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跳进了海里,拼命的向四姑娘游去。
血腥味即使被海水稀释,闻起来还是浓郁的让人心惊,而她就这么毫无知觉的躺在大海中央,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我迅速的靠近她,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抱着她往回游去。船上的老烟等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丢绳子的丢绳子,准备热水的准备热水,但却没有人出声。
伢仔和昆布费力的将我们俩拉了回去,许教授立刻蹲在四姑娘身边检查她的伤口。
“奇怪了,没有伤口……”许教授喃喃的道。
我怀着希冀问他会不会是这血根本就不是四姑娘的?
许教授沉默了半晌,手在甲板上抹了抹,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是她的,血还在流,但伤口却不明显,就像是……”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连比带划的解释,说就像是一只被戳破无数个小洞的气球,到处都在漏气。
我焦急的问他怎么办?许教授叹气说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伤的太重,而且我们队伍里并没有医术高手,这样的情况怕也只有药罐子死而复生才能治疗了。
“那我们返航!”我当机立断。
老烟立刻反驳,说不行,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泊几天,怕是一两天就能到郑一嫂墓了,现在回去只能是功亏一篑,而且四姑娘能不能撑到回去都还不一定。
是啊,就算回去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最起码也要个三天。四姑娘的血堵不住,这么长时间血都能流光了,就算回去能有什么用呢?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我怒吼道。
老烟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而许教授和伢仔还在努力着,可是堵住了这里,那里又被血冲开,堵来堵去没见到一点用处,而甲板上已经全是血了。
我眼眶瞬间便红了,我吸了吸鼻子,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可是却忍不住。这可是四姑娘啊,我放在心尖上的四姑娘,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了事儿呢?
她一向孤傲,与我们仿佛来自于不同的世界,看起来清冷,但实则每次我们有难她都会尽力帮忙,多少次若不是她,我们早就葬身在不知道哪座墓里了,可是现在她出事儿,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或许,我们从未想过她会出事吧。
“长安……”
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只觉得像是幻听,直到这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才相信真的是四姑娘开口了。
周围的人都是一片震惊,谁也不敢相信在血都快流干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开口,并且看起来仿佛没有大碍一般,若是忽略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
我忙握住她的手,俯身问她有什么话要说?
“带我去动力室。”她轻声道。
我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抱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动力室,老烟他们在身后跟着,凌乱的脚步声踩的我心里烦乱。
一路上四姑娘没再说过一句话,她的身体冷的像冰块,要不是我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声,我真以为她已经走了。
到了动力室,四姑娘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长安,将我放下,然后你们都出去。”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问。
她却没力气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凌厉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慌,怕我一走她就会出事,所以迟迟的没有动作。
“长安,快走,别耽误时间。”老烟突然上前拽住我的胳膊,示意我将四姑娘放下。
我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老烟却已经替我做了主,然后拉着我迅速的离开动力室,还将通往动力室的唯一入口给关上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回动力室,老烟的手却如同钳子一般将我禁锢住,拉着我就回到了甲板,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我们回来,谁也没有留在那里。
“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那呢?”我哽咽着道。
老烟白了我一眼,神色虽然不轻松但也透着些许的喜悦:“放心,四姑娘不会有事的。”
我瞪大眼睛道:“怎么会呢,那血、血都流完了……”
老烟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指了指依旧浓厚的雾道:“与其担心四姑娘,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怎么冲出这团迷雾吧。”
我默然不语,其他人也不知道老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也没有人搭话。
老烟笑了一声解释说:“你们还别不信,刚刚我也是吓糊涂了,现在算是明白了!四姑娘以前也出过这种事,不,比这次还要严重,可之后她一个人待了两天,什么事儿都没了,看起来倒像是睡了一觉似的。”
大约在十年前,老烟和四姑娘还不是很熟,但也知道701有这么一尊大佛。当时他年轻气盛,也没太将四姑娘放在眼里,只觉得不过是手段高强一些的圈内人罢了。
但有一次,老烟带着701前往一座主人不明的将军墓,墓里机关一环扣这一环,并且不按常理出牌,老烟好不容易带着人冲出地宫,却被毒药给迷了眼。当时就是四姑娘将他们都拉了出来,并且毒药全被转移到四姑娘一人身上去了。
“当时啊,我看着她浑身都泛紫觉得她肯定是活不长了,心中还有些愧疚。谁知道她不过在701闷了两天,就和没事人一样出来溜达了,所以啊我们还是别瞎操心了。”老烟摊了摊手。
我不大相信,那毒药很有可能是正好找到了解药,可是血流光了能回来吗?
老烟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急切的道:“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有说四姑娘是毒不死的吗?我说的是她身上有着我们窥探不破的秘密,她既然要去动力室待着肯定有她的道理,总之不会是去默默的送死,明白了吗?”
我其实明白,可就是不放心,但四姑娘有话我也不敢不从,所以只烦躁的在甲板上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