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整整望了陈白几秒后,低头轻声道,“几天不见,你突然就深明大义起来了。”
陈白以为她讽刺自己一心只知道维护闻人倾城,淡淡道,“你觉得我太冠冕堂皇了吗?”
“不,我不讨厌这样子的你。”文青本想拉住陈白的手,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没有牵起他的手。
她抱起倾世剑,有些费力地抱了起来——虽说她是倾世剑的剑灵,但是驾驭这柄剑任意控制其大小却并不容易,除了闻人倾城可以轻松驾驭,当世再无他人可以。而倾世剑本体硕大,她却长得很娇小,虽然对于这个重量文青毫不费力,却只能把它抱在怀里。
陈白顿了顿,把倾世剑拿过来,单手扛在了肩上,“一起想办法走出去吧,如果这地方能走出去的话。”
文青看着陈白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黑暗的甬道里。
往前往后,都只是无尽的黑暗。陈白走了许久,只觉两腿发麻,想要回头,却被文青制止了。
“前后都没有任何标记,来时的路和去时的路是一样的,如果你回过一次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快你就会迷失方向。现在,你只要向前走就好。”
“好。”陈白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暗骂倾世剑这分量也太重了点,要耍帅都有点难度。
又并不知走了多久,对面走来一群男女老少。
他们多作古人装扮,老人也是鹤发童颜,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原本他们神情迷茫,看见陈白也没什么反应,只视若无睹。
陈白倒是觉得稀奇,这地方又不是影视基地,莫名其妙多出来一群穿着古装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跑龙套的。
就在这时,那群人看到了陈白身后的文青,却突然气氛即刻变了味道。
千人千面,众人表情扭曲了起来,震惊、愤怒、痛恨、恐惧,“是你!”
说完,他们齐齐扑了过来。“偿命来!”
他们齐齐围住了文青,苦于没有武器,纷纷伸手扼住了她,或是直接伸手要取她命门。
陈白转过身去,只见文青神色一冷,俯下身横腿一扫,将他们全部踢开。
“剑来!”
文青喝了一声,倾世剑居然从陈白手中脱出去了,然后急速飞向了文青。
如果说长剑本体是形,那么文青就是原版蕴含其中的神,形神聚合,倾世剑幽微的光芒渐渐兴盛。
文青抬剑,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你们昔日胜不了我,如今我更加强,你们更无希望了。”
“妖剑!”
众人之间似乎是首领模样的老人显然怒极,忽然伸出了一掌,径直伸向文青。
陈白有些糊涂了,这些人竟然称呼文青为妖剑,那么他们都知道,文青就是剑灵?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文青已经落了下风——显然,这让她自己也很是吃惊,似乎很是出乎意料。
“你以为,困在这地方,我们便没办法了吗?”老者衣衫一摆,望着文青笑道。
文青眉心一紧,也不多言。身姿空灵而矫健,向后跃起,留下倾世剑在原地光芒渐渐淡去。
“妖剑逃跑了,追!”
众人望着文青逃走的方向,有些咬牙切齿。
这时,其中一个女子回过头,望着陈白凝视片刻,道,“且慢!你是谁?你身上……怎么会有生人的气息?”
陈白盯着对方看了一眼,倒是个清丽曼妙的少女,比起现在的许多网红要识别度高得多,不过比起闻人,却是黯然失色了。
“登徒子,你看什么?!”少女有些恼,微微顿足,一拳带风,就向陈白攻来。
陈白还来不及反应,又有一中年男子,和少女作同样装束,看起来有几分威严。
“芽儿,你作甚?那妖剑逃了,还不快追?”
“爹……”名为芽的少女指着陈白,“这男人和妖剑是一起的,他身上有生人气息!”
陈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是生人,难道我和你们还能是熟人?”
那威严的中年男人望向陈白,神情一滞。
“陈……半仙?”
陈白也是一愣,他在冥府地下的时候曾经见过自己的老祖宗陈半山,他那么狼狈,和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才是。
转念一想,陈白却又豁然开朗——首先,当初在冥府最深处见到陈半山的时候,他已经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了,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风采,如果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或许陈白会和他有一二分相似吧。再者,这男人语气并不确定,估计也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祖先陈半山,所以也就认错了。
但陈白懒得解释这许多,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看了这对父女一眼,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望着文青离去的方向轻声道,“你们叫她妖剑?”
男人低头,对着陈白鞠了一躬,“左丘战见过半仙!半仙身上,有册命印的气息,当初承蒙半仙救治爱女芽儿,左丘在此谢过了!”
说完,他拉着身后的少女过来,“快向恩公道谢!”
少女不大情愿地走了过来,冷冷像陈白鞠了一躬,道,“见过半仙。”
陈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身上带着炼化成了戒指的册命印,这才让人家误认了。
“不用谢我,我不记得救过你们。”陈白微微皱眉——文青的气息越来越远了,他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故意拖住他步伐,不让他去救援。
“半仙且慢!”左丘战拉着左丘芽追上陈白的步伐,拦住了他。
“虽然左丘家人微言轻,不该对半仙的事情多做置喙,但是半仙宅心仁厚,心系苍生,实在不应该与闻人家的魔女及那妖剑为伍才是。”
陈白远远听见几声惨叫,其中没有文青的声音,他微微定了定神,随后故作不悦道,“魔女?妖剑?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吗?”
左丘芽冷哼一声,“闻人倾城虽说貌美,但心如蛇蝎,不识大体!我爹不过是有话直说罢了!全世界本就都这么称呼她,如果不是她,仙道两门又怎么会衰败?!”
“芽儿!”左丘站脸一冷,呵斥她住口,“恩公面前不得无礼!”
左丘芽却并不以为然,“我知道当年娘亲临盆时难产,是陈半山救了我一命,可是那又怎么样?娘亲第二年就撒手人寰,而他给了我十几年阳寿,我不还是死在了闻人倾城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