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白云奇讲述的经过,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这无非就是遇到了水鬼而已,处理起来很简单的,当下便答应替他解决了这件事。
而就在此时,牛大拿的手机响了起来,牛大拿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就机灵了起来,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是邱兰英打来的。
果然,牛大拿冲我得意地笑了笑就跑到一边去接电话了。趁着这空闲,我又仔细问了白云奇一些问题。那些正在食堂里吃饭的干警们已经听说我昨晚捉鬼的经历了,此刻又见我轻易地答应白云奇去帮他家儿子驱邪,马上便感到不可思议,纷纷围过来,好奇地问东问西。
这时牛大拿走了过来,面色凝重的说,老杜,省城那边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恐怕我得马上过去处理一下,这边的事你怎么样,有把握么?
我笑笑说,这不过是小意思,我有手到擒来的把握。哎,省城那边怎么了,是邱兰英又出了事?
牛大拿摇摇头说,不是兰英的事,是她一个同学的事情,据说是遇见鬼了,具体是什么也没细说,只是说让我快点过去。
我冲杜丽丽说,正好你不是也要回家么?你们俩正好作伴,一起走吧。
杜丽丽摇摇头说,不能,我一定要看着你把这件事处理了,万一遇到危险我也能帮帮你。
牛大拿切了一声说,你还能帮帮他?得了吧,但愿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我冲杜丽丽笑道,放心吧,真的没事,你们先走,我随后就会赶上来。
看到我这么自信,杜丽丽说,那好吧,我们先走,等你到了省城我给们你接风。
马上就有一个干警主动地说去送杜丽丽和牛大拿。
等牛大拿和杜丽丽走了,我也急忙和白云奇坐了一辆警车着急火燎的往他家赶。
我到达到达白云奇家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此时正值阳气正盛,而白振兴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坐在炕边,面前有一摊刚吐出来的呕吐物。
几个学生见到白云奇请来的捉鬼高手年纪竟然和他们不相上下,大为惊讶,说,老弟看样子你也是刚出校门吧,难道你在学校里学的就是捉鬼专业?
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当下也不分辩,只是笑了笑。问白振兴现在情况如何。
白振兴的母亲撩起围裙擦了一把泪,哽咽的说道:“还是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
我笑了笑,拍了拍白振兴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大婶你放心,一会他就吃东西!”
振兴娘流着泪点了点头,赶紧又去张罗着做饭,给我,当然还有自己的宝贝儿子。
白振兴的两个姐姐也在,连忙给我让座,倒茶。我哪有心思喝茶,便让她的姐姐去叫来三妮子的父母。
身边这几个同学虎视眈眈的正看着我,我若是拿不出一点本事来,恐怕这几个同学真的就会把我吃掉,于是我说,道:“不忙,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白云奇递给我一支烟道:“这阵子又安静了……”
白振兴此时抬起突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同龄人要对自己怎么样。
我从挎包里拿出一叠黄表纸铺在桌子上,又研碎朱砂,在纸上画了一张神奇的符。这符笔画弯曲,似字非字,从符座到符脚一气呵成,甚是流畅。在画符过程中,我也没有闲着,低声默念道:“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辟人路……”因为语音不大,所以他们听不甚清。
就在这时,就见坐在炕边的白振兴浑身不自在起来,眼睛里流露出恐惧战栗的神色。是的,鬼门弟子画出的血符,其是一般小小的鬼魅所能承受得了的。
我一边画自然一边观察着白振兴的反应,一见此时的他有些惶恐,我就知道这时好办。
我画好后也不说话,大步走向边振兴,此时的白振兴早已惊恐万状,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跑,我哪里容他逃出我的掌控?一把把这张符贴在了他的后背上,白振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炕上,嘴里开始发出呻吟般的乞求。
我坐在椅子上得意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三妮子……”
白振兴的身体马上又被三妮子占据了。
“你现在哪儿?”
“我现在五马山上给人家做饭……”
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那几个学生尤甚,因为他们和白振兴都是一个寝室的同学,知根知底,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白振兴用这种尖锐战栗的声音说话,而这声音分明就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
一边的白家人也是大吃一惊,因为不要说他们,就连我也有些明了,因为这五马山却有此地,它在我们县城南部大约二十公里的地方,山势险峻,草木葳蕤,鲜有人迹。这座山位置很是奇特,一面属于我们房山县,一边属于内黄县,一边属于南皋县。可以说是在当地很有名气。
“人有途,鬼有径。人鬼殊途,为什么还久恋阳世?”
这次,三妮子带着哭腔道:“他们老是打我,我也冷,我不想在五马山。我只想回来找个玩伴。再说,白振兴还扯断了我得裤头上的皮筋……”
没想到这孩子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时贪玩,想到他死的冤屈,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在阳间待得久了,你的阴魂会受折损。放心,我会让你早日投胎,争取免遭轮回之苦。”
听到这些,白振兴只是低着头无声的啜泣。
看到这家伙不能确定的回答,我的暴脾气就上来了,说,哭哭哭,哭什么哭?给一个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让你永世煎熬,受尽无边噬业!
一边说,我一边从挎包里祛除了我的那柄神见神怕,鬼见鬼愁的莫不斩来!
白振兴惊恐的抬起头来,马上诺诺道:“我走我走……”
见他答应了,我伸手从他的背上揭下那张黄符,白振兴顿时像稀泥似的软在炕上,再也没有言语。
这时,三妮子的爹娘在白振兴的姐姐带领下,也已经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哇哇大哭!“我那遭罪的儿子啊!”
我急忙止住他们道:“先别顾着哭,领着我去三妮子的墓地看看!”
因为三妮子死的时候,还未成人,也不能入祖坟。三妮子的爹也是觉得败兴,就随便在山上挖了个坑,棺材也没有定,甚至下葬时连衣服都没给孩子换,让然穿着那件艳红的裤衩,把三妮子随便的殓在了一个不大的小箱子里,便埋在了山上。
三妮子不大的坟头在南坡底下的阴凉处,早已被荒草淹没。三妮子的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
看了半天,我皱着眉说道挖开!
三妮子的爹愣了一愣,显然有些不情愿,是呀,自己的儿子想想心都疼,现在又竟然要自己亲手挖开儿子的坟地,谁恐怕也不愿意。
我一见知道这老头是指挥不动了,也是便指挥那几个学生挖。
那几个学生现在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拿来铁锹开始挖掘,三妮子的父亲想阻拦,可是看到我决绝的眼神,也只得作罢。
三妮子埋得不深,不过齐腰,那件黑色的箱子就已经被挖出来了。因为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箱子大半已经沤烂。同学们和三妮子的爹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才把箱子提上来。
“打开!”
我指挥着几个学生,慢慢的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三妮子的尸体竟然还如同生前。嘴角还带着下葬时的淤泥。两只手还提留着自己宽松的裤腰。仔细看时,三妮子裤衩上的皮筋竟然不见了。
三妮子的娘一见早已大哭起来。
我叹了口气,嘱咐她回去为三妮子取两身衣服来,还有,回家后记得扒开白振兴的手心,把他手心里的东西拿过来。
工夫不大,三妮子的娘就取来了两身衣服,嘴里讶异的说道,奇怪,白振兴的手里竟然是这个东西!
她摊开手,一条皮筋向一条小蛇一样弹了开来。她当然清楚,这皮筋正是她亲手穿在三妮子下葬时裤头上的皮筋。
等我把这一切东西都放进箱子里,又在背风向阳处重新替三妮子选了一处穴坑,令三妮子爹挖开,将三妮子重新安葬。
此时,平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风,绕着我的腿不停地打着旋,竟把三妮子爹娘看的呆了。
我知道这是三妮子的鬼魂,便蹲下来,轻声道:“三妮子啊,我已经给你重新安置了新家,再也不会让你受奴役之苦,你就放心的去吧,待业消灾满,自会投胎转世。”
旋风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似是诉说,又像感谢。好一会儿,才欢快轻盈的散去。
这一切料理完事,三妮子的爹娘非得拉着我去他家吃饭,而白云奇哪里肯放,也要拉着我去他家吃饭,为了这,两家人差点红了脸。
看到这两家人都是这么实在,我笑着说,饭是一定要吃的,我们就在白云奇家吃饭,不过三妮子的父亲你得作陪,而且你还要买两瓶好酒。
三妮子的父亲连连说行。等这顿饭端上桌来,已经是傍晚了,此时的白振兴早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有点虚弱,但是状态很好,坐下来陪我喝了一碗酒。
白云奇有些担心的说,小杜师傅,你说这以后我儿子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我笑笑,知道他的担心,说,老叔啊,你放心,这倒不会,三妮子借白振兴子的身体做宿体,以后三妮子真的有灵,也会保护振兴不受伤害的。
老白一家这才放下心来。
倒腾了这么一天,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红日西坠,万丈霞光穿过暮云,射出漫天的绚烂与旖旎。
牛大拿和杜丽丽均打来电话说,已经平安抵达了省会,让我尽快过和他们会合。
可是今天绝对是走不了了。直达省城的客车已经没了。晚上我就只能睡在牛大拿的门市了。
把我送出门来的时候,这十几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我刚要走,一个学生忽然拉住我说道,大哥,什么是鬼?为啥会有鬼?
我瞥了他一眼,道:“寿阳未尽,无端殒命。阴曹不收难轮回,阳间不留难还阳。这段时间,人的魂魄就会在天地间四处游荡,就像没有户口的黑人一样。这就是鬼!”
那同学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