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却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他苦笑,十几年养尊处优出来的天真单纯,一朝湮灭得彻底,他仿佛懂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道理,没有谁能敌得过那个位置,喜欢不可以,爱好像也不可以。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估计谁知道了都要笑他傻......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啊,答应我,争取一把好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尚带着稚嫩和清冷,硬生生劈开他此刻的迷茫与无措。
凤凰歌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虚弱,面容还是不可抑止的惨白。
若是凤倾一直维持着这个魔魇的状态被带走,别说他本就无心辩解,估计就要当场以死谢罪了。
且不说他将来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单说她好不容易有个这么看着还算顺眼的二哥,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死于这无妄之灾。
是了,自己若是就这么没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吧?
还是有在乎自己的人的,比如白太妃,比如小凰歌,或者还比如,她?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慰凤凰歌的笑容来,示意她不必担心,小心扶好她,看向欧阳蔚的目光清明如初。
“可否让本王送七公主至成阳再随你们回淮都?”疑问句,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一边站着充当背景板的众人懵,怎么上一秒还浑身颓然低迷的人,怎么突然就气势一改,若非人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们都要以为是换了个明王了。
欧阳蔚同样眼底复杂,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当然可以,不过殿下可要快马加鞭了,我等还急着回去复命。”
狗腿子的无可奈何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离成阳至多半天跑马的路程,况且有他们跟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自然,不过七公主的伤不轻,三日后再出发。”凤倾大手一捞打横抱起身侧面无人色的凤凰歌,双腿一个发力用上轻功就朝驻扎地飞掠而去。
欧阳蔚和一众酱油党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跟上凤倾。
处理了伤口,用了最好了金创药,再是一层层绷带包裹好,凤凰歌咬着牙躺下,由眼泪婆娑的行云盖好被子,失血过多让大脑一阵一阵黑,伤口处的疼痛又刺激着神经没有丝毫睡意,她只好望着帐篷顶楞楞的出神。
行云被凤倾打发下去嫌她哭哭啼啼怕吵着她休息,凤倾也出去和台匡清理外头的满地狼藉,对于欧阳蔚小尾巴似的行为视而不见,这一下子空气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目前这个情况实则是已经很糟糕了,三日后出发,若齐王足够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他定会在路途中动手,地处异乡身边都是他的人,他们二人简直是插翅难逃!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成功抵达了成阳,但是凤倾却要回淮都面临饿狼环伺!
哪怕自己可以跟南宫贺等人说明情况让他们极力保住凤倾,但毕竟事关重大,贸然出头只会让齐王穆王几派人马发现端倪,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到真是得不偿失。
到底,还是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如此这样担忧了一会儿,药效也起来了,伤口处一片酥酥麻麻,倒没有了原先的灼烧疼痛感,她微微阖了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