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汪红气急了,打电话给连军。连军赶过去,提着她的脖领子说:“好,去找红红的女婿,现在就去找,你去找红红的女婿,我去找警察。对了,前两天我碰见有人找你儿子,原本想着是亲戚,我没告诉他们,这会儿也不用掖着藏着了,我告诉他们你那宝贝儿子在哪里。你说,他们会不会卸了你儿子一条腿?我听说他欠的钱可不止一条腿,怕是连命搭上都不够。你们不是躲债来了吗?我让你们无处可躲。走,走,快去。红红好欺负,我可不容你,我做件好事,与其让人打断他的一条腿,不如把他送进监狱,那里安全。走,走啊!”
那女人原本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闹,一听连军的话立马起身,边走边说:“你吓唬我,老娘又不是吓大的。”
“别走,你试一试。”
她一走,汪红气的哭了,恨声说:“她怎么不死,死了就解脱了。”
那是汪红说的最狠的一句话。汪红天性善良,刚上班那会儿,家离的远,夜班来回不方便,我们也觉得不安全。就想着给她申请一间宿舍,这样安全,汪红也能休息好。可汪红说,比她离得远的人多,就不要了。直到汪红有一次下小夜班,那是春天,气温不稳定,时冷时热。这里春天风大,刮的树枝刷拉拉响。汪红小夜班是十二点下班,原本说好的是连军去接,但那天临时有事,连军去的有些晚。汪红等不到连军,就自己往家走。走到树的阴影下,突然窜出一个人,紧紧抱住汪红,臭嘴在汪红脸上,身上亲着。汪红吓得大叫,使劲挣扎。那人拖着汪红,把她拉进路边的绿化带里。汪红拼命的挣扎,呼叫。连军急急忙忙往医院里赶,路过时听见有人呼叫,仔细一听竟然是汪红的声音,暴怒的连军冲过去,那时汪红的衣服已经被那人撕破。汪红瑟瑟发抖,哭叫着:“连军哥,连军哥,你怎么才来。”
连军抱着惊吓过度的汪红,心里心疼不已。汪红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发烧,梦中使劲挣扎呼叫哭喊。连军内疚的不得了,让其他人都去睡了,自己一个人守在汪红床边,整整一夜没合眼。早上,汪红醒过来,看见一脸憔悴的连军,汪红哭了。对连军说:“连军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傻丫头,是哥哥不好,如果不是我去晚了,就不会有事,怪我,幸亏你没事,要不我该怎么办?”
“连军哥,我可厉害了,我抓花了他的脸,还狠狠踢了他一脚。”
汪红就是这么善良,她怕连军难过,心里不好受。才醒过来,就急着安慰连军。
出了这事,连军和家里人想办法托人从医院申请了宿舍。当时医院的宿舍紧张,家在外地的单身很多,宿舍很难申请。连军当时就在健身会所,会所里的有个学员的丈夫是医院的领导,连军就提着礼物去了她家里,说了自己妹妹的事。人家当时就答应了,说正好医院最近单身多了,宿舍需要调整一下,每间多加一张床。汪红在医院的终于有了宿舍。连军和母亲亲自去给汪红送被褥,支蚊帐。从那以后,汪红下夜班时连军再也不用担心汪红的安全了。可是连军没有料到的是,外面的流氓没有了,可医院的无赖挡不住。潘副院长那个伪君子,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纠缠了汪红多年,最终逼得汪红委身与他。汪红的追求者很多,随手点一个,也比他好,可汪红说,他当了院长,有权有势,自己只是一个小护士,潘副院长随便就能捏死自己。汪红心里一点也不喜欢潘副院长,她说潘副院长有老婆,也是医院的,长相一般,就是那种丑人多作怪的。潘副院长不爱自己的老婆,又不能离婚,他还想往上爬,是个有野心的人。汪红说,这种人最可怕,也最可恨。他要想整一个人,一定会让你很惨,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汪红委曲求全,只能答应潘副院长,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三。其实汪红心里难受,每次跟他出去,只要回到家就拼命的洗澡,在卫生间里不出来。有一次母亲坐在客厅看电视,汪红在卫生间一直没出来,只听到哗哗的水声。母亲有些害怕,敲着卫生间的门喊红红。连军刚好进门,也吓了一跳。问母亲怎么了,母亲说红红在卫生间一个多小时了。于是,连军喊:“红红,红红。”
汪红出来后对母亲说:“姨妈,昨晚有些累,我想多泡会儿。”
“哦,我怕你在里面睡着了,快去睡吧。”
汪红转身时连军看见汪红脖子上一道刺眼的红痕。连军没有问,连军假装没有看到。汪红说潘副院长的老婆找过自己,汪红明确的对她说,自己绝不会嫁给潘副院长,他不是她的菜。汪红告诉连军时,连军也想去找潘副院长,是汪红劝住了连军。汪红说,与他有什么好说的,正好是分手的理由。至于追求汪红的男孩子,多了去了,汪红从没有领到家里来。汪红说,没看上,也没打算谈朋友,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干吗领回家。汪红说如果有一天领回家的男朋友,那一定是要结婚的。汪红领着张远进门了,所以汪红嫁给了张远。当时连军家里不太同意,毕竟张远结过一次婚。但汪红喜欢张远,非他不嫁。张远看着也是个好的,连军特意打听了张远。他与汪红是同村人,住在村东头,是个孤儿,村子里都叫他克星。不过,张远是个能干的,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做的不错汪红嫁给他的时候,西区的别墅区刚刚开发,张远就在那里买了新房,两人结婚后就住在别墅区。张远最近很不好,自从汪红失踪后,张远都快疯了。别人永远都不知道,汪红有多好。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体会到。汪红的好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汪红就是月亮里的嫦娥,汪红从不会故意与人为难,她只是性子有些冷。小时候受到的伤害太大,以致她长大以后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不敢轻易付出感情。她把自己的心紧紧包裹起来,她在感情方面保守,胆小,不会轻易越雷池半步。其实这么多年,汪红变了许多。从当年青葱般的岁月,到最后成为张远的妻子,汪红变得更漂亮,更吸引人。
连军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没有条理,没有重点,没有时间概念。就那么凌乱的说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都是有关汪红的。王安听的仔细,王安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连军对汪红几乎一无所知。连军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浅表的东西。连军的眼里,汪红千般万般的好,几乎没有缺点。也是,对于一个哥哥,怎么可能说自己的妹妹不好。大概天下所有的哥哥都一样,感觉自己的妹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王安今天来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汪红,但从连军的话里永远都是那几句,说的再多,也没有实质性的东西。
王安没有继续深问,告辞走了。
王安三人走后,连军没有出去,依然坐在休息室里。连军手里一直拿着那个水杯,用手细细的抚摸着。连军听到王安三人走远的脚步,心思飘得很远。连军想起往事,想起汪红第一次说出那种恶毒的话。汪红说完后,对连军说:“连军哥,陪我回家吧。”
连军以为汪红要回别墅,但汪红却拉着连军回到了商业街的那边。路过市场时,汪红买了菜,汪红说:“连军哥,今天我给你做饭。”
汪红做了一桌子菜,给两人倒了红酒。汪红说:“连军哥,你恨我吗?连军哥,我知道你恨我。连军哥,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连军一直沉默着,连军不知道说什么,连军心里很痛。连军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连军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再倒满,一仰头又喝干了。就这样,连军喝了许多酒,有两瓶。但连军没有醉,连军觉得自己清醒的很,连军不想说话。连军舍不得恨汪红,他恨自己。
当连军准备喝第三瓶酒时,汪红哭了。汪红抱住连军,吻着连军的脸颊,汪红说:“连军哥别喝了,别喝了,你骂我几句吧。”
连军伸手抹去汪红的眼泪,哑着声音说:“我舍不得。”
汪红大哭起来,紧紧抱住连军,边哭边说:“连军哥,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爱你,连军哥。是我,我不是人,我喜欢钱,喜欢过那种有钱人的日子,可是我不爱他,我只爱你,只爱你,连军哥。”
连军红着眼睛说:“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
“不,连军哥,这半年来,我一直试图忘记我们的过去,可我忘不了,忘不了。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生,我只爱你,只爱你,连军哥。”
连军抬起汪红的脸,汪红哭的很伤心,犹如梨花带雨,白皙细腻的脸颊,精致的五官,这些曾经都是属于连军的,连军仔细看着,慢慢说:“红红,我不怪你,是我没本事,好好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