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心一沉,后背立时拔凉。可闵采青毕竟是在孤岛上认识得最为忠诚可靠的队友之一,那把刀我可以丢,但闵采青我拼了老命也得救。
我心说,既然没刀,索性就干脆狂野点,用手撕扯。
这些铁丝的关键点出在闵采青的脚脖子附近。那张网正好在那附近拧成一团。无数铁丝如同麻花一般纠合在一起。
我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并非因为缺氧,而是我试了试手发觉这些拧在一起的铁丝非我一人之力能够强行破开的。
而我想要一一断开这些铁丝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时间我还能耗下去,我清楚自己的肺活量,虽说五分钟是正常人的极限,但我最长能够一口气在水下憋足十分钟甚至更长。
而今闵采青已经等不下去,那种缺氧带来的恐惧感和煎熬感在她的喉咙附近不停萦绕。
闵采青异常痛苦的抓挠自己的脖子,那模样似乎有一双手正死死掐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可更让她绝望的是眼下她的脖子附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强有力的手。继续抓下去,五根长长的指甲恐怕会将她的脖子给生生抓破。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闵采青活活受罪。
这时候,我发麻的大脑内迸发出一个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多少看上去有点邪恶。可事到如今,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我的方法是将肺部储存的氧气过给闵采青一些。
只见我拔下嘴里的手电,一口对上去。
换做平地上,我这般毛躁的举动百分百会激怒闵采青,惹得她“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可而今时过境迁,一旦有空气可供呼吸,一时间,闵采青也管不了空气的来源,一把抱住我的脑袋猛吸起来。
“这姑娘的劲可真大!”闵采青本能的按住我的脑袋。可我深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深知人在缺氧的本能下一旦碰上半点空气都会拼了命一般。这就好比为什么下水救人得从后面勒住那人的脖子,否则那人挣扎挣扎着反倒把救人的给霍霍了。
闵采青惧怕缺氧我不忌讳,但约莫好了时间,我用力一抵闵采青的前胸。闵采青本能一闪,我俩的嘴也跟两个牢牢吸住的吸盘一样艰难拔开。
闵采青吸入了我肺里大半的空气,一改之前的胡乱挣扎,睁开眼见是我,大概是在这个无声而阴暗无比的环境中有了指望,也不动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解铁丝。
闵采青稍稍缓过气,可这回我却难受无比。我体内的氧气急剧减少让我手上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双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晃晃悠悠。
“不管了!”我一开始还在盘算究竟从什么地方下手最为省力,可都到了这时候,我深知一个道理:要命要紧。
我牙根一咬,几乎咬出血来。水下不能发声,要不然注定能听见我从喉咙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嘶吼。
“咔哒!”坚硬的铁丝在我轮番进攻之下终于肯低下那颗骄傲的头颅,我心底里暗暗呼气。忙帮着闵采青抽出被铁网罩住的身子。
我松下一口气,这才觉出一阵钻心的剧痛。
一根铁丝而今不知为何居然刺进了我右肩膀附近还未痊愈的伤口上。
我登时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那股疼痛被我清醒的意识强压下去。
我忍着剧痛,换一只手举着手电,尽可能快的寻找来路。
眼下,我的肩头正经历着如同来自地狱的煎熬。仓库下的海水无疑是不折不扣往伤口上撒盐。可和要命相比,我告诉自己必须忍着。我这一死可是两条命。
我让闵采青走在前面,尽量在手电灯光的范围之内。
我原以为能够快速通过这处人间地狱,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和闵采青在水下摸了半天不过是在原地兜圈子,不多时又回到了铁网附近。
我心头再度焦灼,继续这样绕下去,我们两个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意识到我们在水下迷路了,眼下我只得寄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临时中转站。
我一拉闵采青,打手势让她暂时停下,以便节省体力。而我则举起手电冲头顶照去。
这处仓库到处是尸体,这些随波逐流的尸体让我异常狂躁,要不是这些尸体不停挡着视线,我这个行家里手能眼巴巴望着出口摸不到门径吗?
闵采青这时突地雪上加霜。她一下子忘了形,见我一双眼凝重得跟天上的雷云一般,居然要张口说话。幸好我反应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可因为这事,一部分珍贵的空气还是从我手指的缝隙间冒了出来。
我暗说,“这地方不能继续待了!”
我火烧火燎顶着一双眼在头顶打探着。就在我近乎崩溃的一刻,我眼前突然一亮。
就在这处仓库的顶上,我意外发现了一处犄角旮旯。
这处犄角旮旯因为轮船倒扣过急,即便沉没在水里,因为压强的缘故还是残留了不少的空气。加上仓库顶上是一口巨大的水箱。密封条件良好,所以那些空气并未漏出。
而今瞅出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我赶紧兴奋的拉起闵采青的手直奔犄角旮旯而去。
这里的空气足足有一间密封的十六平米的宿舍大小,足够我和闵采青奢侈的大吸特吸的了。
我和闵采青从水下露出头,我不禁干咳几声,三呼万岁。
“可把我给憋死了!”
闵采青同样如沐春风。对于一个因为缺氧而垂死之人来说,这恐怕是最大的馈赠。
可我的兴奋劲不多时就被闵采青给搅合了。
“啪!”闵采青不由分说,一拳头果断落在我的胸口附近,虽然不疼,但我仍旧一阵嗷嗷。同时,我一愣猛回头问,“闵采青,你怎么了?好好的,你打我干嘛!”
闵采青这时虎着一张脸说,“你摸哪儿呢?”
我无可奈何的一笑,“我摸什么了我?”
也许是当时我因为过度兴奋,出手并未意识,此刻我的手正掐在闵采青胸前的敏感地带上。
惹得我不由一惊说,“对不起,是我雷一斌的错!”
可这错毕竟不是我主观上动的歪念。闵采青好歹还是原谅了我。她嘴上说着气话,“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心说,要是你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闵采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这些举动不至于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果真,很快,闵采青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地方既然称作临时的点,那么绝无长时间待下去的道理。
见我深吸一口气又要下水,闵采青不禁害怕了,“一斌哥,咱们要不找找别的出路吧!”
我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地方跟一口倒扣的铁锅似的,想要找到半点缝隙都不简单,哪来的什么其他出路!
见我这么说,闵采青继续央求,“那一斌哥,要不咱们再等等吧!”和水下相比,闵采青显然没在这地方待够。
日期:2018-10-16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