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是夜,月出天山,像一轮银盘,倾泻着冰冷的光辉,周围的星光都被其压迫的黯淡。
天山很高,巅峰处,云海茫茫,连明月的光辉倾泻进来都显的朦胧。
山顶,小屋内,一名五六岁的孩童,手捧着书籍,燃着一盏油灯,认真的诵读着,那稚嫩的声音,在这夜色中荡漾着。
声音虽然稚嫩,但音律却很齐全,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听着竟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进去,这一点,出现在一名老先生身上,倒也常见,但现在却出现在一名幼稚孩童身上,着实罕见。
孩童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肤色白皙,读书时,一脸的认真,任谁看到都会夸赞一声:“真是个好孩子。”
过了半晌,孩童停止了读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又看了眼手中的书籍,嘴角处渐渐的攀爬上一抹笑意:“这个点,扛把子应该睡了吧,哈哈。”
孩童哈哈大笑,随手把书扔在了一旁,赤着小脚,走出了房门,此时此刻,他刚才营造出来的宁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哼哼,自从我识字起,扛把子便扔给我一堆书籍,让我研读,真是无趣,习武多爽,快意江湖,我才不要修什么儒,学什么文。”孩童低声自语,眼眸发亮。
“嘿嘿,为了禁止我学武,竟然不让我接触任何一本武学,可惜,扛把子还是失算了,本天才的记忆可是超强的。”孩童站在屋外,依旧自语,脸上带着抹古灵精怪的笑。
“看我虎形拳。”孩童摆开架子,低声一喝,伸展稚嫩的手脚,模仿着猛虎,一拳一脚,竟然颇有些神韵。
这是他白天偷偷看别人习武学来的,凭借着他过目不忘的本领,硬是生生的记下,他的记忆力超强,这一点,他连扛把子都没有透露过,好方便他习武,不得不说,这孩童倒是很聪颖。
“嘿,哈,嘿,哈”夜色中,不断传来孩童的低喝声,直至夜深,孩童才结束了习武,擦了把汗水,走进房屋,倒头就躺。
很快,他进入了梦乡,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的嘴角漾着一抹笑容,惹人疼爱。
不久,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屋里,他出现的太突兀,就那么凭空出现,令人匪夷所思。
他目如星辰,饱含智慧,羽扇纶巾,气度儒雅,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孩童,眼眸深邃,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他发出一声轻叹,伸手为孩童裹了裹被子,便凭空消失,好似根本不曾出现过。
翌日清晨,天刚放亮,太阳还未升起,但它的光芒早已刺破黑暗,照耀世间。
小屋内,孩童眼皮微微一动,便睁开了双眼,他坐起身子望了望窗外,便一骨碌爬起,没有一点赖床,他简单清洗了下自己,便背上书筐,整理好书籍,一步一踱的走出屋门。
快到了晨读时间,他可不会耽搁,当初他因为错过晨读时间,被扛把子罚的很惨,用他自己的话说:“差点给他留下童年的阴影。”
行走约莫三十分钟,孩童便到了一所建筑,建筑整体用茅草搭建,显得很简陋,朴实,他随便找了个蒲团,便盘膝而坐,拿出一本书籍,认真看着,看那样子,又恢复了昨晚的宁静。
又过三十分钟,一名小女孩到来,她衣着简单,五官却很精致,一双眉,若远山翠黛,一双眼,若清泉流转,一个樱桃小嘴,更是让人想要亲上一口,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瓷娃娃般,惹人疼爱。
“咦,秦行歌,又被你提前了,我今天还特意早起了呢,你起这么早,不怕瞌睡吗?能告诉我不瞌睡的秘诀吗?”小女孩坐在孩童身边,也就是秦行歌的旁边,好奇的问道,她的声音同样好听,似黄鹂鸣柳,清脆动听。
“呵呵,你起的也够早了,我晚上睡得早,自然不怕瞌睡了。”秦行歌笑道。
“呸,我才不信,扛把子大叔对你可是特殊关照,你每天的学习任务量是我们的好多倍呢,还想早睡?”小女孩大眼睛扑闪,明显不信。
“信不信由你喽,秘诀跟你说过了。”秦行歌看着赵晨曦的脸蛋,轻声笑道。
“哼,不说算完。”赵晨曦撇嘴,扭过头去,拿出一本书籍开始研读,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看着书籍,慢慢的,一些小孩子陆续到来,一共来了八个孩童,加上秦行歌与赵晨曦一共十人。
学文之人不多,这十人中大多数还是被判断出无法修武之人,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来学堂学文,将来也好混个营生,说不准能成为军师之类的人物。
十个孩童之中大多数都是七八岁不等,像秦行歌五岁的年龄,显得很幼小,也就赵晨曦与其同岁。
过了不久,一名儒雅老者走进了课堂,他一身布衣,很简洁,须发皆白,修剪的非常整齐,他的眸中,不经意间透露些沧桑,比较诡异的是,他人虽老,但皮肤竟然很嫩,脸上居然不带一丝皱纹,白里透红。
“好了,既然来齐了,那便开始上课。”老者盘膝坐在十个孩童面前,抚了抚胡须说道。
“你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背诵昨日我所标注的重点诗词,记住,一定要灵活,不要死记硬背。”
“我们修文者,修的是文人风骨,是一种精神,懂得一些经典著作的精髓,才能够强大自我。”
“强者,之所以强大,他最重要的是不可征服的精神,体魄反而要次之。”
“我们修文者,看似早期无用,但在经年累月之下,却可以爆发出灿烂的火花,在上古某个时代,儒士遍布天下,天下之人莫不修文,那是文道昌盛的时代,文道修到一定地步,移山填海,也不在话下。”
十个孩童们,聚精会神的听着老者的诉说,尽管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听,但依旧听的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是那古代大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他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些孩童有些被判定不能修武,习文便理所应当的成了他们的依靠与期望。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研读吧,记住,这些古经典一定要用心去背,要理解,要运用,如此才能小有成就。”老者用手指点了点心脏的位置,语重心长的说道。
很快,草堂之内,响起一片读书声,有些孩子一边读书,还一边摇头晃脑,看起来相当投入。
而秦行歌则不然,他此时只是默默的翻着书籍,并没有诵读,这是他的习惯,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下,他才会去诵读,人多时,他只是默记,这样做,他的效率才更高。
时间似流水,很快,两个小时过去,秦行歌看了看天色,收起了书籍走到老者面前,拱了拱小手,道:“先生,今日任务,学生已完成,请求考教。”
“哦?考教就不必了,对于你小子,我还是信任的。”老者呵呵笑道,他对秦行歌这个孩子印象极好,乖巧又聪颖,总能超前完成任务。
“不过呢,大当家的今天又给你多布置了任务,回去后可不敢偷懒呀。”老者语气一转,身上从旁边拿出一本薄薄的纸册,递给了秦行歌。
“嘿,这么薄!”秦行歌内心一喜,伸手接过,那本书,封皮泛着黄色,看起来有些年头,触手微凉,秦行歌翻开一页,打算粗略看下。
“啊?这么难!”秦行歌苦着小脸,由大喜进入大悲,那脸色,真是精彩。
“哈哈,好好研读吧,这是本古经典,跟你以往背诵的诗词可不一样,晦涩难懂,神妙非常,玄之又玄,这次,可得把你这小天才给难住一下。”老者笑意盈盈。
“好吧,学生先行告退,回家后认真研读。”秦行歌辞别老者,转身走去。
当离开草堂不久后,秦行歌驻足,东张西望,鬼鬼祟祟,而后,他七拐八拐的绕路,最终,他到达了一处广场,广场上人影戳戳,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中。
“哈哈,不知道,今天能学到什么?”秦行歌趴在一处草丛里,目光灼灼,充满期待,没错,他又来偷学武功,每天的这个点,他都会来此。
纵使扛把子给他布置很多任务,但他还是能挤出些时间,来偷学武术,因为这是他的兴趣,他的热爱。
广场上,大概有一百多名孩童,有些才七八岁,有些已经是半大少年,此时,他们都列着方阵,打着一套拳法,正是最基础的武学,虎形拳,这套拳法用来启蒙,确实有诸多妙用。
过了半晌,一名中年上前,他穿着一身兽皮,身材魁梧,整个人充满着阳刚的气息,他挥手让孩童们停下,而后开口道:“好了,演练结束,你们学虎形拳已经有一阵子了,今天我教你们一些新东西,但是虎形拳也不能放下,依旧要每天苦修,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孩童齐喝,声音整齐,虽然稚嫩,但听着也颇具气势。
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翻手抽出手里的阔剑,剑长一米五,约成人巴掌宽阔,着实骇人。
“武者,离不开武器,只有武器在手,才能发出更强的武技,今天,我要教你们的是一套简单的剑技,名叫破军剑法。”中年人接着说道。
说完,他单手持剑,开始演练,一招一式之间,皆是势大力沉,勇不可挡,最后他一剑隔空劈出,那肉眼可见的剑气,竟然劈碎一座三米高的假山。
“好剑法!”秦行歌内心激动,因为他又要掌握一门武术。
“此剑法,一共七势,讲究的便是一个勇字,下面,我开始拆分讲解,你们可听好了,学的最慢的,罚。”中年男子说完,便开始慢慢演练,慢慢讲解,秦行歌趴在草丛里认真听讲,生怕错过。
直到快到中午,广场上的人,快要解散,秦行歌才提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而后,他便掏出今天扛把子给的额外任务,那本古经典,开始研读,扛把子的任务,他不敢拖延,因为扛把子太过严格,幼小的他,对于扛把子,本能上有一份惧怕之意。
他中午只是简单吃点干粮,便继续研读,因为这本古经典,晦涩难懂,聪颖如他,也需要下功夫才行,而且晚上,他还要习武,时间对于他来说,很宝贵。
直至傍晚,他也才背会一些,这篇名为《逍遥游》的古经典真是让他头疼。
“这写的什么呀,像诗词多好背了,简直朗朗上口,过目不忘,这经典写的真是晦涩。”秦行歌揉了揉太阳穴抱怨道。
“还不如这样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锅能炖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一个烤架放不下。哈哈哈。”秦行歌充满恶趣味的读到,研读太过枯燥,他也找点乐趣,毕竟孩童好动。
很快,夜深了,秦行歌像昨日一样,扔掉书册,来到屋外习武,把今天学的剑法重温一遍,他以木棍代剑,倒也舞的像模像样,他一直训练两个小时,才停下动作,准备回屋。
他一推开房门,突然大惊,一道人影坐在他的屋里,油灯的映衬下,把他的影子拉的不断摇曳。
“糟了个糕。”秦行歌看清了人影的长相,顿时轻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