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云兮与莫丹青酣斗之时,哈斯乌拉与沙棠舟、何所似与楚山孤两组高下依旧是难分高下,而蓁儿内力稍差,却渐渐落了下风。
唐子妻功夫极高,脚下展开“游蝶步”,掌上用的是成名绝技“风悲掌”,蓁儿虽手持利剑,却也占不到丝毫的上风。
时间一长,蓁儿内力消耗愈多,拙劣之势更显得多了。
唐子妻一心只想捉住玄女,对眼前的这个丫头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察觉她愈来愈是不济,朗声喝道:“老娘只想与封舵主的千金说说话,小姑娘何必拼死拼活的?赶紧让开了,你功夫不错,若是死在老娘拳掌之下,那便可惜了!”
两只肉掌虚晃,抢步上前。蓁儿提剑一封,叱道:“小女子功夫纵然不济,也不能让你加害我家姑娘。”
这时唐子妻两掌一前一后击到面前,一掌切她螓首,一掌扫她剑身。蓁儿但觉寒风凛冽,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握剑的手一阵剧烈震动,经久不衰。
唐子妻甫地将掌力一卸,击在绿油油的浅草之上,立时将无数株小草连根卷起,敢情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竟尔有开碑烈石之力。
蓁儿面色惨白,却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人家,说道:“承蒙前辈相让,感激不尽。”说着又拉回长剑,封在面前。
唐子妻道:“你舍身护主,极为罕见,我便饶你一命,让开吧!”
蓁儿决绝地道:“不让!”唐子妻怒由心生,喝道:“滚开!”
蓁儿心思一动,趁着她喝人动怒之际,忽地引剑疾上,直刺唐子妻左肩“缺盆穴”。
唐子妻不避不让,五指成钩,直抓过去。
“铮”的一声,她的手掌已抓住了宝剑。蓁儿奋力疾抽,却觉她手腕传来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道,旋即掌心大是炽热,竟然较上了内劲。
唐子妻道:“你不让开,便休怪我对你不住了。”空着的另外一只手的中指与拇指一屈,往剑身上弹去。
长剑受力,往外一挣,弯成一道弧形。接着手掌猛地收回,去势如风,一把抓在蓁儿的肩膀上。
蓁儿潜心运功抵抗,竟是让之不开,蓦地香肩剧痛,痛得龇牙咧嘴,“哎哟”一声脱口而出。
云兮听了她的娇呼,这才回过头来,奈何相去甚远,欲要相救,却已不能。
但听得唐子妻道:“臭丫头,你自己找死,须怨不得我!”
五爪提起,当头插下去。
云兮心底一沉,忙将眼睛别将过去,不忍看她香消玉殒,口中直呼:“住手!住手!”到了这节骨眼,却哪里能够住手?
霎时间,倏尔黑影一晃,蓁儿后背凭空伸出一只蒲荑般的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唐子妻的手腕切去。
唐子妻惊骇交加,就这一滞息,伸来手掌已贴了上来。
她只觉手腕一麻,无形之中,来掌生出一股如大江大河的力道,将她手掌顶在空中,竟尔再切不下。
唐子妻生怕受伤,忙撤了攻势,飘开两步,吃惊之余,便已将来人看了清晰,道:“是你!封九州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一袭黑衣,斗篷长垂,只露出蝤蛴般的雪白脖颈,正是群英会中的玄女无疑。
玄女往前走出一步,挡在蓁儿面前,启齿淡淡地道:“六合教中的四大使者,有‘风悲’之称的唐子妻,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唐子妻“风悲”的名头,正是取于她的成名绝技“风悲掌”之名。她痴迷武学,三十岁那年,她嫁与何所似为妻,新婚燕尔之际,却不好好珍惜千金一刻的春宵,而是夜半起床练功。
时处深夜,庐山汉阳峰上吹来习习夜风,她迎风练功,越练越是顺手,到得后来,吹来之风仿佛为之止息,自己与天地似乎融为一体,回屋之后,若有所思,闭关三月,终于研出这一套“风悲掌”来。
她与“天煞”元贞、“地哭”苻帝喾、“云泣”何所似并称为庐山汉阳峰的“天地风云、煞哭悲泣”四使,按理说来,武功还要在何所似之上。
玄女这风轻云淡的一掌拂来,却令唐子妻刮目相看:“我虽看不见她长什么样,但听她声音,想来年龄与之前的这个丫头相差无几,可功夫远远在这个丫头之上!”
她微微启齿,便见到她如瓠犀般白皙且平整的牙齿,心底由衷赞叹:“这姑娘竟然是个美人胚子!可她为何要罩一个斗篷在脸上呢?”
(按:《诗经?卫风?硕人》中有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都是女子容貌的句子。)
云兮见玄女出奇制胜,蓁儿平安无事,心中大喜。脑子一热,往前走出数步,问道:“蓁儿姑娘,你无事吧?”
蓁儿双唇发白,退开了一步,手中长剑“呛啷”一声掉落在地,朝玄女道:“姑娘当心!”才对云兮道:“谢谢你了,我……我没事。”
说完这话,突然下身无力,双膝一软,便要摔倒。敢情唐子妻在她肩头的这一抓,竟已致她成了重伤。
云兮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一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忙横手而出,将她托住。
一触及她纤纤细腰,只觉柔软如水,随即幽香扑鼻,一时间,胸中热气往上直冲,竟是不能自已。
蓁儿见他目不转睛,只是盯着自己,苍白的面上泛起一抹红晕,奋力一挣,想要挣脱他的膀子,却是力不从心,唯有道:“我……我没事,你……你快放开我吧。”
云陡听得她说话,一下回过神来,见她双瞳剪水,带有几分羞涩,立时羞得无地自容,暗想:“云兮啊云兮,你这般心思,与登徒子有什么两样?”
蓁儿见怔怔的,更加作羞,问道:“你怎么……怎么不放手?”云兮“哎呀”一声,唯唯道:“抱歉得很……我……我……我失礼了……你……你肩膀受伤了,坐下歇息歇息吧,先不要轻举妄动。”将她轻轻放坐在地上。
这时间,忽听得玄女冷冷地道:“你伤了我家蓁儿的肩膀,须得以一条臂膀来赔,你是自行了断呢,还是要我动手?”
唐子妻听她口出狂言,登时怒不可遏,喝道:“小妮子好狂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