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之?”
注意到挡在头顶的人是姜云,廖谷云略为诧异。
这个卢寄文的大弟子,平日里修炼给人的印象还是很刻苦的,可惜不知是否天资差了些,真力进境总是差强人意。
不过刚才廖谷云的注意力都在大师兄余冬海身上,倒是不知这姜云,此时是如何空出手前来阻拦他的。
可惜廖谷云眼下必须争分夺秒,要抢在余冬海配合武婉仪战胜武雨信之前支援到位。
双手的笔形兵器飞速甩动,一片水珠构成的暗器墙砸向姜云,逼他让开挡着的岩墙顶。
以两人的境界差距,廖谷云心中几乎已经猜出姜云化鞭为盾、或是匆忙闪开的情形了,因此随着手中挥动的大斗笔,他身形一矮便欲踏墙而出。
却不想这姜云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面对扑面而来几无空隙的水珠墙,根本没有防御的想法,脚下一跃合身往廖谷云所在的位置就冲了下来。
‘夺、夺、夺’
数十声蕴满真气的水珠,与木藤撞击后响声,解答了廖谷云心中的疑惑。
姜云这一扑,并不是看似莽撞的自杀策略。
因为他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若是一旦落入防御之中,便很难挡住二师兄足够的时间,所以只有行险一搏,将血葎藤变做软甲收束,以护住全身的几处重要位置,以伤换取攻守不会迅速易势。
“哦?”
还没等廖谷云接住姜云居高临下的一击,上面一张大网已经跟着扑击而至,让他再次诧异出声。
青城道宫的弟子,没有不认识卢寄文培育出的蓝花棘的,这植物又韧刺又锋利,被缠上极是痛苦。
这就是在逼廖谷云出绝招了。可纵然发力击退姜云的阻击,真气大量消耗的廖谷云,也难以给武雨信提供有效的支援了。
若想留力支援武雨信,那他便没有办法在一片乱‘麻’之中,迅速击败姜云。
两难之中,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破解办法的廖谷云一声低叹,将大斗笔往头顶交错做成十字,接下姜云的一记全力拍击。
既然难以改变结果,念及同门之情的廖谷云,立于原地吃了这一击,然后被交缠而下的蓝花棘封锁住了行动的空间。
要破除这些蓝花棘,怎么也需一些时间,得手的姜云露出狡猾的笑容道:“多谢二师兄。”
原本计划会重伤,结果现在只是轻伤之下就拦住了对方,他可不得多谢谢手下留情的廖谷云么。
“休要得意,纵使有大师兄援手,武师叔也没可能击败雨信师叔的。”
廖谷云一面挥动大斗笔破坏蓝花棘,一面和姜云说道。
“这就看大师兄的了。小子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他可就左右不了。”
姜云的心态倒是很好,他知道以自己二品下层的实力,能对这场比斗起到的影响是很微小的,能有如今的结果确实是很不错的了。
数息之后,破坏掉身周蓝花棘组成的大网,廖谷云沉声道:“姜青之,还打吗?”
“二师兄请自便,小子实力低微,如何敢再三阻挡。”
一改之前留人时颇大的口气,已经用出了唯一的武技,在没有恢复足够真力之前,姜云面对还有一次武技可用的廖谷云,是没有多少威胁的。
硬要再拦的话,估计会被二师兄借机狠狠地收拾一顿。
“哼。”
不再搭理他,廖谷云终于跃上岩墙顶,准备往武雨信所在的位置冲去。
就在正要发力之时,殿南传来阵阵铜钟的闷响声。
‘铛~铛~’
听到这声音,不但廖谷云愣住了,其余正在捉对撕杀的二代弟子们,也都愣愣地慢慢停下动作,共同往殿南方向看去。
武雨信这么快就败给武婉仪了?
大部份弟子都觉得情况有些诡异。
只有绝招尽出,已经打得山穷水尽的余冬海和朱千柔,脸上绽起自豪的笑容。
“好!”
刚刚挡下两人攻击的武雨信,听到钟声响起,竟然低声叫了声好。
他一时大意,在被姐姐武婉仪引得硬碰了一次之后,余冬海和朱千柔竟然出乎意料的前后杀到,并且一见面就是对着他大招齐出!
若是没有一旁随时等待着机会、同为七品中期实力的武婉仪,两个三、四品对手的攻击还不放在武雨信心上。
但现在他要敢硬吃余冬海和朱千柔的武技,那之后身负内伤再面对武婉仪的全力攻击,就很有可能会难看地败在其姊的手上,那样的话就会很尴尬了。
虽然不知道廖谷云为何会轻易地放余冬海脱身,但他相信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廖谷云肯定会赶来支援。
瞬间考虑清楚之后,武雨信只得留力提防着武婉仪的同时,尽力防御两人的武技攻击,同时心中暗自寄望姐姐选择击败自己,而不是取巧地去敲钟。
结果武婉仪根本不给他一点翻盘机会,余冬海两人一缠上武雨信,就拧身往殿南投去了。
而余冬海和朱千柔的实力,也比武雨信预计的更为强悍,因此在接下了两人的攻击之后,他才会情不自禁地低声喝彩。
此战结束之快,极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于是这日午课剩下的大把时间,便用来对这一场模拟战斗进行了仔细的复盘。
经过复盘,所有参加的弟子,都对战斗中起到极大推进作用的侦察和奇兵印象深刻。
也将他们的思维,从日复一日的单打独斗、固定规则里解放出来,想明白了此前清剿兽族失利的一些原因。
当然,大部份二代弟子讨论的注意力,都在刚才一战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的大师兄余冬海身上。
唯有同为奇兵的朱千柔,对决策冷静的姜云投去了赞扬的目光。
面对乱飞瓦砾时的沉着、等待伏击信号的专注、瞬间抓住战场时机的精明,都让这个小她六岁的师弟,在十七岁的朱千柔心中留下了深远的印象。
总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是个缺乏天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