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柚想起她对林美絮撒谎说许岁朝睡小卧室的原因,就说这主卧的床太硬,这几天她和许岁朝睡在小卧室的软床上。
“你一直醒着的?还偷听到了我们讲话?!”黎柚反应过来,转了下头,看见趴在她身后睁着眼的许岁朝,又慌乱地转过了头。
这样看来,从黎柚进这个房间起,从他身上跨过时,睡在这床的里面,他一切都知晓。
他只不过是在装睡。
“小点声,这隔着一道墙就是主卧,说话声太大,我妈听得见。”许岁朝说话的声音像在做贼,小到黎柚都没听清其中几个字的发音。
黎柚也学着他说话的那个调调,窃声说:“你醒着的,为什么不出来见你妈?她没见到你,在家里睡下了。”
两人自然地对起了话。
许岁朝没有回答黎柚,想道,林美絮是什么人,即使不见他的面,光知道他在小卧室睡觉,一定是猜出两人闹得不愉快,但看破,没说破。
就黎柚对林美絮说床硬与床软这破理由,能让林美絮相信才怪了。
知子莫若母。
同样的,许岁朝也了解林美絮,林美絮就是借着在家里过一夜的借口,也借着黎柚的谎话,把黎柚推到了他房间里。
他自然是不会拒绝林美絮创造的这个机会。
只有黎柚自己不知道,她已被这两母子合伙给“耍”了。
许岁朝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你还没回答我,这床软不软?”
“软……”黎柚往前挪一点,不想与他挨得太近,但他就贴着她的背,跟着往前挪一点。
直到被逼靠贴在墙上,无地方可挪,许岁朝还在问:“有多软?”
黎柚皱眉,对他这无聊的问题有些不耐烦。
“不要闹,快睡觉了。”
“我睡不着,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许岁朝硬掰正她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自己,紧紧搂着她。
黎柚垂下眼,她也没睡好。
她一个人睡在那张大床上,通常一个翻身,还停留在那床上,看见了窗外蔓延无边的黑,就盼着黑夜赶快过去。
或者半夜朦胧醒来,习惯了去钻许岁朝的怀抱,但往旁边一摸,什么都没摸到后,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会让这夜看起来更漫长了。
黎柚攥着他睡袍的衣领,埋在他的胸膛上,忐忑地问道:“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指的是执意要假分手的事。
许岁朝回答的是她和苗安龄那件事。
“如果还生气,在你走上这床的时候,我就会一脚把你踢下去了。”
黎柚身子一颤。
她见过许岁朝最疯狂最黑暗的就是被他撞见她和苗安龄的那一晚。
除了被打了一耳光,还在心理与生理不能接受的情况下被他强制侵占,这也让黎柚产生与他分开的念头。
但这事追根究底还是她对不起许岁朝在先。
最后就被她说成了假分手。
假分手都让许岁朝接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真分手。
真分开了,黎柚估计会后悔,许岁朝也可能不会放她,两人最后还是会在一起。
黎柚想起上次去月老庙求签,签文说他们不离不弃的。
既然上天都说他们会不离不弃的,那就一定会不离不弃。
“好了,我开玩笑的。”许岁朝低头去吻躲在他怀里不说话的黎柚,边吻边说,“我怎么舍得踢你呢?”
许岁朝不对女人动手,但他在目睹她光着身子与苗安龄在一张床上后,实在忍不住就扇了她一耳光。
事后他也后悔。
不后悔打她,后悔自己没察觉出她和苗安龄之间有什么不对,如果早点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可以阻止这场荒唐事的发生。
他每次都晚来一步。
无论是她,还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他都晚来一步。
两个人互相抱着对方都不再说话,像流落在孤岛上的两人,只能依靠着对方,才能活下去。
抱到黎柚喘不过气,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主动无声地吻上了他。
绵软的唇瓣比得过万物的滋味,比朝露甘甜,比晚风轻柔。
指尖拂过了许岁朝的眼尾,像是光阴的手,把许岁朝变得同黎柚的年岁一样了。
许岁朝在黎柚这个年龄的时候,出道没多久,那是他青涩稚嫩的时光,他还没遇见她。
二十三岁的许岁朝遇见二十三岁的黎柚,会发生什么呢?
许岁朝二十三岁时,没想过恋爱,只想出人头地,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
或许二十三岁的黎柚遇见二十三岁的许岁朝,会改变他。
或许,也不会。
可如果能早点遇见,就会多一些相处的时光,而不是在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时,眷恋着这不愿放手的美好……
黎柚的主动在许岁朝的掌控下,变成了许岁朝主动,沿途往下,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黎柚也没拒绝,主动去脱他身上的睡袍,但还是小声地提醒了他:“我不想怀孕。”
就想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嗯。”听她说不想怀孕,许岁朝的心里有些空,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撑起了大半边的身体,弯过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大袋安全套。
看得黎柚一愣:“这里为什么会有……”
许岁朝嘴角露出调戏的笑:“因为早就计划在这里把你给办了,所以提前备下了。”
什么跟什么?
这意思是他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个房间吗?
来不及细细思考,黎柚的腿间就传来了酥麻感,有些痒,有些胀。
她双手搂上了许岁朝的脖子,抬着头,眼睛也不眨地看他。
他眼里好像有漩涡一样,把黎柚深深吸进去了。
也像有明亮的星星,即使周围再黑暗,只有他的眼是亮着的。
在止不住地轻哼一声后,黎柚回到现实,听到了小床发出摇晃咯吱的声音,她猛然清醒,想起隔壁还睡有林美絮。
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好,他们说话都降的很小声,这床动的声音与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起来,实在太大了。
黎柚本就红的脸,红到快滴出了血。
“岁朝。”黎柚拍了拍他的胳膊,难为情地说,“你妈还睡在隔壁的,我们……停下,好吗?”
这事哪有一开始就停下的。
许岁朝抱着她,身体起伏着:“她睡的沉,听不见。”
小床还是在发出咯吱声,许岁朝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行,太尴尬了。”黎柚无法继续配合他,想要推开他。
见黎柚不安急躁,许岁朝安抚着她:“乖,我们不在床上,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黎柚真就信了他,双腿夹在他的腰上,挂在了他身上。
许岁朝用被子裹着她,抱着她走下床。
他直接就把黎柚连同被子放在了地上。
怕她着凉,还把被子与他的睡袍像裹婴儿一样全裹在她身上,一手撑地,一手揽着她在身前,继续了下去。
“你……”黎柚拿他没有办法,无奈道,“你冷不冷?”
冷到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的许岁朝回答道:“一会儿出汗就不冷了。”
“傻子。”黎柚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后,双手抱着他的后背,手摩擦着他的背,不想他冷。
当电流感在黎柚身体里涌现时,她无意识轻咬他的肩,手指在许岁朝出了汗的发间徘徊。
热浪团团围住了两人,快燃烧到顶点时,黎柚眼前浮现出一片烟火绚烂的景象。
烟花美丽,但消失的太快。
可转瞬而逝的烟火应该不会遗憾自己生命的短暂。。
就凭它在人间存在过,给人带来了幸福感,它都不会遗憾这要消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