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与漂亮的男子一样,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历来都是很受欢迎的稀缺资源,和官二代、富二代差不多,属于高难度的投胎技术活,天生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曾有人感叹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张雨婷对此很不认同,这只是对生活压力的感慨而已,若说做女人难,那么做男人又何尝容易,男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一点都不比女人少。而且受伤了、委屈了只能自己去扛,没有人可以倾诉。这也是世界上为什么男人的自杀率远高过女人。
美丽的女子,是文人笔下最好的文章,是艺术家眼中最好的艺术品,随便翻阅读一下文章,都可以见到形容女子,诸如闻香识女人之类的词句等。还说什么女性天生有体香之类的。张雨婷觉得一般都是男性才会这样幻想着去描写。这个本来就是很荒唐的,真正健康的人体,身上干净的,不论男女,体表根本没什么味道,要说女子身上可以闻到香气,那是妆品、衣服、洁身用品(如香皂等)等所带来气味。不健康的人体倒是有气味的,如狐臭、香港脚等。
美丽的女子是一道风景,文人墨客纷纷不吝用最华美的字句来描绘,不像后来的网络新闻,凡是出现女子的,不管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通通附带上美女两个字,仿佛一夜之间,全天下但凡是女子都是美女。把网友的智商和审美拉低了一大截。真正的美女,是眼光不同的众人都能接受、欣赏和爱幕的,相对于英俊的男人,更能受大众的欢迎,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典故,如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中一个还是虚构的,却能让许多人信以为真,津津乐道,男人,再漂亮的美男,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充其量说一句:美如宋玉,貌若潘安。
张雨婷如今就感受到这样的待遇,百份百回头率的男生,百分之九十九的回头率是女生,那些炽热或欣赏或羡幕的眼神,要不是身边还有许帆。许多人甚至想上来搭讪。对于这些,张雨婷能理解,不是因为自恋,是因为她扎了一个很超前的发型,属于前世21世纪的,相对于单一朴素的打扮,一眼就能让人有很舒服,很清纯靓丽的感觉。这个年头,不敢说全国仅此一个,在这个校园,绝对是独树一帜。
为了感谢许帆,张雨婷拉着他的手,陪他在校园里闲逛。聊天时告诉他自己名叫赵琳,榕城人,随父母探亲过来的,过几天可能就回去。许帆听着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握着她的手紧了些,默默地看着脚下,过了一会儿,抬头凝望远处,自言自语道:明年我准备报考榕城大学,如果考上了,可以去找你么?
他的声音有些小,张雨婷还是听到了,有点发楞,为隐藏身份随便胡诌几句,许帆就当真了,还要去找她?开什么玩笑?自己除了脸蛋漂亮一点,秀发靓丽一些,还未发育的小身材像豆芽菜似的,就这样也能一见钟情?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还是骗小女孩的把戏?想了想,谨慎的说:不用了,听我爸说,明年五月我们全家就搬到燕京去,你如果能考上qh大学,我就去找你。说着,还用鼓励地眼神瞧了他一眼。内心却道:本姑娘是那么好骗的人么?现在国内大学还未扩招,大学毕业生都包分配。所有的大学录取分数线均比后来高很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想上qh那是难如登天,聪明一些就该听得懂我这句话的意思。你要真那么牛,一不小心考上,也没关系。燕京美女如云,看花了眼都会,哪还有我什么事。
两人牵着手,就像校园里情窦初开的男女生,享受着甜蜜浪漫的醉人时光,倘佯过教学楼、图书馆、实验楼。这个年头,中学校园对于学生的早恋行为打击是比较严厉的,不过现在是星期六。沿途没见着老师,许帆也没初时的那么的紧张,和她有说有笑的放开了许多。
再一次到校门口,许帆给张雨婷买了根奶油冰棒,递给她,郑重的说道:我会努力的,如果我考上qh,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嗯,加油,我会的。舔着冰凉雪白的冰棍,张雨婷甜甜地笑,挥挥小手告别。
都不说考哪个专业,那么多的专业和学生,让我去找?本来还想着若是真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做个普通朋友,这不明显的谎话嘛,鬼才信。张雨婷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啐道。
站在水泥柱旁,许帆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才转身回去。
九月份时,全国严打开始,十月二十七日,张雨婷在街上看到几辆刑车,每辆车都站有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和押着他的荷枪实弹戴着口罩的武警。虽然那些即将要被枪决的犯人都剃了头,但张雨婷还能认出其中有六个人就是当初伤害她的那些人。还有两个根据法院的公告,应该是拒捕时被当场击毙了。
看完游街,人群散去,张雨婷也继续去忙她工作,压抑在她心里许久的阴影仿佛一下子消散掉大半。手脚轻快了很多。晚上回去,特意多炒了几盘菜,还买回一小瓶的烧酒。当晚,她喝得醉意朦胧,没去锻炼,早早地躺在床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的自语:小妹,伤害你的人今天受到惩罚了,你看到了吗?呜呜。。。我想你了。。。。。。
床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很逼真的白衣蓝裙的少女的油画,画中的少女与张雨婷有七八分相似,比起她更清纯、柔美许多。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正凝视着床上张雨婷。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一夜无梦,凌晨醒过来,张雨婷口干舌燥,头有点痛。喝了一大杯茶水才感觉好点,勿勿的洗漱,换衣服,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日子与往常一样忙碌而充实,转眼到了除夕,1984年2月1日,这一天大街上比平时热闹了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是还在置办年货的,还有些是出外门在外一年,回家后几个朋友邀约在一起逛街的,形形色色,川流不息,街面卖鞭炮、烟花、对联、灯笼的。一片红红火火。张雨婷拿着杆称与袋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还要工作,这一天商品的出货量快,空出的纸皮包装盒什么的也多。向店家收购起来容易,数量也比平日多十几倍。她可不想放弃这样的黄金日子。
紧张忙碌到21点多,张雨婷背着比她身板还要大几倍的一捆纸皮,回到家里,把纸皮与废品堆在屋中的角落,到厨房准备把早上剩下的饭菜放到锅里热一下吃,房东的女儿进来,叫她过去吃年夜饭。房东的女儿今年23岁,一直在榕城打工,昨天刚回来,第一眼见到张雨婷时就对她的印像不错。昨晚聊天时,她说她很喜欢张雨婷这个小妹妹,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她的哥哥几天前来信说,今年春节不回去,所以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房东夫妇和她及张雨婷四个人。
来到对面的厨房,瞧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张雨婷心里暖暖的,一个人吃掉两大碗面条,几个饺子和一个鸡蛋,收拾干净碗筷和她聊天,听她谈及在榕城打工时的一些趣事和见闻,张雨婷也接上几句,问她榕城现在消费水平及治安状况,聊天中不时的响起两人清脆的笑声。
回到房间休息时,张雨婷望着妹妹的画像,有些伤感,去年的除夕,是妹妹见自己的最后一面,今夜还能再梦到她么?一年的时间是以公历来计算还是以农历为准?如果以农历为准,那么后天自己就能控制性别转换的时间了。早早的睡下,梦中没见到小妹,只见到爸妈和小雨涵。
正月初一,换上新衣服,张雨婷也不煮饭,到街上吃锅边糊和肉包,然后逛了一天。
初二,睡到九点半,张雨婷才舒服地醒来,在床上摸摸下身,还是男性身体,试着全身放松,用意识凝神冥想,在几十秒内,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变化的过程,除了身体能感觉得到,周身没有丝毫的痛苦,就像往常体质的变化及白天和夜晚性别转换时一样。
张雨婷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再无顾虑,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轻快地起床,穿上红色衬衣,蓝色的牛仔裤,配黑色女式布鞋,把长发仔细梳为中分直发,露出整张脸,洗漱一番,上街。
外面的阳光明媚,就和此刻张雨婷的心情一样,往常熟悉的景物仿佛都生动了许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张张微笑的脸,比平时多了一份亲切,纷纷地对她行着注目礼,虽然知道这都是错觉,但张雨婷真的很愉快,好想伸着剪刀指,对着天空大叫一声:耶~
初七早上,张雨婷把屋里废品拿到收购站处理掉,打扫干净房间。跑到百货商店买了一个单肩帆布包,把屋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进包里,与房东夫妇道别,屋子租的日子还未到期,张雨婷归心似箭,一天都不想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