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我都放不到心上去的,放心。”莫漓笑道,眉眼弯弯,透着几分俏皮可爱。
莫漓去了莫三夫人所在的营帐,在所有人都被打了二十杖之后,为了避免这些人就这样死掉,就让他们回去他们原来的那顶营帐里头了。
只不过中间用布拉了个帘子,将营帐分成了左右两边,男人一边女人一边。
莫漓走进了营帐,只见地上排了一排人,清一色都是趴着的,要是他们不抬起头来看莫漓,莫漓还以为自己进了停尸房了。
这些人看莫漓的眼神中都带着恨意,但也仅限于此了,估计现在除了莫秋吟没人有这胆子正面骂莫漓了。
莫漓从这些人中间走过,走到那位指名要见自己的莫三夫人曾氏的面前。
曾氏和其他的莫家人也是趴着的呢,这种姿态十分不雅观,并不是见人的好时候,但这个时候的曾氏早已顾不得雅观不雅观了。
“漓儿……”曾氏喑哑着嗓子喊了莫漓一声。
莫漓被这一声“漓儿”给刺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曾氏第一次用这么亲昵的叫法称呼自己,以前提及她,大多是以“讨债鬼”来称呼的。
突然从“讨债鬼”变成了“漓儿”,这跨度有点大啊!
“我们没那么熟,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的,如果你只是想要换个称呼称呼我的话,那还是免了吧,我不适应。”
“漓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是我不好,这些年受了二房的那些人的懵逼,错把鱼目当珍珠,错把珍珠当鱼目。”曾氏本就是有伤在身,脸色煞白,如今说起这事儿又双目通红,看着当真有几分后悔痛苦之意。
“我不恨你,也不怨你。”莫漓回答说。
“啊?”莫漓这回答不按套路出牌,让曾氏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如果你是来求我原谅的,那不必了。”莫漓道。
“娘知道你这么做,心里面肯定还是怨着娘的,你是不肯原谅娘对吗?娘知道你对娘的恨由来已久,就这样轻易让你原谅我是不可能的,你告诉娘,娘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弥补这些年来,为娘的对你的亏欠。”曾氏忙道。
听着言真意切的,像是一个好母亲说出来的话。
莫漓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个应该被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
见状曾氏继续说:“是二嫂害娘,害娘难产,以后都没法再生育,娘被她所骗,十多年来都蒙在鼓里,还替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娘真的恨,真的好恨啊!”
“就算不是因为二房的人使了坏导致你难产甚至不能再生育,你就可以把这一切的责任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吗?”莫漓问曾氏。
听她说的,好像都是因为一个误会,她是一个受害者。
“在孩子出生之前,任何事情都不由孩子左右,能顺产还是难产,一来是运气,二来也和你这个做母亲的日常有关,照顾不周是你的责任,没有注意饮食或者其他方面导致难产,虽然不能完全怪到你的头上去,但你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去?她在出生之前和你是生命共同体,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做不了。你难产你和她都可能会死,谁都可能会害你,她不会!”
曾氏以为她能以二房的人加害她为理由把这十多年来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
因为是别人下药,所以是下药的人的责任,没有找到这个人,那么责任就推给孩子。
而她就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你……你果然是恨我……”曾氏潸然泪下。
“我干嘛要恨你?”莫漓忽然问。
曾氏又一次被莫漓的话给问懵了,她说了这么多,莫漓怎么还问为什么恨她?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就事论事,我认为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但这我对你有没有恨意没有关系,不是每个我觉得做错了的人我都会去恨他的。”莫漓说道。
莫漓看着一脸懵的曾氏,大方地继续跟她解释了一下,“对我而言,你不是我的母亲,你确实给了我生命,但这条命我已经还了,至于其他的,你不曾以母亲的身份对我做过任何事情,但也没有害过我,所以你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世俗眼里的有关系罢了。”
如果莫漓还恨着曾氏,就意味着她心里面其实渴望过这个母亲,因为得不到所以恨,因为爱不得,所以恨。
但是莫漓已经放下了这份对母爱的渴望,已经将自己和这个人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的了,就没有任何恨的理由了。
对莫家的其他人也是,不曾加害过她的,她可以选择无视。因为对她而言,那个地方不过是她借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罢了。
当然害过她的另算,比如莫秋吟,上一世的命因她而丢,她得讨回来。
曾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她以为只要她忏悔,道歉了,莫漓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念在这份骨肉亲情的份上,她怎么着也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她看到的只有一个平静极了的莫漓,一个将她看做陌生人的莫漓。
因为营帐一共就那么大,莫漓的这话不仅曾氏听见了,莫家的其他人除了还昏迷不醒的莫老夫人都听见了。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不是一个回头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得了的。
莫漓不再去看曾氏,转身往外走去,这时候旁边站出来一人,抓住了莫漓的胳膊。
“莫漓!她是你亲娘,我是你亲爹!你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不认了,你还能算是一个人了吗?!”莫崇义质问道。
莫漓转头,淡淡地看向抓着自己胳膊的莫崇义:“我算不算是一个人不是由你决定的。我和把我当成人的人在一起,至于从没把我当成人的你们,我也从来没有给予给期待。”
“你!!”莫漓这么冷淡无所谓的态度,愈发让莫崇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