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道:“此两派同为道家,且其武学大都悟自《易经》,无非是各有所长而已。若论高下,全真教的始祖王重阳与武当派始祖张三丰皆为不世天人,我等晚辈岂敢妄自评论。”
龙七点头赞道:“曲大哥所言甚是。”
汪楚楚嗤嗤笑道:“刚刚还拼死拼活的,现在居然却又称兄道弟了,岂不可笑么?”
龙七不觉轻轻一笑。
曲洋忽问:“方才在下见龙少侠所用的步法倒是像极了武当的‘八卦游龙步’,不知两位可与该派有何渊源?”
“是的,”龙七道:“曲大哥果然颇有眼力,只不过,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这时却忽听得苏昌轻叹道:“少侠与我俩的缘分果然非同一般,早在十余年前,恩师临终前的嘱咐在下一直心存疑惑,今日看来,果然是灵验的......”
龙七奇道:“尊师的话可与在下有关?”
曲洋道:“在当年,恩师临终前曾占得一卦,他叫我俩须得守在此地,切莫要轻涉江湖。”
龙七点头道:“自古江湖多险恶,令师所言极是。倘若行走于江湖,便难得自在了......”
苏昌笑道:“想必少侠早已混迹江湖多年,可是后悔了么?”
“若说不后悔那是假的,”龙七轻叹道:“可是,大凡习武之人,又有几个能置身事外?或为私俗,或为仗义,往往都身不由己......”
汪楚楚娇笑道:“你仗义又如何?还不是被关进东厂差点就出不来了么?”
龙七不觉苦笑:“虽说如此,但我既已决定,也是早已不顾自身性命。堂堂七尺男儿,即便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岂能顾及那许多。”
“好在你命大,”汪楚楚又道:“在死牢里还有人鼎力帮你,又教你武功又救你出去的,这一切貌似机缘巧合,但你说若论缘分,咱们是不是更该有缘呢?”
龙七笑道:“这个龙某好像没有否认吧。”
汪楚楚嗔道:“那你还相信这两个疯子的话么?跟他们谈缘分岂非笑掉门牙么?”
苏昌笑道:“难怪都说女人爱吃醋,原来真的是连男人的醋也是通通要吃的!”
汪楚楚被他说得顿时脸色泛红,便冷哼一声。
龙七轻声笑道:“我这妹妹还在生刚才的气呢,两位大侠大可不必当真。”
接着又道:“既然令师让你们留在此处看庙,以两位的武功来看,实在也只有装疯卖傻方能掩人耳目。这一点龙某深感敬佩!”
曲洋朗声笑道:“少侠可知恩师后来还说了些什么话么?”
龙七迟疑片刻,不解地问:“莫非果真与在下有关?”
就在刚才与曲洋交过手之后,那苏昌的嘴里总是时不时地念着“缘分”、“天意”几个字,当时龙七还以为是客套话,现在仔细想想,又总觉得话里好像还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曲洋点头说道:“少侠还记得一个时辰前我所吟的诗么,其中有句叫做‘诸神黄昏夜渐沉,神龙将起驱恶鬼’。”
龙七点头称是。
曲洋又道:“这句诗其实是恩师的卦语,他说在若干年以后,江湖势必大乱,奸邪鼠辈横行,但那时自然也会有豪侠之士出现,其中的神龙指的就是他们中间的佼佼者。”
龙七轻叹道:“尊师能教出两位这般的好武艺,又有先见之明,也算是一位不世奇才了。”
“呵呵那是,”苏昌笑道:“想当年恩师在终南山道教里,论禀赋论武功,首屈一指那是当仁不让......”
话未说完,曲洋赶紧故意地干咳一下,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啦,你凭空瞎说什么呢。”
汪楚楚见状掩嘴偷笑。
曲洋忽地问龙七道:“少侠可知恩师当年卦象里所说的‘神龙’是何人么?”
龙七也是心里好奇,他缓缓说道:“论当今武林,东有雄鹰帮帮主东海龙,南有武林盟主慕容剑,西有隐刃QH王,北有崆峒派弟子张兴雨,中有唐门新秀唐振新,亦或还有一些在下不知的顶级高手,比如少林、武当、全真、华山等教派,其中皆不乏笑傲江湖之侠客。龙某见识短浅,还望多多指点。”
曲洋道:“你说的这些人,我俩虽有所听闻,却并不关心这个。至于恩师占的那一卦,我俩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么,他老人家叫我们看庙我们自当看庙,他叫我们伺机而动,我们就只能耐心地等喽。”
龙七叹道:“实在是好一对重情重义的师兄弟,疯疯癫癫地这么多年,委实不易。”
“呵呵那是,”苏昌笑道:“龙少侠知道就好!”
汪楚楚不觉冷笑:“是啊,龙少侠说的不错,你们呢,可真是两个听话的乖孩子。”
苏昌顿时脸色一沉,龙七忙陪笑道:“说心里话,两位大侠的耐力在下自叹不如,可敬可赞!”
曲洋浅笑道:“少侠这是客气了。”
龙七忽又不解地问:“却不知,两位还得再等多久才能伺机而动,如尊师所愿?”
汪楚楚笑道:“龙少侠未免问得太多了,他们若想再等个十年几十年的,与咱们又有何妨?是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曲洋抱拳道:“姑娘且莫见笑,恩师所以让我俩等候,实是为了能遇见真正有缘的人,随他共闯天下,伐贼荡寇。”
苏昌接口道:“如今此人已现,咱哥俩自是不必再苦等了。”
汪楚楚瞟了眼龙七,佯作惊讶地道:“嘿嘿,原来他们倒是将你当成那‘神龙’了,失敬,真是失敬!”
龙七不由得一阵尴尬,他叹道:“两位,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或者,令师所指的‘神龙’此时已现身在别处?”
“说的正是你!”苏昌狂笑道:“辛辛苦苦地盼了十余年,岂是你想甩就能甩掉的!”
“怎么就是我了?”龙七奇道:“我却又何德何能带着两位去、去伐贼,去荡寇?”
曲洋正色道:“之前的你或许不是,但如今,你既与道家有着不解之缘,又与我俩正好相遇此庙。记得当年恩师曾有交代,‘十年之后此人必然现身,于此地结缘’,你说不是你还能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