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十里的雁鸣山,苍松翠柏,景色秀美,一座名为奉天阁的园林在此依山而建。小桥流水,花木茂盛,楼台亭阁,错落雅致。闲看日升月起,袅袅薄雾轻烟,宛若凡尘净土,这里的主人正是叶智先。
如圣人曰:“世间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若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必不得真贤!”
成大事者必能识人、用人,而识人无疑是这世上最难的事。人有表里之分、忠奸之别,上至圣贤君主,下至官吏商贾,其实无须多少治国齐天下的胸怀与本事,只要精通驭人之术,就可以政通人和,功成名就。正如武功高手,无需名剑利器,摘花飞叶即可伤人。
结交志同道合的正人君子定然会如虎添翼,而结交奸邪小人则无疑是与虎谋皮。前日柴玉不容分说,便匆匆下了逐客令,叶智先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十分欣赏柴玉的为人,以权势、美色相诱皆不动摇,岂非难能可贵。
叶智先心思缜密,料想柴玉或是因为出身富贵,而不屑争名逐利,或是自己言谈过于唐突才不能令其信服……但无论如何,柴玉都是他决意要结交的人。
这一日,叶智先再次来到了贤德侯府,依旧是开门见山,竟然说起了秦王和已故的贤妃。
“听闻柴少侯也是习武之人,生于庙堂,长于江湖……”
起初柴玉并没有把叶智先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不知深浅的狂生,略加责难便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今日叶智先又去而复返,与前次相比,他少了些谦和随意,更多了些诚恳稳重,正襟危坐,侃侃而谈。
“如今的贤德侯府与往日相比似是冷清了许多,料想怕是和贤妃娘娘突然离世不无关系,乾坤更替,风云变色,即便是皇族贵胄,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江湖人素来重情重义,想必柴少侯也是如此……在下还听说……少侯和秦王情同手足,不知少侯以为……那位新君会如何对待温良仁厚的秦王殿下?”
蛇有七寸,人有软肋,而秦王就是柴玉的软肋,他当然知道赵光义不会放过秦王,挚友身处危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叶智先见柴玉一脸愁苦,不禁一笑。
“少侯如今怕是自身难保,难以顾全秦王……倘若你还是放不下他,或是不愿庸碌无为,又或是遇到什么难事,记得来雁鸣山找我,我就在奉天阁恭候大驾。”
记得叶智先初次登门拜访时,似乎旨在结盟,言辞犀利,令人不悦,而这一次他的话说到了柴玉的心里,更像是来结交朋友的。
柴玉送别了叶智先,心中更添疑虑,虽然不清楚此人有何来历,作何图谋,不知与他相交究竟是福是祸,但若是为了秦王,便不妨一试。
对柴玉来说,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师弟童飞,以童飞的性情,盛怒之下难免会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