宁慢慢的攥紧手中的银箸,低头开始用膳。
——
用膳的时候,夏璃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和皇帝说了。
皇帝搁下银箸,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样做,势必就要翻新科考的制度……”
他的语气里有犹疑。
夏璃快速的接过话,她的目光清亮且笃定,让人为之一振:“就是要翻新科考的制度。”
她说着顿了一下,见父皇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她才娓娓道来:“大夏现在的科举制度有太多的漏洞,只要有点钱财的人家都可以放人进来,这样一来,朝廷的官员鱼龙混杂,只会对百姓不利。”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闲杂人等分离出去,让真正有抱负的人进入朝堂,成为大夏的栋梁。”
“往年科举都是童试,乡试和会试,三年一次,有些地方甚至都不用考,我们现在将童试改为三年两次,考试的时候绘制好各考生的画像,杜绝舞弊替代之疑,会试结束后,让各考官呈上考生的画像与文章,再在金鸾殿当众举行一次殿试,在这样的层层把控下,儿臣不信还能有漏网之鱼。”
夏璃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躬身一字一字道:“明日儿臣会以父皇的名字颁下旨意,让榜上有名的考生们前来金鸾殿,举行大夏朝的第一次殿试!”
“同时,儿臣会设法拿到那些参与买官的人的口供。”
皇帝看着跟前气势凛人的夏璃,心道,这才是朕的儿女,皇家的子嗣。
感叹之余,他又不免心疼夏璃,皇帝抬手扶起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璃儿,难为你了。”
夏璃重新坐了下来,闻言,她淡淡的扬眉:“父皇,儿臣并不觉得难为,大夏朝是夏家的天下,却也是百姓的天下,为百姓谋利,帝王之术才得长久,这个国家才能长久。”
话落,皇帝的脸色立刻凝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