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血红色的女人
『雷德、雷德！』
视野被染上一片黑色，意识游离在自我与虚无之间。
那不是“我在哪里”或是“我怎么样了”这种程度的问题，而是差点就忘了，“自己”是“什么”的理解。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然后。。。。。。
破碎。
咔啦--！！！
像是碎裂的镜面一样，世界在裂开之后有了画面。
一个白色的房间出现在眼前，自己也身处此地。
这个地方非常令他安心，是自己仍然活着的证明，也是在变得寂寞后的现在，唯一能让自己感受到陪伴的空间。
在那张大大的床上，一道曼妙的女性身影躺在那里，红色的长发散开在风格华丽的床褥上，目中无人又霸道地占据了整张床，那名女性向来如此。
睡着时是这样，醒着时也是这样，看见自己来到这里时更是如此。
[伊芙。。。。。。]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少年迟疑了一下，艰辛地尝试往那里走去。
『雷德、雷德，快醒醒！』
[咦。。。？]
女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明明就近在眼前而已。。。？
[伊芙、你在哪里。。。！]
『问题不在我，而是在于你！』
女性激烈的反应让少年停下了脚步，接着她是这么说的。
『别再往前走了，那不是“白色房间”！』
[。。。！？]
下一秒，纯洁无暇的白色世界迅速变质，深紫色与血红色的根从各个角落窜出，一转眼侵蚀了一切。
[这个是。。。！？]
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吱
床上的身影开始动了起来，像是人偶一样，她的每个关节都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熟知的模样。。。伊芙说得没错。
这里并不是白色房间，那个“东西”也不是与自己一心同体的存在！
背对着自己的女性突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头部“咯吱咯吱”地猛然转了过来。
一个面目可怕的傀儡就在那里，看见后能带来恶梦，就是如此不祥的东西。
咔啦---
傀儡的脸部慢慢碎裂，破碎了一半的脸就这么跌落在床上，一点一点地露出了在那后方的黑暗。
最后。
咚---！
一颗血红色的发光大眼从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血色的瞳孔，在看见的时刻就难以移开视线，仿佛有无数的亡灵受困其中。
仅仅是一个凝视，就包含了无数恶意和怨念的眼神。。。！
『这个是。。。。。。』
[精神干涉系魔法。。。？]
啪嗒--！！
此时，一声足以撼动大地的弹指响彻，无数沾满血液的手臂像是听从号令般从裂缝的空间中破壳而出。
一只手臂察觉到了少年的气息，试图抓住他的腿部，但他退了一步，轻松躲开。
再次看向前方时，少年的视野被一层黑暗所侵蚀，那颗血红的眼瞳与可怕的傀儡早已近在咫尺。
[。。。！？]
啪嚓--！
速度远远高出其他的手臂，傀儡一个突刺往少年袭来。
即使察觉到了其目的，及时往后避开，傀儡的尖锐手臂却依然划过了少年的胸口。
[这家伙。。。呃！？]
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少年却感受到了千百倍以上的疼痛！
简直像是将身体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不、伤及了灵魂一样的痛苦！
少年忍耐着伤痛，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后退。
脚边的染血手臂紧紧缠住了他的脚步，眼前的傀儡发出刺耳的声音后，打算乘胜追击。
咯吱咯吱咯吱-！！
『雷德！』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玩意儿，但。。。。。。]
少年的双眼闪烁着比那只血色瞳孔更为艳丽的红色，一瞬之间他身体周围的异物全都被那美丽又危险的赤色鲜花给吞噬。
[。。。别太小看人了！]
滋滋---轰隆隆！！！！
气势足以压倒万物的红色火焰炸裂开来，火势一刹那蔓延到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破坏一切！
然后，少年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镜面碎裂般的景象。。。。。。
咔啦--！！
[嗯。。。！！]
猛然睁开眼，那是一个截然不同，自己也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但比起理解到这个事实，雷德.埃勒门特在取回意识后的第一个反应，那几乎是习惯性一样的反射动作。
他脑中的自我保护系统在被触发后所给予的第一个指令，那就是。
『将周围的敌人全数消灭』这点。
身体在从平躺的姿态启动后，他迅速爬起身来，马上一个前倾，冲向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第一个人物。
啪--！！
[诶。。。！]
雷德的手在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后，一个用力就顺利地将对手撞在了墙面上。
碰---咔啦咔啦
一声巨响后，墙上的装饰和柜子的玻璃罐子跌落一地，造成了响亮的声音。
[哈啊、哈啊。。。。。。]
[嗯。。。。。。]
少年的脸上满是冷汗，他的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还未从不久前的梦境中彻底恢复。
正是在这巨大的声响后，他才慢慢取回了冷静。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现了被自己按在墙面上，被自己牢牢抓住了胸口衣领的人物。。。。。。
是一名表情委屈，因某人的强硬拉扯而被弄坏了几个纽扣的女性。
[诶。。。？]
[才刚醒来就这么强硬。。。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雷德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慢慢往下看去，对方衣服的胸口处几乎完全敞开，胸部的线条一览无遗。
[。。。能不能、请你先放手呀？]
[呃！？抱歉！]
急忙松开手，雷德马上拉开距离，连忙道歉。
[呜。。。没什么、要是睡糊涂了，难免会这样。]
对面的女性用手遮住胸口，有些害臊地试图将纽扣扣好。
[。。。坏掉了。]
[非常对不起。。。！]
但是，话虽如此。
少年对眼前的女性还是有所怀疑的。
雷德开始左右观察身边的环境。。。这是一个房间，窗子几乎都被封住，但能看见透过来的一丝光线。
除了自己曾躺过的床，这里还有书桌、书架、摆着奇怪玻璃瓶子的柜子之类的。
玻璃瓶子内装的似乎是某种奇怪的草药？有的则是液体，有的液体中似乎还浸泡着奇怪的东西。
总体而言是个相当完整的房间，比起外面能找到的旅宿，这里真的好太多了。
[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哦，但也可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
雷德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绷带底下的伤口似乎也确实经过了处理，这比任由伤口自行恢复后的感觉来得更为舒适和安心。
[谢谢你。]
[不是什么大问题。]
雷德尝试性地握紧了拳头，自己仍然活着，对方在能杀死自己的时候，选择了给予治疗。
直觉告诉我，她和那些赏金猎人不同。
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女性，她有着棕色的头发，表情变化不多，而且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恶意。
不过。。。这些“真实”都过于表面，作为这个混乱区域的局面，她或许已经是“异类”了。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不帮助你的话，你会死的。]
[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14个小时了吧，挺能睡的。]
14个小时。。。！？
该死。。。那已经是半天的时间了！不知道路酱现在怎么样了。
[那最后，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真是多心的人呀。。。可以哦。]
女性不以为意地回答。
[这片『幻觉空间』，是你做的？]
[。。。诶？]
女性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无论多少次都一样，这已经骗不了我了哦。]
话音刚落，以少年为中心的空间都出现了雾气般的现象。
扭曲、消去，原来充满温馨气氛的小房间，变化成了一个昏暗可怕的空间。
蜡烛上紫红色的火光是唯一的照明，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与眼见的相似，已经是另一个世界，那仿佛是亡灵所居住的世界。
[真是厉害的幻术啊。]
[。。。你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呢。]
[你才是，我甚至没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一丝谎言和虚伪，真是佩服。]
[呵呵。。。那是因为我没有说谎呀。]
面前的女性笑了出来，那双眼睛也闪过了一层红色的微光。
[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一介仆人罢了。]
[仆人。。。？]
[是的。那位世界最恶的『女巫』大人。]
[你说女巫！？]
从冒险者公会得到的情报所指，一度统治了地下世界的“女王”，那是能与No.Name齐名的大恶人。
约80年前，曾在一次由她所策划的大型事件『女巫狩猎』中造成了5万人的死亡，并与前任『大圣女』正面交战的，最令人恐惧的女巫！
[女巫就在这里。。。？]
[是呀。]
女性抬起手，指向了少年。
[不就在你的身后吗？]
[！？]
转头望去，自己曾睡着的床上，如今那更像是某人的“王座”。
一名无论是姿色还是装扮都无比妖艳的女性就侧躺在了那里。
紫红色的长发扩散在床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姿势、行为，这个画面与梦境中的近乎重叠。
美丽的身材上方，那是一名样貌年轻的女子，眼部之下被一层薄薄的面纱所遮盖，却能瞬间理解对方正在窃笑。
最后，是那对无法忘记、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像是血染的色彩，囚禁了无数亡灵的血色瞳孔。
她着迷般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像是观察着美味的料理。
[你就是。。。？]
『女巫』赫卡特.拉琪亚。
[呵呵呵。没错哟，就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