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早就听闻孙正华的大名,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天也是一个机会,让王安一睹本市成功实业家的风采。当王安站在孙正华面前时,还是有短暂的怔愣,孙正华与传说中的人反差有些大。眼前的孙正华身形略显瘦高,皮肤比一般北方男人要白一些,戴着金丝边眼镜,乍一看去,竟一副文质彬彬的儒雅风度。量身裁剪的黑色中山装,服帖自然,彰显出一位成功实业家的低调和低蕴。孙正华通身上下都是那种低调的奢华,与帝豪娱乐中心张扬的豪华似乎是格格不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觉得协调融洽,恰到好处的合二为一。王安刚一走进去,孙正华就从豪华的老板台后起身面带微笑迎过来,嘴里说着:“欢迎,欢迎。”
王安也微笑着与孙正华握手,歉意的说:“贸然来访,希望不要打扰到孙总。”
“哪里,哪里,王队长能来,蓬荜生辉啊,我是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王安心里突突一下,幽深的目光更加幽深,眼前的人果然不容小觑。整个帝豪娱乐中心的管理可谓严丝合缝,高质优效,从王安走进帝豪娱乐中心的大门开始,就可窥见一斑。尽管不到营业时间,王安又穿着警服,服务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或是惊讶的表情,带着职业式的微笑接待王安,与一般客人没有区别。看王安递过去的证件时,非常仔细,姓名、单位,无一遗露,看过之后能够准确的复述给上级,带着王安走进电梯,并直接压好楼层。电梯停下门一开,助理总经理助理就在电梯门口等着,恭敬的说:“王队长,你好,欢迎指导工作,总经理在办公室等你,请这边走。”
细微末节才能显示管理的好坏自己身体员工的职业素养,从这些可以看出,帝豪娱乐中心的管理严谨,员工素质高。王安也去过本市其他一些大型豪华的娱乐中心,比起这里总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短短几秒,王安脑子里闪电般划过许多火花,王安不动声色,依旧微微一笑说:“孙总过奖,王某不才,徒有虚名。孙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王某特地拜访本市有名的慈善家,今日一见,孙总果然让王某仰视啊。”
孙总的助理就在两人身边站着,对于两人的互相吹捧怕是心里笑翻了天,但人家职业素养高,一副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我有同感的模样。待王安和孙正华一落座,立刻有人送上热茶。
孙正华笑着说:“王队长尝尝这茶,据说是极品大红袍。”
此时孙正华笑的真诚了许多,王安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我真不会品茶,一般熬夜的时候会喝浓茶,不讲究那么多。不过孙总这茶的确不俗,据说母树大红袍,品质优异,条索紧实,色泽绿褐润,香气高雅、清幽馥郁芬芳、微似桂花香,滋味醇厚回甘,香味独特。既是尾水,那也是有香、清、甘、活的特点。而此茶也是以汤水取胜,醇厚、柔和、圆润、饱满,仿佛有老丛水仙的身影在里头,也是拼配大红袍中的极品了。”
王安的话音一落,孙正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没有逃过王安的眼睛。孙正华笑着说:“王队长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孙某虽然喜欢品茶,却是只知道一些皮毛,不似王队长这般精通。受教,受教,请!”
孙正华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王安是真心觉得这茶好,点点头低头继续品茶。
片刻之后,王安放下茶杯说:“今日来打扰孙总,是因为有些小事,需要在孙总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请讲。”
“孙总有位助手叫韩冰对吗?”
“是,韩冰是我的助手之一。王队长是想了解他?不知道王队长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哦,孙家庄附近是化工厂的老家属区,一个星期前,那个小区有人失踪了,有人看见她曾经跟孙总的助手韩冰在在一起。”
“哦,是这样。”
孙正华看看身边的助理说:“韩冰在吗?”
“在的。”
“让他过来。”
“是。”
助理出去后,孙总笑着说:“化工厂的老家属区我很熟悉,我从小在那片长大,不知道是谁啊?”
“小钱的日子不好马玉梅。”
“小钱,小钱我很熟悉,比我小几岁,年轻时还在一起喝过酒,是个豪爽的人。他的妻子我倒不熟悉,主要也是后来我一直很忙,没有在家里住,与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的朋友也极少见面。小钱我也有些年没见过了。怎么他的妻子和韩冰有关系?”
“有人看见他们曾在一起。”
“确定是韩冰吗?”
“确定。”
正说着话,先前出去的助理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略微发福,皮肤较黑,眼睛下面浓重的青色和明显的眼袋,显示这个男人长期熬夜,睡眠不足。男人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微微弯腰。
“总经理好!”
“老韩,左下巴。这位是市公安局的王队长,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好。”
王安对韩冰点点头,仔细观察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说:“认识着个人吗?”
韩冰接过照片看了看说:“认识,马玉梅。”
“很熟?”
“不是很熟,具体的不了解,只是偶尔在一起玩过牌,是个好玩的人的人。”
“你最后一次见马玉梅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年前,应该是小年的前一天。”
“具体时间、地点,还有谁?”
“小年的前一天,在孙家庄,我平时喜欢玩两把牌,那天晚上唐建国带着马玉梅一起来的。”
说到这里,韩冰偷偷瞄了一眼孙正华,脸色有些苍白。孙正华注意到了韩冰的眼神,但孙正话没有说话,脸上一直带着温和儒雅的笑容,没有给韩冰任何提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色和暗示。韩冰迅速收回目光,看着王安说:“化工厂老家属区的唐建国,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他开了家麻将馆,我又比较爱玩,所以经常见面,马玉梅也经常玩,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不过每次见面都是玩的时候,大家在一起。那天也一样,一起玩的人很多,有十来个,唐建国都认识。哦,我想起来了,有时候玩的晚了,大家一起去吃过宵夜,偶尔也会来这里。嗯,就这些了。”
“你和马玉梅单独出去过吗?”
“没有,我确定没有。”
“有人看见你去小区门口接她。”
“不可能,绝对是看错了。”
“你的车。”
“我的车?哦,有这么回事,是我的车,但开车的不是我,是别人开着我的车,唐建国就开着我的车接过马玉梅,我自己好像也接过一次。”
韩冰说话的时候有些躲躲闪闪,吞吞吐吐。不仅王安听出来了,孙正华也听出来了。孙正华淡淡的看一眼韩冰,语气也是淡淡的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韩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唐建国表面上是开麻将馆,实际上是靠组织场子赚钱的。他脑子活,点子多。手里有一帮喜欢赌博的人,那些人喜欢玩推饼子,摇骰子,玩的也大,输赢都在万子上,有时候赌的大一些,输赢就在十万左右。我,我也喜欢玩,几年前唐建国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庄子里有闲置的院子,就想租下来,便于他组织赌博场子。他先租了村子里最后面的院子,后来又打听到孙总家里的院子也闲置着,就找到我,让我帮着问问。这件事我问过孙总,孙总原本不太愿意租出去,还是我说是唐建国要租。孙勇也是认识唐建国的,毕竟都是一块长大的。孙总就同意了,交给我全权负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唐建国租了院子干什么,但协议已经签了,不好反悔。我有些害怕,就让唐建国有写了一份协议,说明只租给他院子,如果他有违法行为,与我们公司和孙总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对他的行为负责。这件事我一直没敢跟孙总说。至于我个人,唐建国一早就知道我喜欢玩两把,碰到我闲的时候,总是叫我过去。至于说我和马玉梅关系好,纯属扯淡。我是听说马玉梅那女人挺有福的,有几次输的挺多,让马玉梅坐在身边,很快就能翻本。你不知道,赌博的人都挺迷信,信这个。按我们的说法,这女人红的很,身上有些福气。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叫她坐在我身边,赢了钱也没亏过她。我和马玉梅说白了也就是赌友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能问一下,马玉梅出什么事了吗?”
“马玉梅失踪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马玉梅从大年初一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是他丈夫报的案。”
“一个礼拜了?会不会是出去玩了?赌博的人一玩起来,昏天暗地的。怕是赌红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