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轻轻开门走进客厅,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节目是音乐频道,上面又跳又唱,很是热闹。妻子看见王安,立马起身,脸上露出笑容,妻子走过来柔声说:“回来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王安换了鞋,脱下棉衣,妻子伸手接过去,顺手挂好。王安边往里走边说:“你吃的什么?我吃点剩下的就行。”
妻子轻声说:“我没做饭。”
王安停下脚步看着妻子,妻子轻声说:“你不在,我一个人,也不想吃,就没做,正好减肥。”
王安几步走进厨房,厨房里冷冷清清,这是几天都没有做饭的样子,厨房里没有一丝饭菜的香味。王安回头看着妻子说:“有菜吗?”
妻子赶紧说:“有的,我都买了,放在冰箱里,就等你回来。”
王安突然伸手抱住妻子,紧紧的。王安亲吻着妻子的额头、脸颊、鼻子、下巴,最后,落在唇上,辗转反侧。王安轻轻喘着气低语:“对不起,以后无论多晚,我都会回来。”
妻子轻声说:“真的,你不骗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想吃什么?我来做。”
“太晚了,要不出去吃点?”
“不要,你天天在外面吃,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做给你吃,很快的。”
王安抬起妻子的脸说:“你做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妻子推着王安说:“你看电视,休息一下,我做饭。”
“有什么现成的?”
“有拉条子面,我炒个西红柿炒蛋拌面吃?”
“好,一起吃。”
“嗯,一起吃。”
王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妻子麻利的干活,心中一片温暖。很快,两碗干拌面就好了,妻子端出来说:“快吃吧。”
王安吃饭快,几口下去,半碗面条就不见了。妻子端起自己的碗,把面条往王安碗里拨,嘴里说着:“我吃不了,你多吃点。”
王安没有拒绝,笑眯眯的把面条吃的干干净净,妻子给王安早盛好了面汤,吃过面,喝几口面汤,王安惬意的拍拍肚子说:“还是老婆做的饭好吃。”
妻子笑着说:“就会蒙我。”
妻子收拾碗筷,对王安说:“别坐着,在客厅里来回走走,消消食。”
“没事,不是说原汤化原食嘛,我都喝了面汤了。”
“还是随便走走,看看电视吧。”
“好,我听夫人的。”
王安在客厅慢慢踱步,电视里听不懂的歌声嘈杂不休。王安的心思已经跑远了,王安想起张远。张远的样子,让王安心里难受,如此情深的男人,现在真是少见。
妻子收拾干净厨房走出来,看见王安听话的在客厅里踱步,满意的笑了。坐在沙发上说:“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
王安也走过来坐下说:“想你呗。”
“少贫。”
“我怎么贫了?”
王安凑过去,低声说:“你不想我?”
“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王安起身往外走,嘴里说着:“我就是回来看看,外面的饭吃烦了,单位还有事,我得去,今晚不回来了。”
王安走到鞋柜边上,偷眼看妻子。妻子的眼睛红了,但强忍住没有流泪,妻子看着电视,故作随意,但没有说话。王安低声叹口气走回来,妻子一直固执的看着电视,只是慢慢流下的泪珠出卖了自己。王安站在妻子对面,弯下腰伸出手,抬起妻子的下颌。妻子倔强的不说话,咬着朱唇。王安低头亲了妻子一下低声说:“我走了。”
妻子终于发怒大声说:“走了就别回来。”
王安轻声笑了,鼻尖对着妻子的鼻尖,轻声说:“小丫头,想不想我?”
妻子哭出了声,伸手捶打着王安说:“不想,不想,就不想。”
王安一使劲,抱起妻子,向卧室走去。在妻子耳边低语:“小东西,我想你,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你竟然不想我,不公平,小东西。”
妻子搂住王安的脖子,流着泪笑了,撅着小嘴说:“就不想,就不想。”
王安把妻子放在床上,低语:“不想就不想,我想你就行了。”
窗外,冬日清冷的月光突然热烈起来。情到深处,王安依然低语:“小东西,我想你。”
妻子呢喃细语:“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许久之后,王安粗重的喘息声停下来,搂着妻子静静躺着,手指轻轻滑过妻子光洁的背。王安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说,一个女人失踪了,他的丈夫短短几天就憔悴不堪,了无生机,是不是太爱妻子了?”
“当然,应该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爱。”
“有一对夫妻,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丈夫一直对妻子不错,很负责任,突然有一天,别人对这个女人说:“你丈夫外面有人,那小三年轻漂亮。”做妻子的还没消化掉这件事的时候,丈夫死了。妻子会伤心吗?”
“当然会伤心,那么多年的感情,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有一对夫妻,结婚才一年,妻子年轻漂亮有气质,俩人正是爱情甜如蜜的时候,妻子失踪了。丈夫由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这种男人是不是情种?”
“天下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就是这样的,此生唯我。不过,现实中没见过。”
“我今天见了,那男人几乎没有人样,消瘦、苍白、憔悴、冰冷。”
“真有这样的男人,怕是不正常吧。”
妻子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就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声,让王安没有注意到妻子的最后一句话。王安低低一笑,搂着妻子也沉沉睡去。
王安口中那个深情的男人,在送王安到家后,驱车来到市中心的一个小区。张远直接开车进了小区,停好车,张远走进一栋楼,乘电梯上了二十楼。张远开门走进客厅,这里许久都没有住人了。家具上有厚厚的灰尘,张远慢慢走进来,脚步很轻。张远站在客厅,眼睛扫过客厅的每一件家具,目光缠绵悱恻。张远走进主卧室,主卧室里墙上,有一副巨大的结婚照。照片上,男人低头宠溺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女人则害羞的靠在新郎的怀里,笑容温柔沉醉。张远看着照片,眼泪慢慢流下。张远走到床头,伸手抚摸照片上的新娘,低语:“兰兰,兰兰,你应我一声可好?”
张远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那心灵深处的温暖。许久,张远抬起头,伸手慢慢擦拭相片上的玻璃,一点一点。其实,这套房子里,只有这张照片一尘不染,每次张远都会用手指擦拭,都会深情的亲吻那冰冷的朱唇。张远擦完相片,站的远一些,仔细看看相片,满意的笑了。慢慢转身走出主卧室,走进隔壁的小卧室。小卧室的主色调是淡蓝色的,淡蓝色的衣柜,淡蓝色的小床,淡蓝色的小桌子,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被套,绣着白色的小碎花。床头柜上一盏卡通台灯,淡蓝色的桌子上,有一张全家福,一张单人照。全家福里,俊男靓女中间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一家人笑的幸福甜蜜。单人照是小男孩一个人,像福娃娃般漂亮可爱。张远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目光缠绵宠溺。张远闭上眼睛,张远似乎听到小男孩甜腻腻的声音:“爸爸,抱。”
张远觉得声音就在耳边,张远不由得伸出手说:“来,小远远。”
张远没有感觉到孩子扑进自己的怀里,怀里空荡荡的。张远睁开眼睛,张远知道自己又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