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龙吟风唯有将药交给白菱风,一面难以置信白菱风能够靠近千涟,一面又被他扫了面子,心头的怒火猛然涌起,再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去看玉儿了,便抛下这边,往玉儿房里去了。
管家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张声,因为谁都知道相府这个龙吟风不是好惹的人。
龙吟风周围带着一股热流,从房门有过,吓得旁边的婢女吱呀一声,龙吟风转眼盯了一阵,三两侍女随他身后,都走出房去了。
“唔?谁,谁走了吗?”管家眉头一皱,道。
“是吟风,吟风走了!”乔兰道。
“那……药喂好了吗?”
“正在呢,是白公子……”
“白公子?”管家怔惊一声吼道。
乔兰本来就对今晚的管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听过这句“白公子”之后,方才知觉,他的确是不对劲!
跟了管家十多年,他的处事言谈都了如指掌,且有一个习惯是乔兰记忆尤深的,那便是管家会在紧张或者怔惊的时候将双手紧握,然而方才说过那一句话后,见其双手任属于木纳状态,便足以说明他的怔惊都是装出来的,但他撒谎是要做什么呢?
乔兰正想着,还没出个结果便见钟别离上来附耳悄声问道:“吟风走了这管家都不叫回来的吗?白兄弟这又是什么情况?”
乔兰像钟别离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回去,却不知那番话已经进了管家的耳朵。
“白公子,白龙玉佩留在房间里的灵气越来越微弱了,虽然你练过有关隔断真气的武功,但小姐的病非一般,你还是快一点得好。”管家朝着白菱风那边大声说道。
忽尔听见窗外铃铛作响,叮叮当当,随后又一声声的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吓人,却原来是相府的下人作了一个祈求神灵的法坛在外面,希望朝圣郡主能借天灵转危为安。
那一股风将铃铛吹着响亮,房里这边恰巧的千涟就醒了。
“这两样药只能暂时堵住病口,要想痊愈,只有一个办法!”白菱风又起身说道:“不,一个办法都没有!”
管家心里暗呼了几声:“好,好,好!”他本想说这两味药配在一起使用,最多只能坚持几日,要想痊愈的方法还是只能带郡主去寻鬼医毒三分,却不知如何说起,听见白菱风自己竟说了半截出来,心头自是欢喜,便又说道:“是啊!依我看来,似乎白公子天生辟郡主这怪病,倒是比吟风……比吟风的白龙玉佩的辟得更厉害,照此一来,老朽恳请白公子救救我家小姐!”管家说着说着,已经瞎了的眼睛里竟还淌出了泪水来,随着,双膝也下地了去。
“管家快快请起,晚辈方才已经用万物归春将郡主的心脉疏通,再加上管家给的药,郡主如今已无大碍,我本来也想着要替郡主寻药来着,如今又受了您这一个大礼,自然是不去都不行了。”白菱风心中还想着师父要紧,这边却又不得已地接了这么件耽搁时间的事儿,不知如何是好。
白菱风正将管家扶起,忽觉手心中一阵灼热,刺痛了他的神经。
“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书魂愣了一秒,方才说着:“还能是怎么回事儿,这个老头儿修过元!比那女孩儿修的浅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我的手被他吸住了,脱不了啊。”
“你好好享受吧!人家给你传功呢!”书魂不屑地道,说完便又睡去了。
这边绿珠又嚷嚷着小姐,小姐,这时千涟却已经立在床边,强撑着微弱的身子,向白菱风行了一个谢礼,因着门忘记了关,一阵凉风吹进来,又将她吹得一阵骨麻,身体不支,又倒在了床上。
“小姐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进食了,这会儿体力跟不上,你们俩,快去厨房里煮些粥汤来消化!”绿珠安排着房子里仅存的两名婢女。
虽说在相府中不存在什么三六九等的制度,但谁该怎样,谁可以怎样的,这倒还是有个分别,绿珠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平常时候,是如同姐妹一般亲近,姐妹生病了,对其他婢女的声音大了些也属正常,再加上绿珠本身的脾性,众人也是清楚的,因此那一句话也不会惹得谁听了不舒服的。
朝凤阁内,上下人员一千有余,竟都跪在法坛周围,为朝圣郡主祈求圣灵的眷顾,火光明明,排场浩荡,才想到相府中的人对主子的忠诚,或许真是他们求来了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这时候已经过了三更,管家见了如此盛状态,竟不禁潸然泪下,一番滋味之后方使众人散去。
鬼医密居在塘县,塘县于京都的距离甚远,若乘奔御风,加以快马疾鞭,也至少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达,其间有风有险,自不必多说。
翌日清晨,各人清醒之后,半刻没有耽搁地出府去寻鬼医毒三分,白菱风与绿珠,芯岚,带朝圣郡主一同启程,马车一架,车内白菱风为千涟护脉,绿珠驾车,芯岚单独御马开路,直奔京都。
马匹虽然比不上丞相府的特种马寒魄,但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马了,但如果用寒魄马赶路,又担心颠簸过度。
在塘县与京都只见,有一段较为偏僻的树林,一条小路开道其中,茂密,这是叉杨木,树杆较细,但能长到近十米之高,正值他茂盛的时期,在这样的时间段里,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达到遮天蔽日的效果也不足为奇,但其叶片虽甚是细小,只因为树与树之间的间隔较近,所以看上去也算是茂密。
白菱风拉开布帘,心里想到:“管家安排的马果然挺快的,按这样的速度,应该明日一早就能到塘县吧。”
“明日?”吃力的声音与绿珠驾驾的御马声相比,显得微乎其微,像是从地府下面伸出半个脑袋上来喘了口气儿。
白菱风沉默一阵,只觉得有人是说了一句,顺口答来而已,知祥了后对此也颇为惊讶,“啊,是想问问郡主明日可否到达?”
虽然觉着这话有些牵强,但千涟仍只莞尔一笑,脸色虽苍白得紧,终究还是美丽。
砰!牵车的马似受了惊吓,猛的止步扬起前踢,较大的惯性,差点让车内二人飞出来。
借方才的那阵力,白菱风跌进了千涟的怀里,竟使他新生了那么一股力量,修元的窍门被莫名的打开一霎那,猛吸了一口来自千涟体内的元气,确是很爽的感觉。
“舒服!”
白菱风晃了一眼,才知自己是跌入“深谷”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却又望着千涟略显尴尬而不失清纯的色调。
一圈一圈的红晕,白菱风看着是抿嘴一笑,竟不知这样还能让千涟的面色变好,不过在人想来至少也得一声尖叫才能配得上刚刚那场合啊,不禁一叹:“小女子,真稳!”
只听车外狂风作起,前面的脚步声--两旁的树林--后面的脚步声……
芯岚迂马回看,环顾四周,“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因为侍奉千涟,绿珠没学过武,慌张说道:“什么!那怎么办?掉头跑?可是这里不能掉头啊!”
只见天空中飞来一木令,直插向穆芯岚,但却是被芯岚的寒冰真气控制在掌心,木牌非专门用来杀人的东西,而是在人未到来的时候先给一个通知,也好让他死个明白,但其速度之快足以穿肠致命!
“天——娄”
竹排上刻这历目的两个大字,用木牌传信,这是对追击着极大的藐视,芯岚一怒之下将其粉碎。
天娄十七人,从天而降,将马车团团围住,这次行动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手,每个人都有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因而,方才的木牌不全是对对方实力的藐视,更是对自己信心的提升。
“掉头?你没听见你是被包围了吗?”
芯岚斜视说话之人,颇有几分威严,应该是天娄组织的头儿,虽然天娄组织的名望在江湖上已经不那么高了,但其实力却不减当年,如此一来,说话之人也至少是一个突破天觉元位的修元者。
十七人手中均利剑随身,近多年,凡是持玄铁剑不离身的人,多半是修炼金之真气的人,这对于芯岚来说虽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也不会吃亏。
“天娄?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强拦我在这样的偏僻之境。”
“说的不错!我只要取车之人的首级即可,既然我们毫无瓜葛,那都省事儿,你们也别挡我道,我们早些干完了走人!我们以后井水河水照样互不相犯!”
“车上坐的是我家小姐,当朝人帝亲封的朝圣郡主!你们…你们这是想谋反不成?”
且说天娄组织只是奉命行事,如今天下高手皆已被赵无常收入麾下,现替万醉楼办事,若有冒犯之罪,一层一层责怪下来,若要其命,他们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之夭夭,但若是这番行动失败的话…同样担负着被杀的危险,趋向于更大的生存几率是自然的。
“我自有分寸!”
话出,天娄组织齐剑直取马车。
一道寒冰离刃而去,将其击回,以一把金属质的利剑将寒冰之气赋予其上,不留一丝寒气的残留,挥之即去。
“这……小女子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修炼至此!着实令人发恐!”天娄组织在江湖中向来守义,但自从跟了万醉楼,似乎也就大变了性质。
“哼!女娃娃主修寒冰真气,能耐倒是不小,不过跟我比起来!还差了点儿火候!”
示意无需众人动手,凭他一人之力要收了这那娃娃,其余之众只管守住马车。
“主修?什么叫主修?”白菱风仔细听来,不禁疑问。
“每个人生来可以修炼两门真气,一主一辅,比如有人主修火之真气,却有辅修一门冰之真气,原因是预防敌人以水之真气克制自己的时候,以冰冻结之,水虽能灭火,但冰却能御水,几乎所有修元之人都喜欢玩这样的套路。”千涟道。
“那……如果多修炼了几门真气,会怎样?”
“按理来说,每个人接受外来力量的通道都是有限的,也有听爹爹说过有能修炼三门真气的人,但那毕竟是少数,因为一旦强行灌入各色五花八门的真气进入体内,是会混乱元气而导致无法修炼甚至是暴气身亡的!”
白菱风才恍然醒悟,难怪上次吸收了地下密室的土之真气之后就昏了过去,原来是这个原因!书魂竟然也不提醒我!
最开始的混元真气,学习碎岩掌时纳入了岩之真气,疾风步时的风之真气,还有自通一门的火之真气,这算起来好像不止三种吧?“难道是混元真气还没有练出来?疾风步是借的外面的风之气,应该不算,这火之真气倒是来得突兀。”
白菱风又问道:“有没有能修炼四门或是五门真气的人?或者说借气发力的那种会影响其他的真气吗?”
千涟沉默片刻,对他说的那一通虽然有些迷糊,却仍淡定从容地说道:“四门五门?除了曾经的逍遥祖和逍遥宗之外,这世上,我好像就没有再听到有谁能通五门真气的了,四门也是没有,但我倒是听说过借周围真气使用的事,局限性很大,因为除了修炼以主辅真气催动的武功之外,没人会闲着修炼其他的武功,况且,能借外界真气,至少也得有惊人的天赋才可能有那个觉悟,又除非……”
“除非什么?”
正要问时,只觉得危险逼近,迫在眉睫之际,两天娄之人对剑直插,掀翻了马车,吓跑了马儿,绿珠还差点儿被踩到。
原本一对一单挑的画面已经变成众人围殴的欺凌场景,冰花被十七把利剑削得漫天飞扬,冰之真气向来以防御著称,但一虎终不敌数狼。
眼看冰盾已破,菱风正要去助芯岚一臂之力,却是被千涟一把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