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传》剧组个人化妆间里。
苗安龄对着镜子,两只手同时摘下了两只耳朵的耳环,然后拿过口唇卸妆液,倒在了化妆棉上,化妆棉往唇上一抹,残留下一片朱砂红。
站在身旁帮她卸妆取发饰的化妆师打趣:“苗老师下戏后是有约会吗?”
“这话怎么说?”苗安龄听到‘约会’这个词,脸上自然露出了笑,手去撕左眼上的假睫毛。
化妆师依次取下了盘起苗安龄头发的发夹,说道:“苗老师今天亲自动手卸妆,为我的工作减了量,我猜想苗老师着急上手卸妆,一定是有人在等苗老师,苗老师想赶时间,快点离开剧组去见他。”
“我是去见黎柚,今天她身体不舒服请了假,我去看看。”苗安龄把撕下的那对假睫毛丢进垃圾桶里。
在镜中端看了下自己的样子,苗安龄对化妆师说道:“小丽,你用卷发棒随便卷一下我的头发。”
“好的,苗老师。”化妆师笑而不语。
这都下戏收工了,还卷头发去见黎柚?反正化妆师是不信的。
在化妆师帮苗安龄卷头发的时候,苗安龄拧开了一支口红,薄薄的在唇上涂了一层。
等做完这一切后,穿着小黑裙高跟鞋的苗安龄对镜抓了抓头发,出了化妆间。
上了保姆车后,豆豆把牛肉递给苗安龄:“苗姐,这是你让我买的牛肉。”
“嗯。”苗安龄掂量了下,心里想着够司马易吃一顿了。
连续给司马易做土豆烧猪大肠吃,司马易每次都提出要换掉里面的猪大肠,苗安龄问他换什么,他说牛肉。
然而下一顿菜仍然是土豆烧猪大肠,但是司马易还是可以吃下,不过只吃土豆。
苗安龄今天心情好,打发他吃一顿土豆烧牛腩。
苗安龄想起以前他们两个在国外时,国外的菜吃不惯,请的保姆又不会做传统的中国菜,司马易就去买泡面吃。
一个口味的泡面,他能吃上一个月都不换。
也是在那时候,苗安龄为他学会了做菜。
也幸亏司马易的口味单一,不挑嘴,黄瓜炒肉片与凉拌黄瓜丝都可以对付他大半年了。
他没吃烦,苗安龄都做烦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司马易这样变态毛病又多的人?还被她遇上了。
“苗姐,我们要去找黎柚吗?”茶茶在化妆间听苗安龄说要去找黎柚,以为她是真的要去找黎柚。
苗安龄知道黎柚有许岁朝陪着,她去了也是多余。
她急着离开是要回去给司马易做土豆烧牛腩,土豆要煮的软糯,牛腩要煮入味,烧制的时间是需要很长的。
还可以在那等待的时间里,把司马易推出去通下空气,散个步。
他坐在轮椅上,闷在屋里一天了,肯定闷得心情很郁闷。
“不用,开车去惠南别墅,我把那残疾人士喂饱后,再回来找黎柚。”苗安龄主要是想见许岁朝一面。
王耽特地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去找许岁朝,和他说一声,以工作为主,等忙完工作再陪黎柚也不迟。
听到说又要去惠南别墅,坐在车里的豆豆和茶茶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为苗安龄不值。
她们都知道,惠南别墅住了个坐轮椅的司马易,身价千万的女明星苗安龄每天下戏后,不泡夜店,不赴聚会,系上围裙变成家庭煮妇,一心一意去照顾那个已婚男人。
——
车抵达惠南别墅。
苗安龄站在车外,对从车中探出个头的茶茶说:“我会在离开前的半个小时,提前打电话联系司机接我,你们就不用来了,好好休息。”
茶茶问道:“那苗姐你一会儿去了黎柚那里,还要回这里过夜吗?”
苗安龄没回答,挥手示意司机离开。
她不回这里过夜,还能回哪里?司马易说了,要她照顾到他的腿好。
其实这样也好,睡前有个聊天的人,好过她独自在酒店靠喝酒助眠。
黎柚搬去剧组住后,就剩苗安龄一个人住酒店了,没人陪她说话,夜深人静时,一些痛苦的记忆就会钻出来。
现在和司马易住,虽然烦司马易睡觉要抱着自己睡,但失眠情况好了许多。
最起码,可以不用借助喝酒而睡着了,而是看着司马易入睡后,就能跟着入睡。
苗安龄提着牛肉走向别墅,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章秘书。
章秘书见了她,神色变了变,恢复镇定后,伸了只手拦在她面前:“苗小姐,易老板出去了,不在别墅。”
苗安龄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
司马易出去就出去,她回去做她的饭,这姓章的拦她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苗安龄打开别墅的门,向里面走去。
进去后,苗安龄就看见门边醒目地放了双女士高跟鞋。
她一下就明白章秘书为什么拦自己了。
敢情是司马易趁她不在,带女人回来了?亏她还赶回来给他做土豆烧牛腩。
烧他个大头鬼。
苗安龄冷笑了声,把手中提着的牛肉,随手往地上一扔,一脚踢开了那牛肉。
她抬头看向了二楼:“他这腿都断了,还搞得起来?”
章秘书低眸:“苗小姐,您出去转一转吧,我陪着您。”
“我为什么要出去?他不是说,要我照顾他吗?那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苗安龄鞋都没换,踩着高跟鞋叮叮当当就往二楼走去。
顺手还抽出了路过花瓶里装的一捆富贵竹。
苗安龄眼里怒火升腾,那司马杂碎说过什么?
说爱她?
这就是爱她的方式?
今天把这对狗男女抽死了,苗安龄心里都不解恨。
“苗小姐……苗小姐……”章秘书走到苗安龄面前,拦住了她,“我劝您还是冷静,去楼下转转……”
苗安龄扬起手中的富贵竹,泄恨般地抽在了章秘书的身上:“滚,好狗不挡道。”
章秘书捂着被抽的手臂,让出了路。
苗安龄攥紧了手中已被打掉了两片叶子的富贵竹,往主卧走去。
离主卧越近,她就越能清晰地听见里面发出的声音。
高跟鞋重重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每一声回音,都夹杂着苗安龄不灭的怒火。
“易哥,轻一点,我受不住……”
听到女人喘息柔软的声音,在距离主卧三步之遥的苗安龄停下了脚步,身体瞬间就被冻住了。
易哥?
这……是落姈的声音?
房间内断断续续传来男人的粗喘轻哼声,还有身体撞击发出的响亮声音。
苗安龄整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思绪乱了,之前的一身锐气被那声‘易哥’全浇灭了。
如果真是落姈,她有什么资格抽人家?
人家是合法夫妻,做的是合法的事。
倒是她,名不正言不顺,搞得自己好像是个原配,要去擒出轨的丈夫和小三。
而其实,她才是那个“小三”。
苗安龄在原地站了三分钟,也听了三分钟,房内传出的声音热火朝天,情浓如蜜,落在她耳朵里,一刀刀刺进了她的心。
苗安龄觉得自己像小丑,好可笑,是真的可笑。
但她还是扬起了头,握了握拳,捏稳富贵竹,脚步放轻,往主卧走去。
她还是想看,那个叫他易哥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落姈。