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进于提携后进是不疑余力的,一方面,是他势单力孤,必须找到自己的同盟,完成好皇上交待好的任务,只有这样,才能不失圣心。另一方面,严党的势力太大的了,严嵩把持朝政的时间太长,如果自己没有根基,也很容易被严党干掉,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为着活着,就必须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建立自己的势力不能过急,皇上太聪明了,虽然不上朝,但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他,锦衣卫日夜不休,轮流打探,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长久的把守,而不透出一丝风声。而自己又要建立势力,这人员可是个大问题,没能力的只定不行,没担当的也不行,有能力有担当的,还未必看得上自己,现在以经有好多清流的人都在说,自己是严嵩的小妾,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群人呀,呸,他们也配玩政治。
张居正是徐阶的第一人选,张居正这个人有一股傲气,但才华出众,往往能够举一返三,不愧为神童,只是现在的年纪还太小,又没有正式的官职,还帮不了徐阶,所以徐阶只把他当成是一只潜力股,在不断的培养。”
“太岳呀,现在朝中暗流涌动,不少人就纷纷的弹劾武定侯,你怎么看。”徐阶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的问道。
张居正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才答道:“阁老,学生认为,这郭勋虽然仗着祖辈的福荫,做威做福,确实是干了不少坏事,要是以前,没什么说的,这样的人越少越好,可最近,这个人正在变,至从曲进进了一趟京之后,这郭勋就彻底的变了样子,听说,他最近的所做所行,虽然行为怪异,但从他能主动的向以前的受害人认错,还能把变卖家产的钱,拿出来修路,这一点来看,这个人虽不是清流,但所做所行,又以经超过了一般的清流,所以,学生认为,这个人是可以争取的,还但要争取他,最好是连让他改变的曲进一起争取过来,别人不敢说,这曲进可是能办大事的,所以,学生认为,郭勋当救。”
不报气都不行,优等生就是优等生,说出来的话有见解,不但打郭勋的主意,连曲进都惦记上了,但有一个问题是,怎么救,竟管皇上还没有做出裁决,但一百多人上书,这件事情也不是小事。
张居正晃了晃头才说道:“这严党呀,势力太大,出动的阵仗也大,一百多人,可是含盖了两京一十三省大部分的主要官员,所以呀,学生认为,扳倒严党正在此时,老师,学生认为,这时应该给予严党致命一击,让我们的人也上书,不过不是救郭勋,而是弹劾郭勋,这样一来,皇上难免心生忌惮,严党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徐阶看着眼前自己这个最欣慰的学生,笑了。
王知州正撅个屁股趴在床上,曲进正在亲自的给他上药,一边上一边骂道:“这群狗衙役,本官还嘱咐过,让他们下手轻点,看看,这后背上连块好的皮肉都没有,这还真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呀,王兄弟你放心,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着,手一激动,要力过重了,疼得王知州嗷的一声惨叫。
两个人一边上药一边聊得热火朝天,之间还加杂着王知州的一两声惨叫,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曲大人,不好了,你快去衙门看看吧,来了好多人,这是要出乱子呀。“
曲进很小心的帮王知州掖好被子,然后又轻轻的嘱咐几遍:”不可乱动,一乱动,就会被撕开伤口,不仅不利于结痂,还会留下疤痕,所以呀,要小心等等之类的话。“才起身走了出去,直到他走远了,王知州还在想,曲进这人不错,钱没白花。
黑夜总是很容易过去,白天依然还会到来,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曲进就匆匆的来到了王知州的房间,两个眼圈黑黑的,嘴角也显得很苍白,嘴里更是直咳嗽,要颤抖的声音说道:”王兄呀,小弟对不住你,小弟无能呀,昨天晚上,衙门门口来了四五百人,口口声声的说,本官过于偏坦你,完全不按大明律行刑,还要进京去告我,本官生气呀,这还了得了,当场就抓了十几个带头闹事的,把他们丢入了大牢,可这件事,彻底的激怒了这群人,要冲进来,把王兄撕成碎片,要不衙役们拦着,估计他们早就冲进来了。
本官实在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接受他们的城下之盟,答应了他们今天重审,下官无能呀,下官真是有愧王兄。
床上躺着王知州差点没昏过去,什么情况,有人来衙门闹事,还人数众多,为的就是让自己多受点罪,这话说出来,谁信呀,可曲进没道理这么做呀,他不仅收了自己的钱,还整日的和你自己称兄道弟的,又好酒好菜的伺候自己,不像是装得呀,怎么回事,还是奇了怪了。
台子下面今天依然是人山人海,老百姓更是互相打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有人带头去衙门口闹事,说是对王知州的处罚太轻了,还疲抓起来十多个,今天一早,更是来了四五百人,曲大人怕事情闹大,所以才答应今天重审,呸,这群当官的,平时就知道欺负我们小老姓,没想到,人一多,就怂了。”
今来审的案子,依然在王知州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案子,不就是打伤了几个人吗,其中一人生活不能自理了,落得了残废的下场,要不是他积极反抗,那会有如此的下场,完全是咎于自取吗,何况,自己当时不是给他安了一条罪名吗,“公然对抗官府,意图不轨”,这都是陈年旧案了,当事人,走的走,逃有逃,还想查,那有那么容易。
曲进依然的坐在桌子后面,把手里的惊堂木一拍,然后说道:“今天,本官在这里公开审理,王知州在1535年6月,率众,打伤村民于丙财一案,具受害人陈述,当时受害人正在干农活,给地里的农田除草,听见本村的李阿娇呼救,跑过来查看,发现王知州带人把李阿娇拉进了草地里,正欲行不轨,出于正义,立马上前制止,却被王知府用刀,砍伤左腿,造成残废一案,今受害人,也到了现场,把受害人带上来。
这李丙财都瘫在家里多年了,那里能上着了台,最四五个衙役抬着,才勉强上来,曲进看他可怜,就给他赐了个座,被害人实际上早以麻木了,眼泪也早以淌干了,人也认命了,可每当看到别人能走能跑的,就恨得不行,终于,今天听说,他的案子能够重新审理,一时间,整个人竟然变得傻了,先是瞅着四周,呵,呵的笑,还用手四处比划,过了好半晌,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一哭真如杜鹃泣血,又如老牛低嚎,真是让人涕不从声。无数在下面看着的人,也消然泪下。然着,受害人慢慢的讲述,一件让人发指的事实浮显于人们眼前。
1535年6月,王知州接到举报,说是小李庄有人搞造反,抗具交粮,就领着兵丁三五十人,下去查看,原来所谓的抗拒交粮,不过是人家活不下去,只在没粮可交,这一趟,本来王知州想去捞一笔的,可没想到,要造反的人家,家里太穷了,粮缸里没有一粒火,鸡架里没有一只鸡,连一件好衣料的衣服都没有,这一趟可以说是白来了。
一群人心怀不满的往出走,没想到没走出多就,就见到了干农活的李阿娇,一见这李可娇,王知州觉得没白来,这李阿娇,长年干农活,身体出落得错落有致,人长得也白净,一时间,不由得色心顿起。可手下三四十人呢,怎么办,在王二狗的见义下,把三十多人打发去了临村的村子,看看治安,只留下,三四个自己人,就准备动手。
可这姑娘,别看是农家出身,看不起他们这一群人,连他给得银子就给扔了,惹得王知州被手下朝笑,所以王知州才发了狠,想要霸王硬上弓,可没想到,这姑娘的呼救声,引来了本村的李丙财,这才错手把李丙财的一只腿砍掉了。
虽然李丙财的断断续续的讲述,无数的人眼睛都红了,现场更是喊出了:”杀人偿命,血债血偿“的口号。曲进拍了几下,”惊堂木”才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于是向着下面跪着的王知州说道:“王大人,李丙财的指控,你可认罪。“说着,还朝王知州眨了几下眼睛。。
王知州琢磨了半天,这曲进是什么意思,是让我认呀,还是不认,认吧,这件事,有点大,虽不治死,但恐怕牢狱之灾是躲不过了。不认吧,这受害人,在这坐着呢,我还能告他诬告不成。对,就告他诬告,反应曲进现在也算是我的人,他一个废人,又没上过学,拿什么和我斗。
想到这里,王知州说话了:”曲大人,冤枉呀,这个人多年前和本官有仇,所以诬告本官,望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