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灿烂。
陈白起床,发现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本来五官还算不错,但是被眼眶深陷、胡子拉碴的邋遢落魄感影响了颜值,黑眼圈挂在白皙的脸上很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我靠!张一穹你昨晚盗墓去了?”陈白看到张一穹的一瞬,当即垂死病中惊坐起。
张一穹一夜未眠,看着陈白,有些无语。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沾枕就睡吗?”张一穹看着陈白,幽怨而沉郁,“起来,吃早饭。”
“事先说好!阿玉做的饭我不敢吃,你有道法,肯定啥都能吃,我不行,我消化不了那么牛逼的食物!”陈白想起了昨晚插着香的白饭,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脖颈子窜到后腰。
“叫的外卖!你起床!”张一穹彻底丧失了耐心,一脚踢了陈白的屁股。
陈白睡眼惺忪起床,连着开放式厨房的餐厅里,阿玉抱着鸡腿正在喝粥吃油条。
看着阿玉姣好的线条裹在土棉布下,陈白大感可惜,完全忘记了吐槽,女鬼为什么能吃东西。
不过如果她有吃东西的需要,那也许护舒宝她也是用得到的。
阿玉看见陈白,习惯性站起身打招呼,“早安!”
“阿玉,你已经不是女仆了,以后不用这么跟我打招呼了。”陈白摸了摸阿玉的头,看着女孩一脸懵懂又温柔的脸,忍不住心情大好。
他的日子可以用一本网文来写,标题就叫《和美女同居的日子》。
张一穹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陈白才想起来,可惜这书还会有个副标题——而房东长得比我帅太多。
厨房里有个小电视,张一穹随手打开了电视,没想到电视上出现了邓启明的脸。
“握草,一大清早的好晦气!”陈白起身就要关电视。
阿玉这样的女鬼他不觉得晦气,但是这个能骗人骗鬼的老伯就另当别论了。
更讽刺的是,电视台居然在做采访,标题还是【大爱无疆!归国华侨邓启明老先生无偿馈赠祖宅给市政府直播现场!】
记者激情洋溢而抑扬顿挫的语气像是在念诗朗诵一样:“邓老先生,不知道是什么情怀督促您将这样一笔宝贵财富无条件送出来的呢?”
邓启明在屏幕里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看上去端正得体,慈眉善目的。他谦逊恭谨地一笑,“其实我这次回国,本来想要找到当年失散的恋人,可是那个姑娘现在……我们已经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这栋宅子只能属于她,所以我想,把这栋宅子送给国家和人民,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阿玉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力道之大,震得鸡腿也从小窝里微微跳了起来。
她站起身,按着桌子,气到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他怎么敢!还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阿玉的声音盖住了电视机里好评如潮的溢美之词,她转身冲出了门,站在院门口深呼吸着,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一穹和陈白对视一眼,抄起了裹在小毯子里的鸡腿跟了过去。
阿玉深深吸了几口气,仍然难以平复那种愤怒,“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厚颜无耻?”
她不能相信自己一度深爱的男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将本就不属于他的一切归还。
一个小偷窃取了财物,再高调的将东西交给公众,竟然还成了英雄。
张一穹一只手托着手足无措的鸡腿,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阿玉的肩膀,“他本来就是为了保留这个名声,才选择向我们妥协。至少他不会再占有本该属于邓家的一切了,而且几天后,你不会再看到他了。其他的,交给天意。”
鸡腿顺着张一穹的手臂爬到了阿玉的肩上,“叽”地叫了一声,以示安慰。
奶萌奶萌的声音,让阿玉发自内心一阵柔软。
“是啊,我已经有了新家了。”说完,她抱住了鸡腿,轻轻抚摸。
不得不说,清晨的阳光、哭泣的阿玉、肩头的鸡腿,温柔的张一穹,构成了一个相当美好温馨的画面——如果没有陈白横插一脚进来破坏氛围的话。
“我靠,好一幅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啊!”陈白手中的油条将他的三八气质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以至于他看着张一穹和阿玉的眼神都显得有些猥琐。
阿玉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抱着鸡腿走进了房间,电视已经换了个频道,放的是戏曲频道的评弹。
阿玉出身在邓家,邓文钦是个文人雅士,爱听戏,她耳濡目染,也喜欢听,于是津津有味看起了电视。
张一穹看了一眼陈白,“就你话多,武力值还不如阿玉一个女孩子,今天开始我教你功夫,别以后跟人打架动不动就只知道抱住人家然后让我收割。”
“那我要干什么?龙拳?太极?”陈白张牙舞爪摆了几个pose,引得在餐厅看到他滑稽动作的阿玉扑哧一笑。
“你耍宝耍够了就可以开始扎马步了,现在是早上九点三十七分,你就先蹲上三个小时吧。”张一穹看了表一眼淡淡说着,然后就准备进屋了。
陈白当然不会同意,“为什么只有我蹲啊?!你欺负弱小!要不你跟我一起蹲!”
“你真的确定要我一个伤残人士扎马步?”说完,张一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受了伤没办法一起行动,顺便又干脆撩起上衣秀了一次腹肌,“虽然不是八块的,但是好歹有六块,你确定我需要像你一样从基础开始练习?”
陈白的笑容逐渐僵硬。
阿玉刚刚好哄了鸡腿睡觉,走出来看陈白耍赖。
当着美女的面,陈白觉得还是不要太过牺牲形象来得好,然后仍然免不了心里对张一穹怨气冲天。
“蹲就蹲,”陈白悲愤交加:“我是为了躲那些老朋友才没有住在永福殡仪馆的员工宿舍的!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自己住的地方比较安全的!阿玉都说这家里都说阴邪之气!你压根就是把我拐骗到这里来!拐骗啊老铁!”
“拐骗?什么拐骗?”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充满了戒备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