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亦来到这“顺意赌坊”门口,二话没说就进去了。
里面嘈杂混乱,喊声四起,每个场子都热闹非凡。
昭亦在赌场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场子前,定睛看着场子上流水的银子,和神情怪异的发牌人。“有点儿意思。”她笑着看戏,没插话,没押宝,只是看着。
“鬼九,你倒是快点决定啊!”坐在昭亦右手边的人促着眉头,神情有点慌,而左手边那个,倒是气定神闲。
牌九?有意思。看来是有朋自远方来呀。
昭亦的嘴角上扬,可眼里看不出一丝笑意。
没等最后结果,她便转身去找了了这儿管事的。
“劳烦,我想见你们老板。”本打算来赌一把捞点钱的昭亦改了之前的想法。这样流水的日销,只是赌一把,有点对不起自己来这一趟。
“公子,我们老板不在,请问你有什么事?”管事的还算客气,请昭亦内堂座谈。
“这样啊,有比买卖不知道贵店老板可有兴趣?”昭亦喝了口茶,慢悠悠的吐出几个没有情感的字。
“不知是何买卖?”管事的一听,略有些疑惑,眼前的少年,怎么看都还是个孩,瘦弱无比。
昭亦知道他在想什么,懒得理,“让你赌坊流水更足的买卖。不过,我只和你们老板谈。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
昭亦欲起身离开,管事的赶忙拦下她,陪笑说:“这样,公子在此稍等,我派人去问问我家主子。”
“去吧。”昭亦随即坐下继续饮茶,不要钱的水,不喝白不喝。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管事的便请昭亦移驾后院。
昭亦明眸一抬,扯了扯嘴角,也就起身去了后院厢房。她从进来开始就知道这家赌坊没那么简单。
“你找我做买卖?”一道勾人心神的音色从屏风后传来,是男子的声色。
昭亦回神,定了定心情,缓缓坐下,笑道:“是。”
“哦,什么买卖?”细听不难发现其中的轻蔑。
“赚钱的买卖。”昭亦也随即打起了太极,不急不慢的品着手里的茶,比外面招待的又上了个档次。
“看样子你很有信心啊。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单干?”
昭亦抬眸看着屏风上模糊的身影,嘴角一弯,低眸,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急不慢地回答:“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况且您这家已经开了,我又何必费神和您作对,倒不如加盟,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会不喜欢?”
“加盟?”
“额,是加入,加入。”该死,忘了这儿不是现代。
“哦?”
“不知您意下如何?”古代人都这么墨迹吗?
“说来听听?”
“说之前我有一事询问,不知您能否答疑解惑?”
“何事?”
“这外面场子上的牌九可是阁下发明的?”开玩笑,除非你超神了。
屏风后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但昭亦知道,他在打量自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怎么样。我就是好奇,当然您要是不方便告知,我自然也不会强求,毕竟想和您做事的定然不止我一人。”
“嗯哼。”
哼你妹!
“那就说你的买卖吧。”
呵,奸商!“我刚刚在您的赌场里转悠了一圈,这儿聚集的近乎都是男子。”
“有什么不妥吗?”男子挑眉轻挑地问。
昭亦没有直接接话,只是将手里的茶杯转了一圈,镇定自若的回答:“你就不想赚女人的钱吗?”
男子突然凤眸发亮,继而缓缓吐字:“怎么赚?”
昭亦没有抬眼,而是继续看着手里雕着金丝菊的茶杯,悠然开口:“想要的信息不一定非从男人嘴里出来,枕边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信息渠道。”
屋里静了很久,久到她以为除了她没有别人了。本打算抬眼观察一下,耳边就传来男子的声音:“你怎么就确定我需要这些呢?”
靠,有本事你说不要啊!大爷的。
“很重要吗?”
“好奇而已。”
“是吗?如果您不需要,那今天就当我耽误您时间了,再见。”我看你再狂。
“既然都耽误了,你要是不说,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有钱真了不起啊!
“做生意讲究心诚,阁下似乎并不需要,那又何必耽误我发财呢?”
“说说看你的目的?”
“找个地位稳的当靠山,好平稳发财。”
“没了?”
“你希望有什么?”
“呵,说说你的发财之道?”
昭亦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据,“我想请阁下先看这字据,如果觉得合适便签字我们再谈细节。”
随后屏风后面出来一位身材挺拔,面容姣好的随从,取了这张纸。
昭亦也不介意,倚着椅子继续喝茶。余光将来人简单打量了一番,然后低眉喝茶。
从走路的着重点和身姿看,他有功底,从身上的气味和他的手指能断他来自军营。
“还没见到成品,你就要我分你一成流水,要是赔钱如何算?”
“好说,赔了任凭处置。”她底气十足的回他。
“好。说说吧。”
“不急,请把字据签了给我。”
一会儿那人又从屏风中出来,依旧面无表情。于此同时,昭亦又地上了一幅成品图,请他带给里面的人。
“这是何物?”
“适合富贵人家夫人解闷消磨时光的娱乐工具——麻将。当然,计划书在其背面,宣传手法当然无需我再多言,阁下是聪明人。”
“你究竟是谁?”
“刚刚的字据上不是写着的吗?你没细看?”
“朝歌?”
“是。”
“真名?”
“真假有那么重要吗?我也并不知道您的真名和真容,不是吗?真假不过在心,有点神秘感才更有趣不是吗?”
“哦,看来是我狭隘了。”
“无妨。这是屋子的布置图,你要是有什么想改的我也没意见,不过最好不要改动。至于选址嘛,我看那凤仪茶馆就挺好。”
“你就这么确定能有情报?”
“当今三大情报网,赌坊,妓院和茶楼。不过这茶楼如果只是茶楼自然可有价值就被削弱了,若是能把岭东的富商巨贾枕边人引来这茶馆小聚,自是能得到比妓院和赌坊多得多的有价值的信息,当然看你怎么经营了。对了,最好吧凤仪茶馆的名改了,跟妓院似的不揽财。”昭亦说完起身便要告辞。
“那你说用何名?”
你脑子是摆设呀!昭亦尽量压制自己心里的火气,撇了屏风一眼,张口道:“你看着办。”
“既然是你提的自然你决定。”
“那就聚欣茶楼吧。”说完没等人开口便走出门外,她知道里面的人不会杀她,毕竟这事还才开始,她目前还有价值。
“于南,你说她是谁?”
“公子是要查清他的身份吗?”
“哼,有趣。”
“公子,不怕有诈?”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意思?”
“回公子,属下不知。”
“让于欣跟着。天冷了,回府。”
“是。”
男子手握刚刚昭亦给的几张纸,嘴角轻斜,眼里看不出任何笑意,倒有几分期待。
“该死的,应该先拿点钱的,现在只能回去饿肚子了,真是醉了。”昭亦小声嘀咕,而她的肚子也很不客气的回应了她的话。
看着街边繁华,倒显得她形单影只。
“让开。”
突然从人群中出来一个人,直撞上昭亦。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让你让开了吗,聋了?”稚气未脱的男子揉着胸口,秀眉紧锁。
昭亦大量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回话。
“诶,你……”
“少爷,跟小的回府吧,天色晚了,主子请您回府。”来人恭敬无比,语气有些无奈。
昭亦看着边上的中年男子,着装低调,样貌平平,没什么特点,不过这三角眼倒是显得很精明。他身上的布料,虽非高档品,但也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料子,就是在莫府,她也没见几个人用过。
她转眼看着拽着她衣角的男生,看着他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突然觉得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你。”昭亦也不避讳,直截了当。
“你嘲笑我?”
“你说的,我可没说。”
“你说你笑我了。”
“嗯哼。我说实话而已,并不意味着是嘲笑。”
“那是什么?”
“觉得你很逗。”
“你……你有胆再说一遍!”
昭亦看着他动怒的神情,嘴角一扯,悠然道:“这街道大家都能走,凭什么你一句让开我就要让路?还有你从赌坊跑出来撞了人,难道不是你失礼在先?连句道歉也没有。最后是,天黑了,你再墨迹会儿,他就要遭殃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命令你给我说清楚!”
“呵,你一个少爷自然不知下人的苦楚,但你的贪玩很可能让他挨板子。还有你凭什么命令我,我们每年交的税收给国库,养路费都交了,我们走是自然,不过你交过吗?”最后那句说的声音不大,刚好他们仨能听见。
当然,昭亦也没错过他脸上的精彩。
“你……”
“我要是你应该在该待的地方待着,省的给旁人添麻烦。”
“我……”
“这位爷,这时节天黑的快,你可悠着点。”她说完嘴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回府。”他看着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昭亦警惕的看着四周,本想绕路回去,最后放弃了,直接从狗洞入院,简单洗漱完便裹着被子休息了。
反正她现在这样,有人要查她,她也躲不掉,索性让他们查,反正过几天她就将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