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乘风不停的在心里劝说自己,放下吧!该放下了!可泪水却一直忍不住夺眶。一路走来历经磨难,情意渐深,无奈终究不能如愿,那不如就回头吧!
“你有婚约要守,我有恩仇要报,从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此便好。”
乘风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对着柴玉强颜欢笑,说完了离别的话,便转身走出了贤德侯府。柴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若非如此又能如何,不管他心里有多不舍,多不甘,此生也只能如此而已。
转眼到了良辰吉日,虽说贤德侯府今非昔比,风光不再,但侯门世子成婚仍需礼仪周全,只是碍于至清的身份,须得多方隐瞒。
行过了大礼,送别了宾客,新房之内,柴玉正襟危坐,神情忧郁。此刻他分明该走到床边,笑着挑起新娘的盖头,本该和至清共饮的交杯酒,他竟自斟自饮起来。
“可惜清儿不能饮酒,这酒就由我来喝吧。”
至清突然听到柴玉说话,不免紧张起来,因为看不到柴玉的样子,猜测他是有些醉意了,声音疲惫又温柔,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
柴玉并没有喝醉,只是有些害怕,怕自己始终忘不了乘风,那便是辜负了至清,但不管怎样,至清已经是他的结发妻子了,他必须真心以待。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个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柴玉连忙放下酒杯起身开门,原来是盗佛窦英不请自来。
“好你个柴玉!你和乘风成亲竟然不请我!你是看不起我窦英还是忘了往日的情义!”
窦英怒气冲冲的闯进了新房,对蒙着盖头的至清兴师问罪。
“乘风,你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记忆,莫非单单只忘了我,那就别怪我来闹洞房了……”
柴玉用力将窦英拉出房门,示意他不要说话。
“清儿,前辈喝醉了,我送他出去,片刻就回!”
至清虽然对乘风一无所知,但知道柴玉此前一直为情所困,难以释怀,如今听了窦英的话,猜想那就是因为乘风,顿时气血上涌,五内俱焚。她摘下盖头想去找柴玉问个明白,可没走几步路便晕倒在了廊下,侍女匆匆禀告,柴玉和窦英急忙赶来,见至清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医师早曾言明,至清的病情最怕反复,一旦旧病复发便性命难保。
“少夫人肺经心脉俱损,恐怕……时日无多了……赎在下无能为力!”
窦英顿时一惊,一把拉住医师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你胡说什么!方才还好好的!你是哪里来的庸医敢在这里谋财害命!”
柴玉上前劝阻,说至清是旧病复发,不是医师之过。窦英一脸茫然,他实在难以置信,只因为他的一句戏言,便枉送了一条性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我把她错认成了乘风,她便这般生气!”
“此事与前辈无关,都是柴玉之罪!我朝秦暮楚,三心两意,终究是害了她!”
柴玉泪如雨下,自责不已,一连几日,他都衣不解带的陪在至清身边,端水喂药细心照顾,这也是他最后能为至清做的了。
这日,至清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眼前的柴玉面容憔悴,神情落寞,十分不忍。
“清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至清心明如镜,她并不畏惧什么,久病之身,死未必不是解脱。
“玉哥哥……你不必为我难过,我生来如此,原本就活不久的……万不该拖累了你……我死以后,你就去找乘风吧,你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都是因为我……”
柴玉听至清这样说,连忙轻声安慰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乘风……早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才是我的结发之妻,都是我不好,没和你说过以前的事情,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说给你听!”
柴玉明明知道没有什么以后了,但还是想说些安慰的话。至清含泪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乘风……我见过的,不管你们因何分离,今后……都不要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