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忽听得一个柔柔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楚叔叔,来得是什么人哪?怎么放的屁这般臭?”
何所似与唐子妻夫妇一同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姑娘。但见她头戴斗篷,不知长相如何,她立在夜色之下,俏生生带有几分楚楚之意。
何所似口中一句“放你妈的屁”待要说出,但见她这副模样,也就忍住了,嘿嘿一笑,转口道:“小姑娘胡乱说话,当心闪了舌头。此事与你不相干,你要么赶紧离开,要么站出圈外,看……看老夫如何教训眼前这头哇哇乱叫的狗熊……”
他若是知道眼前这人便是群英会总舵主封九州的女儿,自也不会说出这一番话。
玄女对他不理不睬,又向楚山孤问道:“楚叔叔,你怎地不说话?这人放的屁可越来越臭啦,臭不可闻!”
声音依旧软绵绵的,云兮听在耳中,不自禁抬头看她几眼,只见到她头上的黑色斗篷,面容却无从得看,心想:“这个‘玄女’到底长什么样儿?声音如此好听,不知和蓁儿姑娘相比,谁长得好看些?”
唐子妻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是……你是封九州的野种?”
楚山孤面色一沉,喝道:“老虔婆,对我家姑娘客气点!休得乱放臭屁!”
楚山孤“我家姑娘”四个字一出口,唐子妻心中更无疑虑,低声道:“你拖住楚山孤,我去杀了那恶贼生下的杂种,替教主报仇!”
话音甫落,身子凌空穿出,人在高空,两爪一前一后,朝玄女身上搭去。
他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数十年,早已心有灵犀,何所似听得夫人吩咐,足底一踮,朝楚山孤飞扑而去。
楚山孤见唐子妻发话,早就料到他二人必有举动,忙叫道:“蓁儿姑娘,保护好小姐!”
“小姐”二字未落,何所似两拳已呼呼送来。
拳头未至,倒先激起两股凌厉之风,随即眼前一闪,依稀间,竟然又多了两个拳头。
楚山孤喝道:“好一招‘一触即发’,一生二,第二招‘两袖清风’也是不赖!二生四,‘四面楚歌’!”原来在这瞬息之间,何所似看似平平无奇的两个拳头,竟然已变幻了“一触即发”、“两袖清风”、“四面楚歌”这三招。
楚山孤说话之际,身子也不停息,在地上陀螺似的一旋,双掌变幻点缀,或上或下,连击出两次,第一次乃是四掌,往前推出,第二次却增加了二倍,变成了八掌,用的正是一招“四平八稳”!
他使用出的这招“四平八稳”,恰巧是何所似先前三招的克星。他以一招之少,便敌挡了对方的三招,可谓已是大占上风。
何所似“咦”的一声,道:“好小子,功夫不错。”身子往后一滑,内劲到处,草木受其所激,飕飕作响。
楚山孤心中一喜,身子往前一倾,两掌平平推出。
何所似大是喜悦,他引身为退,便是引对手上前。
楚山孤身子方才扑前去,心中已觉不妙,果不其然,耳听得何所似嘿嘿一笑,朗声喝道:“以退为进,请君入瓮!”
刹那间,全身上下,冷风飒飒,正是何所似拳掌齐施,“以退为进”、“请君入瓮”两招同时用出。
楚山孤闯荡江湖数十年,老于江湖经验,怎会轻易便上当?只因一来他对何所似心存忌惮;二来担心玄女与蓁儿二人不是唐子妻的对手。如此一来,脑子陡然变得迷糊,竟然上当。
何所似占得先机,岂能错失?两招用罢,便又疾风骤雨地使用出“关门大吉”、“四面楚歌”两招,招招致命,全是攻势。
高手过招,只一时间的疏忽,便即处处受制。楚山孤入了他内劲所及之处,便如同入了大江大海中的一个大漩涡之中,一时难以抽身,欲罢不能。
危急之中,迫不得已振起双臂,顶何所似的下颌,随即小腿一收,膝盖往前顶出,与此同时,周身内力暴涨,正是一招“周流万劲”。
他这招出手疾快,乃是极为凶险的招式。
何所似听得他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自己若是趁势追击,对方定无性命可活,自己却也非得身受重伤不可,心中一怔,不得已退开一步,喝道:“这般打法,你不要命了么?”
楚山孤听声音辨迹,知这铤而走险的一招已然奏效,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身子猛地腾空而起,犹如横行的大雁,双掌往何所似的两掌上迎了出去。
何所似道:“好小子!”若是就此退开,便是承认自己不济,亦是飞身上前。
“噗”地一声响过,四掌一交辄止,两人各飘开三尺,落在地上,寒面相对,一言不发。
却说蓁儿见唐子妻飞身扑上,身形一闪,说道:“姑娘当心!”手中长剑朝天一引,捏个剑诀,两剑破空刺出,去势既疾且狠,往唐子妻的双掌刺到。
唐子妻怎料到她剑法有如此火候?两掌一张,往剑身上抓去。
玄女低声道:“蓁儿,她内功极为厉害,别与她硬碰!”
蓁儿道:“是!”长剑疾抖,在空中挽了一道半弧,避开唐子妻双掌锋芒,转而中宫直指,刺她前胸。用的乃是“柏舟剑法”中的第六招“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唐子妻见她年纪轻轻,却能轻轻巧巧地避开自己的掌力,心中略为吃惊,不自禁赞道:“小丫头片子,有些修为!”
云兮见双方斗在一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目光远眺,见那个黑衣人依旧负手而立,心中念及大哥,绕开打斗的几人,朝他走去。
黑衣人听得脚步声,抬头将两道如电的目光扫射过来。他遽然见到云兮,也是极为吃惊,开口问道:“林杏呢?”
与此同时,云兮也是开口问道:“我大哥呢?他在哪里?”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交替在一起,竟然变得模糊不清。你道那黑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