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飞絮细雨润,娇痴暖香俱风流。浅画镜中廊月影,望尽深情柔似水。
“父亲,是孩儿不孝……”李慕阳吐着酒气,他想用酒来麻木自己。但是事与愿伟,他到现在依然清醒着。“父亲,孩儿向天发誓,一定手刃仇人,以慰您在天之灵。”李慕阳手握龙牙刀,眼里划过一丝寒光。
“乖孙,节哀!”忽然,窗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李慕阳在头脑中思索着。
“这么快就把婆婆给忘啦?”那个女人继续说道,带着几分关切,又夹杂着几分失落。
“你究竟是谁?为何假扮盲婆婆?”李慕阳提起龙牙刀,暗运内力。李慕阳记得在黑龙帮惨遭灭门时,他怎么也找不到盲婆婆,心想盲婆婆定也难逃毒手。
“乖孙,你五岁离开李家堡,去雪山学艺,夫人日夜思念。还记得那绣着阳儿两字的手帕吗?”那个女人缓缓说道。
“手帕?”李慕阳从怀中掏出那方手帕,手帕上的太阳还是那么红艳,暖暖地照着李慕阳。这手帕只有婆婆知道,而且他随身带着,从未示于外人。李慕阳放下警惕,赶紧开了门。
“婆婆?婆婆?真的是您?”李慕阳开门看到了那熟悉的脸,还有那满是皱纹的手。李慕阳抱住婆婆,痛哭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在婆婆面前痛哭。第一次是在母亲去世那时,婆婆把母亲亲手为他绣的手帕拿给他,他跪在婆婆面前痛哭。只有在盲婆婆这,李慕阳才敢放下所有的隐忍,才敢痛痛快快地哭。
盲婆婆还是用那满是皱纹的手,疼爱地摸着李慕阳的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婆婆,您怎么会在这?”李慕阳抬起头,看着盲婆婆。她的眼还是那么空洞,那么黯淡。“婆婆,我一直在找您,我还以为……”李慕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他心中,他早已把婆婆当成是最亲近的亲人。
盲婆婆的心咯噔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婆婆,是不是您刚好不在李家堡?我记得您每月都要去庙里为我母亲祈福。”李慕阳恍然大悟,自己竟未曾想起这点。
盲婆婆颤抖着手,再次摸了摸李慕阳的脸,点了点头。
“婆婆,快进来,让阳儿好好看看您。”李慕阳像个孩子一样拉着盲婆婆的手,扶着盲婆婆坐下来。他为盲婆婆理一理有点凌乱的头发。
盲婆婆的脸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那是少女才有的害羞之色。李慕阳此时被激动的情绪包围着,当然没有察觉到。
“感谢上天,每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婆婆总会在我的身边。谢谢您,婆婆。”李慕阳看着盲婆婆,紧紧握着婆婆的手,婆婆的手总是那么温暖,给了李慕阳明媚的希望和无穷的力量。
“阳儿,人生起起落落,只当是浮云。一切皆有因果,莫太执着。”盲婆婆话里有话,她知道此时李慕阳一时之间难以放下帮派被灭之仇,还有杀父之仇。如果直接劝李慕阳放下仇恨,那必定会让李慕阳反感。只能从旁劝慰,但愿李慕阳能懂得她的苦心。
“婆婆……”李慕阳又怎么会不懂婆婆的苦心?!只是,他现在背负着血海深仇,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婆婆,您累了吧?早点休息吧,我让掌柜的再帮您整理一间房。”
“不了,这么晚,别打扰大家了。”盲婆婆摆了摆手,“你快睡吧,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盲婆婆满是关切地说。
李慕阳许是太困了,竟然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睡吧,你太累了!”盲婆婆见李慕阳已沉睡,笑了笑,“这瞌睡粉还不错,一点点而已,就这么让人睡着了。”她用手一挥,褶皱的脸瞬间不见,露出来的是一张少女美丽的脸。那脸不染人间俗世尘烟,清纯如水。她那一双丹凤眼柔情万分地看着沉睡的李慕阳,好像要把这张脸刻在心底,竟舍不得移开半分。
“知道吗,那年你在雪山的山洞前,明明可以杀了我们填饱肚子的。可是你宁愿自己饿晕也不愿意对我和母亲下手,那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你。”原来少女就是那年李慕阳在雪山上碰到的兔子宝宝艾媛媛,只是他自己也不知因一念心善,结了一段缘。
那一日,艾媛媛的母亲受黑暗力量的追杀,灵力尽失。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母亲使尽最后的灵力,把她们俩变成了兔子,藏匿在雪山隐蔽的一处山洞中,母女俩才得以侥幸存活下来。如果那时候李慕阳动手,她们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但李慕阳没有下手,反而是手下留情。但没过多久,艾媛媛的母亲也因灵力用尽而死,只留下艾媛媛一个人。母亲临终前把自己的魂珠交给了艾媛媛,那颗魂珠能把她生前的灵力和魔法传给艾媛媛。
“你的婆婆已经被那帮人给杀了,”艾媛媛怜惜地抚摸着李慕阳那棱角分明的脸。“我本来想救她的,可是迟了一步,对不起。”艾媛媛泪眼迷蒙。她知道李慕阳会很伤心,所以才变成盲婆婆,过来陪伴着他。她偷偷使用了禁术,盗取了盲婆婆的记忆,才知道了李慕阳和盲婆婆之间所有的事,包括那方手帕。一旦使用了禁术,将会在每个月月圆之夜受销魂噬骨之痛,熬得过可活命,熬不过就会化作一缕黑烟,被黑暗力量所控制。而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熬得过这销魂噬骨之痛。
“如果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我再丑再老都无所谓。”试问哪个女孩愿意让自己变老变丑呢?若不是爱得如此深,如此真,谁会这样牺牲自己的美貌和青春?!
南园香径漫远翠,春归何处惹怜惜。庭院花香满地落,画成幽思入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