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桥送人处,凉夜何其。斜月远、坠馀辉,铜盘烛泪已流尽,霏霏凉露沾衣。相将散离会,探风前津鼓,树炒参旗。花骢县意,纵扬鞭、亦自行迟。
夜里,等徐良睡着了,李靖天顺便燃烧薰香,点了他的穴,让他一时半会想醒也醒不了,想动也动不了。李靖天和李慕阳两个人,把那最沉的一个箱子打开,“李正?!”
“帮主,终于见到你了。”李正刹那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哭得死去活来的。
“李正,为什么你们会在这箱里?”李慕阳不解,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李正,他还以为……
“帮主,说来话长啊。还是先把其他箱子打开再说吧,再不打开,他们都快被闷死。”李正一把鼻涕一把泪。
当全部箱子都打开后,李靖天傻眼了。“我的妈呀,都藏着这些大男人呢,怪不得箱子老沉老沉的!”
“帮主,这是巫子豪,我认识的好兄弟。”李正向李慕阳介绍巫子豪。
巫子豪也礼貌地抱拳道:“久闻帮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
“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帮主了。”李慕阳叹了口气,“不过,还好,你们躲过了一劫,总算保住了性命。”
“帮主,出什么事了吗?”李正极少见帮主如此伤感。
“我们帮都被灭了,老帮主也……”
“被灭了?我们那么大的一个黑龙帮,怎么说灭就灭?是谁,如此歹毒?帮主,我们定当追随帮主,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其他人也都跟着李正,跪下发誓。
“好了,起来吧,自家兄弟,别再多礼了。我不想你们再枉送性命。你们各自散去吧,这些银两也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李慕阳打赏给他们银两,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黑龙帮弟子再无辜牺牲。
“帮主,您太小瞧我们兄弟几个了。自打追随帮主,我们早已把性命交付给帮主。帮主赶我们走,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几个?”李正央求李慕阳留下他们。
李慕阳背过身去,没有再说下去。
李正求李靖天,“大少爷,帮我们说几句好话吧,我们生死都要追随帮主。”
李靖天有点为难。“弟弟,不然就留下他们吧。你赶他们走,又让他们往哪里去呢?你是他们的根,断了他们的根,他们还能活吗?”
“求帮主留下我们!”
李慕阳转过身来,一一扶起他们。“好兄弟,今后再也没有什么帮主,你们就是我李慕阳的好兄弟!”
“还有我。”巫子豪被他们的情义感动到了,为有他们这些好兄弟而自豪。
“四弟,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做?那徐良醒了,我们该怎么处置他?”李正问李慕阳。
“徐良和这件事毫无关联,我们不能罚他。但他两手空空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等他醒了再说吧,他愿意留,就留。要走我们也不拦着。”李慕阳沉思片刻后答道。
“好,就听四弟的。”李正觉得李慕阳说得有道理。
“对了,四弟,我们还找到了何神医。”
“何老伯?他在哪里?”李靖天一听到有何伯消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何伯究竟在哪里。
“他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后来就不知被转移到哪里。”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们了。若儿是我们巫朝的公主,是她指使人扣住了何神医。”巫子豪对李慕阳他们坦白。
“若儿?”李慕阳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若儿。也想不出何神医和巫朝公主咋扯上关系了。
“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家主子费那么大的劲绑架了何神医,究竟是为了什么。”巫子豪看了看李慕阳,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难道若儿不想让何老伯医好霜叶妹妹的眼睛?”李靖天摸了摸后脑勺,他向来考虑事情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也别当了真。”
“霜叶姑娘的眼睛医不好,我们四弟就要留在霜叶姑娘的身边,离开蓉姑娘。这么说,若儿姑娘说到底就是不想看到四弟和蓉姑娘在一起。”李正跟了李慕阳后,多多少少也学到了那么一点分析事情的本事。
“我们公主好像是喜欢上四弟!”巫子豪点了点头,赞成李正的分析。
“可是若儿和蓉妹,不是关系最好的吗?怎么会……?”李靖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好姐妹,好朋友。”马脸辉插了一嘴。
“行啊,马脸辉,你倒是对女人挺了解的嘛。说,阅女人无数了,是吧?”李正扇了扇马脸辉的后脑勺。
“得,这就是二哥你平常给扇出来的,越扇越聪明呗。”马脸辉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
“就你会拍马屁!”李正指了指马脸辉,脸上的得意劲却出卖了他。
等徐良醒了过来,发现周围围着一群人。他定了定神,“唉,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们把我杀了吧,然后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我也只是违心地做了这件事。忠于主子,就得听主子的,没有办法。”
“你这是愚忠,小兄弟。主子让你做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你明知道不可为之,还是会听命于主子吗?”李靖天为这小兄弟的愚忠感到悲哀。
“少侠有所不知啊,我父亲生前就是巫朝的忠臣,临死前仍不忘嘱咐我,要找寻公主,一切听命于她。哪怕她要我死,我也得死。”
“这是什么父亲啊,怎么教儿子这样去白白送死?”李正也为徐良抱不平。
“我父亲一生对我王忠心耿耿,我王还特意嘉奖他这把昆吾刀。”徐良出示这把昆吾刀。
“好家伙,听闻此刀切玉如割泥啊。”李靖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宝刀,赞赏道。
“伊水西二百里有昆吾之山,其上多赤铜,色赤如火。昆吾刀,顾名思义,乃用昆吾石冶炼而成。”李慕阳看着宝刀,一样是欣喜若狂。
“宝刀虽好,也比不过少侠的龙牙刀啊。”徐良谦虚道。
“一言难尽啊!”李慕阳脸上有些许沧桑。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少侠无须伤感。”徐良看到李慕阳少有的伤悲,料想也是经历了种种苦难。
“徐良,你回去反正也是一死,不如以后就跟着我们吧。”李靖天想把徐良留在身边,日后也有机会多看看这昆吾刀。他甚至有种冲动,想用自己手中的寒冰剑和这昆吾刀比试一番。
“徐良在此多谢少侠的美意。只是,我就算是死,也得回去复命,绝不能做叛变主子的小人。”徐良态度坚决,反正横竖都是死,他又怎么会因怕死而背判主子呢?
“你这傻小子,有这么心甘情愿回去送死的吗?蠢。”李正对着徐良骂道。
“各位大哥,如以前有所冒犯,还请哥哥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弟我计较。”徐良跪下,向李正他们赔罪道歉。
“徐良小弟,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奉命行事,放心,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李正扶起徐良。
“李正大哥,你我相识一场,这昆吾刀就赠予你吧。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留着宝刀也可惜了。”
“这,小兄弟,这怎么行?宝刀是你家传之宝,我说什么也不能接受的。”
“李正哥,你就收下吧。以后记得代小弟去父亲的坟前祭拜就行。”
“这……”
“哥,收下吧,这是徐良的一番心意。昆吾刀能够赠送于你,这也是缘分一场。”李慕阳替李正接过宝刀,递给了李正。
一旁的李靖天眼看着宝刀握在李正手中,两颗眼珠子突得都怪掉下来了。
“哥,你有寒冰剑,知足吧,别太贪心啊。”李慕阳用胳膊肘撞了李靖天的胸膛一下,给他提个醒,别老打昆吾刀的主意。
隋堤路,渐曰晚、密霭生烟树。阴阴淡月笼沙,还宿河桥深处。无情画舸,都不管、烟波隔前浦。等行人、醉拥重衾,载将离恨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