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岔开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好像都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倒是记得那天晚上你和阿蛮带我逃走的情形。”
林修歌猛地抬起头,纠正我说:“苗小禾,你说什么呢?我们是走,是离开,不是逃!”
“不是的啊!我分明记得当时你和阿蛮很慌张的样子,拉着我没命地逃跑。啊,我记得,当时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停下来,一脸好奇地望着林修歌,“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被打晕了,所以你们才带着我逃出来?”
“你记错了。”林修歌用力地捏着我的胳膊,严肃地看着我,仿佛要将他的话硬塞进我的大脑里一样,“苗小禾,你记错了,没有什么中年男人。那一晚,我和阿蛮带你走,你记住,是走,不是逃,是因为我们觉得青城比C城更好。”
林修歌说了谎,但我并不打算拆穿他,我假装疑惑地说道:“大概真的是我记错了吧。”
林修歌坚定地点头:“就是你记错了。”
我便笑道:“那些记不记得都无关紧要啦,我只要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你看着我,眉眼弯弯微笑的样子就好了。林修歌,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就觉得,即便是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的你也是值得相信的。”我伸手去描画他的眉毛,“就像这样子笑。”
林修歌拿下我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苗小禾,只是一个笑容就骗到你了吗?你这样好骗,以后要怎么办呢?”
“好骗吗?”我嬉笑着捏住他的脸,“他们虽然也会像你这样笑,但他们都不是你啊,林修歌。”
酒劲上涌,我松开他,难受地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说道:“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你有可能是骗我的,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林修歌。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愿意相信你……”
“苗小禾……”下一秒,我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林修歌紧紧地抱住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像窗外飞舞的雪花一样飘走。
良久,他轻声叫我的名字:“苗小禾……”
他那样轻柔地叫着我,仿佛好听的催眠曲,我几乎快要睡着了。
最终,我是被林修歌背回家的。从火锅店到我家,那么远的路程,我却发酒疯,任性地要走回家。林修歌二话不说,好脾气地脱下外套将我裹了个严实,然后在大雪纷飞的深夜里,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回走。
我趴在林修歌的背上,高兴地又笑又叫,还将林修歌当成点唱机,命令他一首接一首地唱歌给我听。但无论他唱哪一首,我都嚷嚷着:“难听死了。”
直到他轻轻唱起那首歌,亢奋的我才像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侧耳倾听。
他唱道:“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要不然凭何怀缅……”
漫天飞雪里,他的轻声吟唱很快便被呼啸的风吹散,像是谁在雪夜里低低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