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涛一只手搭到她肩膀上,道:“还在生气啊,没煮也好,我们先出去吃早饭。”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张雨婷拨开肩上的手,转身就走。
“别赌气啊,小雨,我知道你没吃,就算吃了一点以你的食量也不够。”
“你就是生气,找我算帐,也应该填饱了肚子再说。”
吴维涛追上两步,拉住她的手腕。
“放手,我不想和你说话。”被迫停下脚步的张雨婷恨恨道。
吴维涛端详着她那张紧绷着的脸,闭上了嘴,但手还攥着不松开,见她又想走,他突然蹲下身去,搂住她双腿,一把将她抱离地面,随即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猝不及防的张雨婷被扛木头一样,横趴在他肩膀上,扑腾着双手,不停地拍打他后背,一边怒声大骂:“你个大变态,快放开我,我要下去…”
“别动,小雨,再动我又要打你屁股了啊。”吴维涛恫吓了一句,脚下不停歇。犹如古代的山大王似的,下山抢了个小娘子,扛着她当作战利品,得意地打道回府。
进入房里间里,刚将她从肩上放下,想扶着她在床沿坐好,张雨婷就蹦了起来,一边使劲地推搡他,一边嚷嚷:“滚开啦,你要干嘛,霸王硬上弓吗?我还未成年啊!你个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一副惊慌失措、恐惧的神情,如果不是口不择言,话多了些,差点就让人信了。吴维涛憋着笑,主动退后道:“小雨,别装了,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以后保证不对你动手就是,你能别这么损我,成吗?”
“你也知道啊。哼,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你介绍美女,你不要就算了,居然还打我?”张雨婷委屈道:“如今我才发现,你这个人有暴力倾向,和你同住,我非被你虐待不可。”
“不是,小雨,我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我身边的朋友,了解一下他们对我的评价,当然也可以去问问小芸,看看她怎么说。”吴维涛辩解道:“我不许你在男女交往上去花费心思,是因为你年龄小,这方面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懂,一不小心就容易产生早恋,引起不好的后果。另外,身为一个成年人,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不需要小雨帮我找其她的女生,明白吗?”
第一次吴维涛在她面前亲口承认有女友的事实,不出预料的话,他的女友肯定是两年前他去金陵时“相亲”的那位女生。
张雨婷无话可说,丧气道:“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做的都是错的,行了吧。不过你瞒了那么久,现在可以告诉我嫂子是谁,她是哪里人了吧?”
吴维涛大方道:“她与我同龄,名叫崔妍羽,燕京广播学院播音系学生,暑假回金陵去了,开学时你有机会见到她的。”
“果然是她。”张雨婷咐道:“燕京广播学院?那不就是后世的华夏传媒大学么?这里历来都是央视与各省地方电视台主持人的摇篮啊,还出过不少的影视演员。可谓华夏传媒业首屈一指的大学,这个崔妍羽果然有才艺。”
想到这里,她改变了语气,夸赞道:“嫂子好厉害啊,哥,到时你一定得带我去好好认识一下。”
“嗯。”吴维涛答应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张雨婷傲娇地哼了声,道:“当然,除非你也扒了裤子让我打屁股,我才能消气。不过这个帐今天可以先记着,以后什么时候我想要了,你得乖乖地还给我。”
找了台阶下,原本就没什么矛盾的两人很快和好如初。
两人出去吃饭,不安份的张雨婷没有选择就近进餐,而是带着满肚子疑问的吴维涛乘上公交,七拐八拐,横跨十二公里,到达海定区的五棵松附近才下车。
徒步往南又走了一段路,沿途向几个路人打听,终于见到了马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大门口上挂着块木质牌匾,上书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天府酒家”。
“应该就是这里了。”张雨婷推测道,此地已出三环外,属于市郊,位置差不多就是后世的西四环中路的沙窝,附近几里范围内名叫“天府酒家”的只此一处,别无分店。
店里只有一个厅堂,摆了七八张桌子,再往后大概是厨房,整体的布局略显局促,对比起赵惠琴开的小吃店,看上去好不了多少。
此时已过了饭点时间,店里的食客稀少,方便了两人的就餐。进门后的张雨婷从服务员那里拿来菜单,与吴维涛点完菜,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小雨,什么时候你对川菜有兴趣了,大老远硬拉我跑这来?”吴维涛随口道。
坐在他身旁的张雨婷眼珠滴溜溜乱转,回应道:“不是,是我对这间酒家的老板有兴趣。”
前年才开张的“天府酒家”,合伙的法人代表有三人,其中两位是同一所部队大院子弟出身,也是发小。
一个名叫叶南,当过兵,读过大学,进入机关单关成了一名干部,业余又贩卖电子表等小商品,之后丢了铁饭碗与人开伙开了这家饭店,比较能折腾。另一个更有名了,现在已经是个职业作家,九十年代被称为京城五才子之一,痞子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小说被大量改编为影视作品,在国内某段时期内一时风头无俩,直到后世,才逐渐沉寂下来。
“我是流氓我怕谁?”吴维涛刚喝入一口茶水,听了她做过节选的评述,差点喷了出来,道:“听你这么说,我倒也想见见这位作家了。”
“非常有个性吧。”张雨婷打趣道:“他们这个圈子里人,从小出生的环境不同,造就了骨子里多多少少都具有一股优越感,同时也形成了他们张扬的个性,这一点,非平民百姓家的子弟可比。你说,他们我会看得上我们么?”
“不好说啊。”吴维涛呵呵笑着,不置可否。
张雨婷不满道:“有啥不好说的,嗯,我忘了,哥你的出生环境也不同,我那么说等于也把你圈进去了,所以你才含糊其辞,哼哼。”
“丫头你又开始蛮不讲理了,我没在部队大院呆过,哪会拎得清他们的脾性。从我记事起,就随父母到农村里生活了,与你有什么两样。”吴维涛挑眉地揉揉她的头发。
两人喝着茶水等上菜期间,大门外又进了三个青年男子,领头一位长发披肩,戴着墨镜,身着的确良工装,看起很酷,身后的两位,一个板寸头,穿着运动背心,另一个是穿着花里胡哨的老外。
“崔哥、杨歌、艾迪先生,你们来啦。”三人一进门,正拿抹布抹桌子的女服务员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上前招呼道:“南哥出去买菜了,你们先坐坐,他一会儿就回来。”
领着他们在靠窗的桌旁坐下,又端来了茶水与瓜果,很是热情。明显彼此间很熟络。
“崔健来了,小雨你带我来这个酒家还真的挺有意思。”吴维涛注意到了那边,出声道。
“啥?”张雨婷转头望了眼:“《一无所有》的崔健?哥你也认识他?五月份的那场音乐会你去听过了?”
“没,去年年底燕京电影学院食堂办了场音乐演出,我适逢其会到那里听了他演唱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当时的那个场面非常的热闹,他们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又一个部队大院出身的子弟啊,难怪。二月份参加艺考时偶然听一个考生说过他的家庭情况,然后五月份我就在电视上看到他登台演唱,那时我就在想,一个在燕京二环内拥有两套房子,生活富足的人,居然对我们唱《一无所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张雨婷哼着歌儿,总结了一句:“部队大院的子弟就是这么有个性。”
“哈哈哈。”吴维涛忍不住捧腹大笑,学着张雨婷用过的词语应道:“小雨你太刻薄了,什么事到你的嘴边都成了没好话,你这是典型仇富,羡幕嫉炉恨,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