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女娃娃是真了不得啊,竟是一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还以为只是肖博弈这糟老头子手脚太笨拙,影步僵老了,才被人逮住尾巴了。”空中又落下一人,未有遮掩,宛如玉面公子,紫衣裹身,让云苏心底一紧。
“此人,给人一种万尺深潭一般的幽暗之感我竟无法看清哪怕一分。”两位老者现身,云苏尚平静得很,然此人出现后,她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被压制的感觉,一如那夜被牛童子压制
“是势”云苏恍然大悟,那人身上藏了势,不怒自威,仅是站在身前便好似被紧紧压迫。
“司马”阙鸿也是小心翼翼地收回斧子,一脸后怕。云苏在小湾村红汤幻境之后,又一次见他出现这副表情。
“司马家,他是司马家的人。”云苏并未涉及到这般显赫家族的层次,对他们一无所知。
“这不是阙家那小子吗,你老爹可是前年才与我论了酒,指点了一番江山。没想到他的崽子而今都已长成牛高马大的壮汉了,养得不错不过,这斩击还是不够看,太弱,空有虚势,而无实威。”司马家那人两手置于身后,仰身飒爽一笑,还对着阙鸿的周断评价了几句,那语气,仿佛阙鸿就是他的亲侄儿一般。
“他是家父的多年老友,司马家的剑清叔叔”阙鸿说着还往后缩了一缩,这语气听来,两人全然不像叔侄关系,倒像是冤家路窄的对头。
“你小子干什么再敢退一步,信不信叔叔我把你丢进蓬莱阵,让你一享仙境香风。”司马剑清看着阙鸿动作顿时不痛快了,竟带了些幽怨口吻,威胁了一番。
阙鸿一听“蓬莱阵”,像是石化了一般,却是半点都不敢再退,还稍稍往前回了两步。
“要叙旧的,带着你的侄儿麻利点闪一边去,本人可有话要问一问这小丫头了。”声音像从虚无中而来,在司马剑清的身旁空气扭曲,化为黑白两道勾状,两色分界之处宛如一道裂缝,居然吐出了一人,落在了地上。
云苏见此人又是心下一紧,那种萦绕在周身难以消去的压迫感又加重了一份。
“虞氏”阙鸿都快有些站不稳当了,司马家来了还不够,竟还来了个虞氏的族人。
“少来这一套,虞江,你大老远从丰金大陆跑到此地,别说是为了历练你家那废物小子。汤谷的传闻,你们身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想来分一杯羹么”司马剑清撇了嘴,对来人说话也不客气。
“司马剑清,听闻你十年前才与我虞朝家叔交过手,待我料理此事过后,再来解决了你。”虞江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云苏,确切地说,是她的眼睛。
“大言不惭,虞家现在胆儿也肥了,逐渐都敢不把司马家放在眼里了。”司马剑清平静无波,双手一环,竟舍了两个小辈,侧身正对着虞江。
云苏猛地拉起阙鸿就往后退,将一身极速都用了出来,阙鸿跟不上,三两步之后几乎是被拖着后退。
不光是云苏,那肖博弈,那老者,还有虞江,皆是脸色一变,速速脱离原地。而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在司马剑清所正对的方向,自他身前五寸起,宽二丈的间距,一道可怖的沟壑在地下一丈深处向外蔓延,一路斩荆披棘,树木尽毁,坚石粉碎。
三人心有余悸地跟着沟壑往远处望去,连起身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僵硬了几分,再看司马剑清,也不得不生出几分忌惮之意。
“若是晚了一息,恐怕你我的手便要保不住了。”云苏一呼一颤,气息极为紊乱,司马剑清于她,如同深渊巨兽,只手就可碾碎她。
阙鸿被折腾得灰头土脸,从地上艰难爬起身,猛烈咳嗽了几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剑清兄这死水微澜,仿佛已修炼至化境了。身不动,便已起了势,真是老当益壮。只是你这般对后背,也不怕你好兄弟阙冶知道了把你司马家的门都给剁碎了。”司马剑清仅用了剑气,便造出了这夺命威势,将最后一人都给逼了出来。
“闻人昱,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当自己在中洲的昔日小小名气都被风沙卷走,如今连虞江这臭小子都敢对我不敬,更让闻人家的同辈看不上了。”司马剑清不领闻人家来人的情,怒气颇大。
“呵呵,中洲谁敢不把司马家一代剑侠放在眼里,那多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也是,初生牛犊,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撞南墙死不回头。”说着,闻人昱还瞥了一眼虞江,后者察觉,脸色顿时一白。
“哼不给点震慑,真当司马家没落了”司马剑清扯手一甩,荡起了一圈尘土,云苏眼尖,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剑影掠过。虞江脸色更是煞白,终于意识到他方才挑衅之言,惹怒了一尊大人物。
虞江反应过来,舍了面子,躬身在司马剑清身前,重重拜了一礼。
“晚辈愚昧无知,口出狂悖之言,还望剑清前辈海涵,不与我这等粗人计较。”
司马剑清这一听,脸色才缓了几分,轻轻一哼,算是受了礼。虞江一见,这才舒了口气。
司马剑清缓步走至云苏和一脸土色的阙鸿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阙鸿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破铜烂铁的不成器模样,连我的剑气都察觉不到。不是你身旁这丫头反应快,将你拖走,我看你以后就吊着孤臂,滚回阙家地牢里待着吧”
阙鸿这才明白他这叔叔在警告虞江之际,还在含了试探的意味,想操弄他一番是,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回话。
云苏审时度势,起身就是向司马剑清一拜
“多谢前辈相助。”
“喔我险些伤你,为何还谢我”司马剑清一听,笑得极为开怀,极想听云苏的解释。
“玉不琢不成器,身为叔父,又为一代剑侠,若当真是对阙鸿护短,避开他发出剑气,实则是想撇开我,仅护了与阙家情谊即可。如今前辈将我一同牵连在内,这便是欠了我情,自然得护我周全。即使如此,云苏又有何不能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