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离开这里,”阿瑶面如土色道,“这些甲虫是仙娘制作的虫蛊,若是被它们咬到,我们瞬间就会变成骷髅。”
四人惊慌失措地来到石桥上,“快停下来,”跑在最前边的王长胜,突然转身张开手臂,挡在了石桥中间。
向他身后望去,只见用石条铺筑而成的桥面上,竟然有一处五六米宽的裂口。
来势汹汹的甲虫已涌到桥边,它们离困在桥中间的四人,仅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
“完了,看来这次我们是插翅难逃了,”王长胜魂不附体的瘫坐在断桥边缘,桥下寒气袭人的河水,瞬间打湿了他的鞋子。
就在四人准备闭上眼睛,将要接受万虫啃噬的那一刻,只听“嗖”的一声,阿黑突然从王长胜脚下的水中一跃而出,去到了离四人近在咫尺的甲虫前边。
它张开猩红色的大嘴,对着身前的虫群猛地吹了一口气,那些爬到桥上的甲虫,便纷纷被强大的气流,带到了远处的河岸上。
待残余的甲虫被吓退后,阿黑敏捷地竖起前半身,它将头垂到了心惊胆寒的阿瑶眼前。
阿瑶见状,便将手轻轻的放在了阿黑的头顶,它不停地吐露着猩红的信子,似乎在绵绵细语一般。
溶洞上方传来了石头开裂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数百根粗壮的钟乳石,便接二连三的掉落在了岩地上,瞬时,整个溶洞剧烈的颤动起来。
心神不宁的王长胜,险些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河水中,他急忙手脚并用,爬到张绍乾脚边站起了身。
“这次得亏有阿黑在,若它未及时出现,我们早就被甲虫啃成骨架了。”王长胜惊魂未定的拧了把被河水打湿的裤管。
“现在庆幸,未免有些过早了吧,”张绍乾指向不远处刚刚落下的钟乳石,只见石块中的孔隙中黑压压一片,它们显然也是甲虫。
“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王长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的心又跌到了谷底。河对岸的甲虫越聚越多,它们再次逼到了石桥下方。
阿黑神情专注的凝视着阿瑶,它轻轻的晃动几下脑袋后,速度极快的爬到了桥下。
阿黑摆动着粗壮结实的蛇身,对着虫群拼力扫了过去,一大片甲虫和摔碎的钟乳石块,便一同飞入了河水之中。
向河中望去,张绍乾发现甲虫如同死了一般,全都僵着身子,它们随着汹涌的河水,很快就消失在了下游的阴影里。
“快下水,这些虫子怕水,”张绍乾大声喊道,安晓倩听闻后,迅速掏出了背囊中的绳子。
“呀,”王长胜扯着嗓子,将绳头上的铁钩挂在了对岸凸起的一块岩石上,四人便急忙抓着绳子,跳到了暗河之中。
寒意顷刻间袭遍全身,还未等毛孔做出反应,就已通过肉体钻到了骨骼里。
张绍乾拼尽全力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河水向四周望去,他发现河面上竟空无一人,河岸的甲虫也都销声匿迹了。
钟乳石依旧安然无恙地倒挂于溶洞顶部,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一样。
“张少爷,快醒醒,”三人急切的呼唤着昏迷之中的张绍乾,他头上被纱布裹着的伤口处,向外渗着鲜红色的血液。过了许久,这才见他力不从心的睁开眼睛。
“手别乱动,”安晓倩急忙伸手,护住了张绍乾头部的伤口,然后将拧开壶盖的水壶,递了过来,“我们三个爬到岸上的时候,就发现你人事不省的躺在这里了,先喝点水吧。”
“虫子,石头里边有虫子,会吃人的虫子,快跑,钟乳石要掉下来了,”张绍乾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语,他接住水壶喝了两口。
“张少爷,这是几啊,”王长胜竖起食指,在张绍乾眼前晃荡着,“该不会是摔傻了吧,”他叹息着望向站在身旁的两人。
安晓倩啜泣着哽咽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执意要进暗道,张少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瑶躬着身子,捡起缠绕于岩石上的细绳,她发现绳子的另一端,显然被利器割断了一截,四处寻找一番之后,她在张绍乾的脚边,发现了那段绳子。“跳下暗河之前,张少爷抓的是绳头,有东西割断绳子后,故意将他推到了岸上。”
一行冷汗顺着王长胜的额头,直直的流到了脸颊上,“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溶洞里除了我们四人以外,难道还会有其他人?”
安晓倩一脸茫然的望着阿瑶手中的绳头,“就算暗处躲藏着什么,多半不会是人。”
阿瑶急道,“仙娘所能做到事情,往往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将张少爷推到河岸的东西,应该是她们养的蛊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暗河对岸,阿黑正拼命与甲虫群缠斗着,凭借着身上做工精细的锢魂甲,它略微占了些上风。
可没过一会儿,那些体型硕大的甲虫,似乎发现了阿黑的弱点,只见它们发疯似的,涌向了阿黑头部的两支角根处。
无数只全身乌黑发亮的甲虫,顺着蛇角与锢魂甲之间的空隙,钻入了蛊茧内,由于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背部的甲壳又无比坚硬,锢魂甲很快就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潮水般的甲虫顺着缝隙,源源不断的钻进了阿黑身上的锢魂甲内,没过多久,锢魂甲就裂为一片片形态各异的碎块,掉落在了湿滑的河岸上。
阿黑剧烈摆动起身子,翻滚着掉到了暗河里。显而易见,甲虫已穿过内甲上的孔洞,去到了它的肉体上边。
“快打水,”望着已经涌上石桥的虫群,张绍乾双手撑地想要起身,但尝试过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其他三人闻身后连忙拿起水壶,将暗河中的水打上来之后,倒在了张绍乾四周,就在虫群越过石桥上的裂口时,河岸被水浇出了一片直径约有两米的湿地。
带头的甲虫通体乌黑发亮,个头与成年人的手掌相差无几,头部长有一对猩红色的大鄂,它的翅膀已完全退化,取而代之的是硬如钢铁的外壳。
“我们须想个法子脱困才是,”张绍乾略微清醒了一点,他吃力的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四周黑压压的甲虫群,此时湿地的面积正在逐渐缩小。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王长胜将水壶扔到了虫群之中。
“王管事,快重复一遍你说的话。”张绍乾摸了把涨疼的脑袋。
“我们这次是必死无疑啊,怎么了,难道你想到了脱困的法子不成,”王长胜有气无力的答道。
“前一句是什么?”张绍乾取下了挂在腰带上的匕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王长胜颤抖着双手,准备去接寒光闪闪的匕首。
张绍乾自顾自的蹲下身子,不一会儿,质地疏松的岩地上,竟被他挖出了一个很深的石坑。
望着举止怪异的张绍乾,王长胜叹息道:“张少爷是在自掘坟墓啊,看来他真是被摔傻了。”
张绍乾一边挖着石坑,一边大声说道:“都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这里离河道很近,一定能够挖出河水。”
安晓倩几人恍然大悟,他们急忙加入了挖掘石坑的阵容中。
挖到三尺深的时候,张绍乾只觉刀尖一空,重心不稳的他脚下一滑,差点就掉进了石坑之中。
王长胜见状,急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股强劲的水流,从坑底涌了出来。
石坑中很快便积满河水,一道高约三米的水柱,顺势映入几人眼帘。
甲虫群见势不妙,迅速顺着来时的石桥往回退去。
就在张绍乾他们暗自庆幸时,阿黑挣扎着从河中爬到了岸上。
它体外的锢魂甲已完全脱落,身体也被甲虫啃噬的血肉模糊,阿瑶用手捂着嘴巴,眼中溢满了伤心的泪水。
“阿黑快要死了,”张绍乾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他非常清楚,溶洞中必然有更加危险的蛊物,在等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