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回到客栈,枫在方舟房里疗伤,方舟却不在。
家主方伯文的房间里,方世豪和方伯文都在,方舟不慌不忙坐下,组织了一下言辞。
“家主觉得目前的方家怎样?”
方伯文沉吟了一下,慎重说道:“方家表面看,是方城第一家。可内里却并不那么光鲜,比如李家在沪上城可谓一家独大,我方家倒也不是野心那么大,但目前不得不说危局重重群狼环伺,我这个家主必须平衡各方关系,可谓如履薄冰。哎!”
“家主,我想要方家,或者说想要方家的支持。”
“放肆!”方伯文大怒,他和老二关系亲近,对这个侄儿向来很是欣赏看重,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狂妄的一面。
方舟倒是不在意,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大伯你可能误会我意思了,如果我是对方家有野心,想图谋些什么,我不会选择说出来,我不傻,你同意吗?”
方伯文余怒未消,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我刚刚问大伯,觉得方家怎么样,我绝无诋毁贬低之意,也无意否认大伯多年的努力,而我们二房和三叔多年来一直支持大伯,不仅是因为关系亲近之顾,主要还是大伯行事向来秉公,考虑的都是方家利益,可谓用心良苦。”
方伯文面色渐缓。
“然而,如今的方家形势,不容乐观,即使方城一隅之地也不得不与人共处。方家当前,论资源、人手、势力和实力,连制霸一方也做不到。即使是这样的方家,却强敌环视,被人视为盘中餐揉圆搓扁。大伯觉得这样的方家将何去何从?而我又有必要为此勾心斗角吗?”
方伯文和方世豪齐齐变色,听着方舟如刀刮肉般的直白分析,不仅难以反驳,而且隐隐感觉到了危机。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要什么?”方伯文深吸口气沉声说。
“如果我说有办法振兴方家,大伯可信否?”
“这……”方伯文和方世豪面面相觑。
“我想以大比夺冠作赌,若我侥幸在大比中获胜,希望大伯给我一年时间,我不是要当家主,我要方家里里外外听我安排调遣。只要一年,大哥为我保驾护航,对我全力支持。一年后我让出实权,大哥接任家主。”
“若我获胜又如何?若最后别人获胜呢?”方世豪问。
方舟自信一笑道:“若最终获胜非我方家,今日所说作罢,我从此再不多言方家之事。若大哥取胜,我愿终身辅佐大哥。”
两人大惊,实在无法理解。
“这样的赌与你有何益处?”
“我需要变强,我需要方家的支持,我需要一个强大的方家作为我的后盾,而我追求的是强者之路,而非方家。虽然大哥和我一样一心向武,如果大哥能胜我,我甘愿为马前卒,反正亦然。”
“好!你的赌,我应了。虽向武之心不改,但毕竟你我都是方家人,共荣共辱。”方世豪仿佛下了大决心。
方伯文顿时有些颓然,也有些欣慰,看看两人,颇为自豪道:“看来我这家主老了,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越城中心,水家门前的湖心搭起了擂台,看上去格外辽阔。湖畔四方占据着四大阵营。正北是主持大比的水家阵营,南面方家、东面成家、西面王家。
方家代表已落座待战,方世豪、方舟、方黑、方释莲、狼卫方燚、方荣军、方芸芸、方影、方羽、方宇龙。方家嫡系弟子中,方世杰和方释玉被淘汰出局,仅余三人。
王家嫡系较多,王一、王小红、王小白、王小琳、王傲雪、剩余五人均是熊卫中的高手。
两家就位后,成家来人了。成如龙、成如虎当先走来,两人之间虽没表现出明显敌意,但可以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冷冽。
让众人吃惊的是,方释玉竟然在成家代表中,不由让人浮想脸庞,成家人一脸得色,方家人脸色阴沉不悦。这一“击”无疑如方家颜面无光。
水家那对天才双胞胎也在成家阵营,可谓非常强悍了。让人惊讶的是,除了五人之外,另外五个皆是灰袍人。
水家家主致辞结束,大比随即开始。几乎所有吴江的大小势力都有人来观战。大家对水家的态度都表示不解。水家一向中立,对方城的态度向来不明,也不参与任何势力的行动。但此次两位小公主,水家家主嫡女,居然代表成家参战,不知是否水家看好成家?还是说成家许诺了水家什么好处?
规则是抽签,由三家领队轮流抽签,两两对决。第一局是三十进十五,上了擂台生死不论,下了擂台非赢即输,不得寻衅滋事,否则三家共伐。观战人群议论纷纷,最热门的人物主要有方世豪、成如龙,当然,王一和成如虎也是很被看好的。
不巧的是方世豪首局抽到对决成如虎,而成如龙正是对的王一,而方舟,知情人士无不为他默哀,对上水家大公主水元灵,岂有不败之理,更多人则是无视,大家比较不太关注没有悬念的对决。
首战鼓起。方世豪一跃站立擂台中央,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势从手握的百战发出,仿佛一团静火,全身黑衣无风自动,仿佛灼烧。成如虎大声一喝,如猛虎般扑向擂台中央的敌人,经过湖面留下一痕水殇。如虎抓至,方世豪举手格挡,举重若轻。当两人碰触到的一刻,爆发出的气爆灼炎声让整个湖面泛起涟漪,随即两人分开。
方世豪原地站立,位置都没动过。成如虎先是猛的往后一弹,在空中时突然如纸鸢般轻飘落地,随后只脚一软,单膝扣地,面如死灰。人群骚动,不太看得懂发生了什么。当然,明眼人还是很多的。
次战。成如龙步法如游龙般划过水面,不起涟漪。王一霸道一跃,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然后开口冷嘲热讽起来,观众脸黑线满满,成如龙也有些不耐烦了。单手成抓往前一冲,一股金色龙形气劲打在王一胸口。
王一本倒没那么弱,王青风亲传的星辉碎石拳他也有了几分火候了,只是此刻脑残病一犯,沉溺在自己的“打嘴仗”攻势中,一时躲闪不及,直接被送出擂台,直挺挺躺在地上。伤倒是还好,不轻不重地,关键是丢人啊。逗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成如龙刚退场,顿时观众群里呼声四起。一泓宝蓝色的身影“飘”向擂台,并不快,也不慢,一位高挑纤细的少女,一袭宝蓝色长裙陪着一双白色半透镶嵌蓝宝石的精巧鞋子包裹着白皙欲滴的玉足。少女眉如远山,不施粉黛,唇似朱砂,眼波流动间似嗔似喜般玩味的看着对岸的方舟,狭长凤眼里闪动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挑衅。
作为向来养尊处优,又天赋异禀,被视为天才般的存在,对同样大世家出身但文弱不堪的方舟打心里是看不上的。
倒不是看不起,而是看不上,她只有两个想法。第一,方舟这种一看就没有气势的草食男,之所以能参加,想必是动用了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和人情,跟她这种凭实力参战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方家如此纵容,可见如今的方家已今非昔比,水家也该考虑下今后的立场了。
其实很多人的臆测,水家公主们参赛是不是与水家立场有关,其实还真没有。两位女孩以往年级还小,又是女孩子,自然不太方便。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又实力不凡,加上两位超脱的地位,其实也就是凑个热闹。
其实唯一不公的还是抽到与之对决的对手了,普通人试问谁干真正对水家公主下杀手?不过方舟是普通人吗?
方舟也平静的看着自己这个对手,水元灵,今天的他也穿了一套黑衣,灰白长发已一根红绸扎起,喉头的半透晶石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然而让人最抓眼球的还是他的平静,嘴角含笑,眼神深邃的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然后他动了。
方舟举步向水元灵走去,走的不快,一步一步,走在湖上竟不带一丝涟漪,让人无法理解。众人开始议论,这是什么境界?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