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她看透了心思,少年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祝十三背过手冲着他憨笑。
少年恼了,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恶狠狠地伸着手指质问她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你们是我爹雇来杀我的杀手吗?”
“呦!这就恼羞成怒了?”祝十三一手捂嘴,一手反抓着匕首,嗤笑道:
“你这人真无趣!”
少年恼羞成怒:“瞎子!小爷我在问你话啊——!”
祝十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他撂翻在地上。
噗——!
少年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怒目圆睁,但——祝十三看不到,她无所畏惧,语调轻快:
“小友的爹娘似乎并未告诉过你。”
祝十三声音一顿,又继续道:“用手指指人很不礼貌。”
少年恼火:“你能看见?你这个骗子啊——!”
祝十三轻松折断了他伸来的手指,蹲下身一手托着脸不紧不慢。
“小友应该不介意我教你学会礼貌的吧?嗯?”
“你——你这个卑贱的瞑客!小爷我命令你!把你的脏手从我手上拿开!”
少年睚眦欲裂,祝十三无动于衷。
突然,少年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咯咯坏笑起来:
“你脸上的疤真丑。”
她“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一手钳制住他,一手摸上额头。但是,很遗憾,她的触觉真的在变得迟钝——良久,她才摸到那块独属于瞑客的疤——一弯漂亮的黑色的月亮。
然后扭头看向殷羡书:
“狗蛋,弄死他吧,我说的。”
“啊——哦。”
可未等他走近,又听她慢悠悠道:
“我自己来,狗蛋不必要因为他脏了手。”
少年不可置信地仰头,眼睁睁看着殷羡书往后退,冰凉的刀刃怼在自己的后脖颈。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全身战栗,颤抖着求饶:
“小爷我错了还不行嘛——”
“我真知道错了——你们是我爹雇来杀我的吗?”
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祝十三无动于衷,舞弄着手里的匕首,刀刃冰凉的触感让他全身汗毛直立。
“把小爷俩字给我删了。”
“不然我就不介意挖你眼珠子串耳坠子。”祝十三笑得灿烂,冰凉凉的匕首在他的后脖颈划出了一条血口,“多漂亮的一对眼睛啊~我可舍不得。”话音未落,她顺手封了他的穴。
少年抖得更厉害了,但他不敢乱动——殷羡书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面不改色地提醒他:“我师父一般不杀人。”
眼见着少年脸上的恐惧变成幸灾乐祸,他才又慢悠悠地开口补充:“除非不一般。”
“……你们……你们是我爹雇来杀我的吗?!”
“小……呸!我只是想买个河灯。”他又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弄死我呜呜呜……”
少年求饶着,不自觉吧嗒吧嗒掉眼泪,声音哽咽:
“我只是想要一个河灯呜呜呜……”
“我只有这么多钱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你们全拿走,我以后就没法买河灯了。”
“哦。”殷羡书点点头,去看师父。
正见她扭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会意。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娴熟,把他结结实实捆在了桥头。
少年哭得更大声了,虽然他知道这一点卵用没有。他抽抽搭搭地哭着,也知道求饶在她俩这儿没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讲起了遗言。
从东厢房的钱袋子讲到院子里栀子花树下埋着的金镯子如何分配,也没等到两人动手。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一坐一站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们——不杀我?”
祝十三摇摇脑袋:
“不杀啊,我不喜欢脏手的活儿。”
他又扭过头去看殷羡书,他表情淡然。
“你也——不杀我???”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师父说过,我是一个好孩子。”殷羡书平淡地补充道,“好孩子不杀人。”
“你见过谁家好孩子捆人这么娴熟的???”
少年忍不住叫出了声,殷羡书只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
“师父说过,技多不压身。”
祝十三赞同地点点头。
“嘶——有道理啊我艹……”
少年低头小声嘀咕,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抬头看他们:
“那你们为什么绑我?觊觎我的美貌?还是我的钱??”
“你的钱,”祝十三冷不丁打断他的话,眉眼带笑,“我们现在可以静下心,谈谈河灯卖不卖的问题了吗小友?”
她笑意不减,但身边站着的殷羡书表情肉眼可见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