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帮我抱一会儿。”
莫漓把小昀若交给了皇后娘娘，随后走到了床沿边，坐在了这蓬头垢面的女人的身边。
莫漓伸手拉过女人的手，“贵妃娘娘这几年受苦了，老国公让我来看望你。”
一个老嬷嬷跌跌撞撞地进了门，“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便是伺候贵妃之人？”
“是，是……”
“本宫问你，贵妃是何时开始变成这般的？”
“是……是入冷宫后的一年，便开始有神情恍惚的迹象。”
“那为何不请太医？”
“不……不敢……请……冷……冷宫罪妇……”
“那你方才去了哪里，怎留她一人在屋中？还有其他人呢？不该还有人伺候的吗？”
“皇后娘娘，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有老奴一人，其他人都调去别的宫了……”
这人往高处走，冷宫谁都不爱待啊。
皇后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这宫中素来便是这样的地方。
莫漓又同皇甫听雪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起身。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莫漓走回到皇后的身边，用帕子擦了手之后把小昀若给抱了回来。
从冷宫里出来，莫漓问皇后：“皇后娘娘可觉得那位贵妃娘娘可疑？”
皇后摇了摇头：“我倒是没看出有何不对之处，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找太医去瞅瞅。”
莫漓也摇头：“那人是真疯，查不出什么来的。”
“这么说来，皇甫听雪并无可疑。”皇后说。
莫漓浅笑：“不，皇甫听雪有可疑，而且十分可疑。”
“这是为何？”皇后不解，“你方才不是说她是真疯了吗？”
“我见的那位妇人确实是真疯，但她不是皇甫听雪。”莫漓说。
“她不是皇甫听雪？”皇后更为诧异了，“那真正的皇甫听雪去了何处？”
莫漓扭头，笑盈盈地看着皇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楚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皇后满脸的疑惑。
“你接着装，等撕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看你还能继续装不。”莫漓笑着说，“这易容之术再厉害，也抵不过一番撕扯，你说你不是皇甫听雪，你倒是让我撕扯一番看看。”
眼前的皇后和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的皇后不是一个人！
皇后脸上的慈善表情渐渐收敛，跟着嘴角也扬了上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
“皇后”问莫漓。
“确实很完美，完美到我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莫漓说。
“但还是让你找到了问题，说说看，我到底哪里让你起了疑心。”
“还记得我问你，这后宫之中还有谁嫁给了皇上心里面念的却是元尊吗？”莫漓说。
“这问题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一早就知道皇后喜欢的元尊吗？”
莫漓第一次进宫就是来调查皇后的，因为皇后喜欢元尊。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第一次进宫是来调查皇后的，但皇后喜欢元尊的事情也不是秘密。”
连慧娴公主都知道的事情，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也知道。
“但是你不知道，那一次我和皇后谈心的时候皇后告诉我，她喜欢的人并不是元尊，而是皇上。”莫漓说。
“哦？竟还有这种事情？”“皇后”笑了，“没有想到，竟是一个‘还’字让你对我起了疑心！”
乾丰帝和择屹在这个时候赶到，乾丰帝刚好把莫漓的上一段话给听了去，又听到眼前这个戴着皇后的人皮面具的女人疯狂的笑声。
这个声音乾丰帝是认识的，是皇甫听雪的声音。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皇甫听雪！
身份暴露，皇甫听雪也不继续隐藏了，撕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面容。
“莫漓，你既然怀疑我，还把你儿子让我抱？”皇甫听雪笑。
“所以我说我在赌。”莫漓说，“你既然这么有心演皇后，我就赌你不敢直接暴露自己。只是你虽然不动手，却免不了对小昀若露出恶毒的眼神，你以为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假的皇甫听雪的身上，不会去注意你，所以便没有藏匿好你恶毒的眼神。荔枝下毒，目标一开始就是小昀若，我说的对吗？”
“哈哈哈哈哈……”皇甫听雪笑得极为放肆，“莫柒月的女儿果真跟她一样难缠！”
“我娘，真是你杀的？”莫漓问皇甫听雪。
“是。”
“因为嫉妒？”莫漓又问。
“呵，嫉妒？”皇甫听雪冷笑，“你可知道，我皇甫听雪是先帝钦点的皇后！”
跟着皇甫听雪指着乾丰帝，“但是皇帝不是他！”
当年，大家都以为会继承皇位的是独孤临渊，是后来的元尊！
“贵妃？皇后？我要做的不是他的后妃！对我来说是贵妃还是皇后没有区别！我要嫁的人呢从来都只有临渊一个！”
皇甫听雪激动地大喊，声嘶力竭。
“他放弃了帝位，我也想放弃所谓的后位，反正我知道新帝的心中只有他亲手养大的那个小丫头！我不顾家里的劝阻，追寻他而去，可他却告诉我，他此生无意红尘，让我回去好好地做我的皇后，那是他父皇的遗愿。”
“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就像是一阵风，怎么抓都抓不住，然后我就想，我若是入了宫，做了乾丰帝的后妃，既是如他所想那般遂了先帝遗旨，同时也能多一些见到他的机会。”
“我不争宠，不侍寝，反正乾丰帝也不会勉强别的女人，除了有一阵为了子嗣他临幸过几个女人之外，他就没有碰过后妃，随着三个皇子出生，他就没再碰过后宫的女人，我丝毫不用担心勉强自己让不喜欢的男人碰自己。”
闻言择屹惊讶地看向乾丰帝。
这么说来，乾丰帝这二十多年，面对后宫的莺莺燕燕，他却为皇后守身如玉？
若非皇甫听雪亲口所述，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会有如此一面。
莫漓也很诧异，原来皇后不是单相思，她爱的人心里面始终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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