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继续问:“在家喝的?”
“是,我老婆做的菜,让我喝两口。从我做手术后,一直没有喝,馋的要命,这两天好多了,又过年,我老婆就同意让我喝两口,正好也谢一下帮忙的哥们。
“你叫了几个人?”
“一个,就住我家楼下,我们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三十那天也是叫他上来帮的忙。”
“他也喝醉了?”
“应该吧,他平时不太喝酒。”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健身教练,身体棒的很,身材那叫一个好。”
王安心思一动,淡淡的问:“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连军,跟我一样大,三十四岁,以前是我们厂三产的,后来买断了,就去做了健身教练。”
“他住在你们楼下?”
“嗯,就在一楼,连门都一样,中门。”
“你是几点睡得?”
“不记得了,喝醉了。中午开始的,12点左右,几点结束的,没印象了。”
“连军是几点走的?”
“没看时间,他走的时候我还清楚着呢,他走了以后我就睡了。”
“你妻子马玉梅平时在哪里打麻将?”
“就在小区里,我们小区只有一家麻将馆,以前跟连军是一个单位的,也是买断的,在家没事,也是个爱玩的主,索性就开了一家麻将馆,我们小区也算是人多的,老小区,闲人多,麻将馆向来都是人满为患。”
“跟她关系好的你都问过了?”
“我知道电话号码的都问过了,都没见她。”
“最后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见她的。”
“好像是初一的晚上,她去了麻将馆。”
“除了母亲和哥哥,她还有亲戚吗?”
“有啊,但都在外地,多少年也不见一面,几乎不来往,连电话都很少打。”
“平时她睡那个房间?”
小钱用手指了一下卧室说:“我俩睡这间,那间空着。”
说完小钱想起身带大家过去,王安给身边的警察示意了一下,警察立马说:“来,我扶着你,过去看看。”
卧室六七平米的样子,一张1.5米的大床,一组四门衣柜,墙角一张小小的梳妆台。房间简单利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王安走到衣柜前对小钱说:“可以打开看看吗?”
“您请。”
王安打开衣柜的门,衣柜里也很整齐,都是男士衣服,以深色为主,显然都是小钱的衣服。打开另一扇门,让人眼前一亮,靓丽的颜色居多,红色的,是那种鲜艳的正红色,橘黄、橘红、天蓝、碧绿,一水的热烈靓丽。衣柜很整齐,一看就知道女主人是个干净利索的麻利人。王安一边看一边问小钱:“出门时带的钱多吗?”
“不清楚,大概几百块钱吧。我不太清楚,我的工资卡她拿着。”
小钱是个好老公,从结婚以后,主动把工资卡交给妻子马玉梅,两人结婚这些年,从来没为钱争吵过。马玉梅也是个能干的,分得清里外,把家务的很好,把丈夫的吃喝住行都照顾的很好,小钱啥事都不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吃什么,给马玉梅说一声,下一顿必定会摆在桌上。所以家里有多少钱,存款在哪放着,小钱根本不知道,也从来不问,不操心。
“除了打麻将,她还有什么爱好?”
“没有,除了打麻将,就是爱做饭,打扮自己。”
“她会不会去闺蜜家里?”
“不可能,她娘家离得远,同学都在老家,这边厂里因为买断多少年了,平时也不太联系,除非有什么事,才会联系。她不可能去别人家。这么多年,除了在麻将馆过夜,她从来不会在别人家过夜。”
“你妻子最近跟谁有过节?”
“没有啊,除了她哥哥嫂子,没跟谁吵架啊。”
“你妻子欠账了吗?”
“没有,我们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吃有喝,又不用买房,存款不多,但也不会欠账。”
“别人欠你们的钱吗?”
“不欠,这年头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何况我们这种普通家庭哪里来的闲钱借给别人?”
王安走到阳台上,向外看。这里全部是五层砖混结构的楼,左右两排,一排三栋,共15栋楼。中间是一条马路,种着北方常见的洋槐树,从树的长势就可以看出楼下院子里人挺多。孩子们互相追逐着、笑闹着、欢呼着,大人们互相问候,聊天,老人们坐在木质的长条椅上,惬意的晒太阳。有一堆人围在一起,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王安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也能想出来,一定是在打扑克。这里相比较于别的小区,更热闹一些。老邻居多,许多人在一起住了几十年,知根知底的,谁家有个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说的更夸张点,隔壁的或者楼上楼下夫妻之间拌几句嘴,教育孩子骂几句,连你骂的什么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小区的老住户们感情也好,谁家有个事都热心的帮帮忙,这里透着家长里短的温馨和热情。王安的目光扫过整个小区,这里一直可以看到小区门外,小区的大门直对着主街道,一边是市场,一边是一条小路,小路上也是高大的洋槐树。王安看完走进客厅,对小钱说:“把所有跟你妻子来往的朋友和亲戚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
小钱就把所有能想起来的人都说了,家住哪里,在哪上班,联系电话,一口气说了二十多人。小钱说:“暂时只能想起这些,我手机里存的也就这些人了,其他和她有联系的人,大多数都是麻将馆里经常打牌的,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王安点点头说:“有照片吗?最好是近期的。”
小钱说:“最近没有,但去年就有很多,以前的也有,我家有好几本相册,里面大多都是她的照片,她爱照相,出去玩一定是照相的,现在又方便手机就能照,有很多。”
小钱说完想起身去拿,西区的小警察有眼色的说:“你不方便,如果就在跟前,你说我拿。”
小钱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谢谢你,麻烦你,就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一进门的那个床头柜。”
相册很快拿出来了,王安仔细的一页一页翻看,最后挑了几张清晰的,正面、侧面都很清楚的照片说:“这几张照片我们能带走吗?”
小钱看了看王安手里的那几张照片说:“没问题,这几张都是去年的,和她现在没什么区别。”
一个多小时后,王安三人告辞小钱下楼,在楼下看见刘冬和张哲,两人站在车旁。看见王安三人出了单元门,两人立马走过来。
“王队。”
“来了。”
“早来了,看见西区的车在这里,就站在这里等。”
“你们上车,我去那边看看。”
几人听话的上车,王安则悠闲的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还没靠近,就能听到争执的声音。
“你这臭牌,做主了就不能发个单,一个劲的对子,你傻啊不知道换了姿势?”
“你说谁臭呢?光看见自己手里的几张牌,我哪里有单。总不能拆了送你吧。”
“说你不会打牌,还不承认,啥叫打对家?就是要互相配合,你不送我,结果你自己拖后腿,自己没跑了,还不知道送上游,跟你一家真没法打。”
“你以为我爱跟你一家?”
“别吵了,下一把好好打。”
王安站在后面,似乎也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这堆人。不光打牌的人挣,看牌的人也嘴不停的评论。什么这张牌出错了,那个牌不能打,什么好容易做主,应该挑单,总之一堆人连吵带闹,开着玩笑,说着荤话,骂着别人,也算是一种休闲娱乐,倒也热闹开心。王安看看周围,离得不远的地方,几位老人坐在太阳下,悠闲自在的晒着太阳,嘴里不急不缓的说着闲话。
“老嫂子,你这身体真棒,儿女孝顺就是好啊。”
“哎,还行,你也不差啊,吃嘛嘛香,昨儿我还看见你那大闺女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怕是又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吧。”
“我那大闺女没说的,离的远,在婆婆家过了年才来的,可不是,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拿,进了家门也不闲着,这不让我下来晒太阳,自个在家收拾屋子呢。”
“再说你们俩啥呀,闺女就没不好的,看我和马嫂子,命就是苦。”
“是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们俩要是没退休工资,怕是早死了多少年了。”
“行了,身体好就行,你看连家嫂子,儿子闺女都孝顺,可身体不好,这一冬天我就没见着她。”
“一直身体不好,才出院,差点没回来。”
“最近说是不错,前儿我看见她家的二小子,问了一下,这一过年精神好多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看能过去。”
“活一年算一年,多挣点退休工资,那就是赚了。”
“哎,我可有些日子没见她家那闺女了。”
“就是连家嫂子领来的那小丫头?”
“听说嫁给了有钱人,住着小洋楼,开着那什么进口车,有钱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